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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莎,明白吗?”林芳悄声说。“