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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学、查阅资料。这在学习资料非常匮乏甚至在刊刻的过程中发生诸多谬误的年代,桥玄等人的决定,让太学数不清的典藏造福天下,无疑能大大改善弊端。
课业严格,曹操不得不改掉纨绔气,努力学习。曹嵩也渐渐习惯没有太学的教员来大司农府告状的日子。本以为这种日子能持续下去,谁知却又波澜不断。
曹嵩在跟曹节闲聊时提到曹操突然变得上进,不禁赞许他让桥玄去太学做得非常正确。曹节苦笑:桥公祖老是老了,可脾气一点没改。他说要开放太学,我没同意,他就自作主张。不知道会给太学弄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皇帝那没法交代。
曹嵩倒是很了解桥玄,说如果桥玄能按照旧例办事,那就不是他了。
曹节愣愣地看着他:难道是我当初看错了人?
曹嵩慌忙解释:是他一直没弄明白为官要旨。
曹节微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气。
各地学子们陆续赶来洛阳,洛阳城十二门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有这么多学子前来?是不是要召开什么选举或者议论大会?学子们回答,他们要去太学听课、查资料等等。
没想到太学的教员和学生们自发拥挤到独木桥头,想要阻止外地学子进入太学,原因谁也不说,就是不让进。
侍卫将这一消息层层上报,最终到了曹节和皇帝那里。曹节猛地跳起来:什么?快驾车,去太学!
桥玄知道,他们这是不想让特权被分享,利益被瓜分。太学无语,而太学的学子们始终认为他们是最高贵不可侵犯的,包括他们享用的一切,也不容许他人沾边。曹操虽然不知道桥玄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但至少他知道他们去洛阳城外的私学游玩时,受到热情接待。
主张开放太学的桥玄、蔡邕、何颙区区几个人,正在跟全校四百多师生对抗,显然力量薄弱。那些反对者的神态极其严峻,像围攻猎物的狼群,随时准备扑过来跟他们撕咬一番。
桥玄向他们喊话:如果所有人对一切事物意见一致,那就太不正常了。你们有权利对这件事有意见,可我坚定地以为,他们都是大汉子民,不能跟诸位一样享受平等教育。难道让他们听听课,查查资料,在学习中少受点困扰也不可以吗?
桥玄指着被独木桥上站着的侍卫挡在南端的挑着担子、背着行礼、夹着雨伞的学子们:大汉帝国的强盛,不光靠你我,还要靠全天下人!我是太学总长,我说了算。你们没有权利不让他们进来!
站在反对阵营里的曹操,众目睽睽之下,毅然走到桥玄这边,立刻迎来一阵鄙夷的目光。桥玄没想到,或者说想到了曹操会站过来,这令他心中感慨,至少还有人愿意跟他站在一起,给了曹操一个肯定的点头。
紧接着,大约有一半学生调转阵营,站到桥玄和蔡邕这边。
桥玄不顾众人反对,下令将太学河边独木桥上守卫的侍卫撤掉,外地前来的学子们顾不得风尘仆仆,前来“过独木桥”,他们只在梦里见过、传说里听过的独木桥上,思绪万千,甚至热泪飞溅,相互拥抱雀跃。
桥玄就站在桥头迎接他们,而他们不认识桥玄。当桥玄满含笑意地看着这帮激动的年轻人时,心潮澎湃。他们可都是帝国的莘莘学子,是帝国的未来。只有他们获得了足够的知识,国家才能变得强盛。
外地学子们进入太学,桥玄正在吩咐安排他们前往图书馆和教学区观摩,曹节和王甫等驾车来到。曹节本来要就地封锁独木桥,可看到挑着行李的学子们欢天喜地走上独木桥,放下帘子,调转车头离去。
约半个时辰过后,有圣旨到,皇帝要面见桥玄。
在上书房,皇帝刘宏端坐正北,曹节等伺候站立。君臣质问桥玄,桥玄朝着刘宏跪着回答:臣以为,太学乃国之太学,理应平等教育天下学子。所以……
刘宏朝曹节看看,曹节点头。刘宏质问桥玄: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难道忘了……
刘宏不知道怎么解释“党锢”就是由于学生乘黄琼丧礼聚集造成的,曹节接替上:陛下是说,非法聚集向来不被允许。这样做的后果,作为四朝元老,不用为你解释其中道理了吧?
桥玄直起身子,面对皇帝行礼:陛下,他们只是普通学子,并非有心叛乱之人。陛下倒是要防备减少贫民,免得他们因贫生暴。对于区区读书人,没必要风声鹤唳!
刘宏看着曹节,示意他跟桥玄辩驳。曹节正正身形,清了清嗓子对桥玄说:历史证明,国之乱,乱于学识有知之士。
桥玄气得直发抖,起身指着曹节:如果有过太学经历的人,就会知道她优良的传统,古朴的学风。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更不能欲加之罪!教育耽误不得,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
曹节没想到桥玄会这么激动,唇枪舌剑:没有稳定,哪儿来的教育?
桥玄誓不罢休:恐怕是你吹毛求疵吧!稳定难道是靠压制、束缚、垄断教育获得的吗?身为帝国最高学府,更不应该搞特权!
曹节强忍心中愤怒,眯眼盯着桥玄:奉劝你一句,你好像很擅长将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但不要忘了,偌大的江山天下,稳定,压倒一切。
桥玄和曹节相互对峙,时间如同凝固,曹节分毫不让,看样子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见桥玄突然给皇帝重重地磕三个头,神情恳切地说:臣请求辞去太学职务,以此自裁!望陛下不要辜负天下士子所望,继续开放太学!
桥玄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第二天,桥玄被贬的告示贴在独木桥南,理由是错误发布开放太学的假消息,已被迫辞去太学一切职务。这是一举两得的最好理由,太学的大门经历短暂的开放之后迅速关闭了。
各地士子们拥挤在河边,无奈地望着太学独木桥重新被封锁,这才感觉到耳边似有微风吹过。突然升起的梦想,随着风去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否有人能体会,随风一起远去的,还有桥玄的治学之梦。
功败垂成
桥玄要离开,令反对他的太学生无不振奋,诸位奔走相告,太学所有师生目送桥玄带着两名随从,捧着一些竹简,提着包裹离开。
当桥玄走出太学阙门,太学内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叫,他们相互打闹,将竹简扔得满地都是。天上像是下了一场竹简雨。
曹操愣愣地站在窗内,远远看着桥玄在欢叫声中转过身来,满怀忧虑地看着太学门楼,静默了一会儿,黯然神伤。曾经在开学仪式上雄心壮志地要为太学母亲拂去尘埃,唤醒灿烂与光明。没想到促使他离开的鼓声,这么快就响起。
太学生们经过一学期的囚徒生活,终于又可以重回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终于不用担心四年后不能毕业。
胡母班、张邈、袁术像刚打完一场胜仗似的走过来问曹操:瞒,咱们今晚玩什么?
他们亲密甜蜜到将瞒前面的“阿”字都省略了。
曹操紧皱眉头,微微地坚决地摇头:不想玩。
诸位随着曹操的目光望去,似乎看到了桥玄面带的忧伤。
张邈说:是他自己太过分。
袁术讥讽:“桥大公子现象”再次实现。
曹操他们几个都看着袁术,袁术眉毛一抬:就是在任何地方都闹得不可收拾,最后不是辞官走人,就是被扫地出门。
张邈和胡母班觉得袁术说的有道理,曹操却来一句:你们不懂他。
这种不被理解的寂寞和不被赞同的孤单,使得桥玄如同黑夜中的独行侠,时常遭遇失败和挫折。
桥玄还有一项计划没能实行,就是邀请社会私学领袖来太学讲课,他要把太学办成没有围墙和特权的全民学府,可惜未能如愿。
这年四月,曹操的继母终于怀孕,将在来年春节生产。
曹嵩的心思转移到邹氏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生命身上。人到中年,再次尝试当父亲的快乐,心情更加迫切。
桥玄被逐出太学,各地士子纷纷上书,声援桥玄。但凡有识之士都知道,桥玄这么做,本身没有过错。迫于压力,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将他升职。
八月,司空刘嚣离职,大鸿胪梁郡桥玄顶替刘嚣当司空。
“司空”乃三公之一,列九卿之上,位极人臣。
乐极生悲,没过几天,三个蒙面人,深夜闯进桥家,把十岁的桥成劫持到阁楼上,要桥玄拿赎金,桥玄大怒:别说没钱,有钱也不给。要杀你就杀了好了!只要老夫我还活着,想生多少都行!
司隶校尉阳球得报率领河南尹、洛阳县令围住桥家,意图抓捕劫匪。桥玄命令阳球带官兵冲上阁楼杀掉劫匪。阳球等人担心劫匪杀掉桥玄的儿子,不敢上前。
桥玄大骂:罪犯本来就该死!我桥公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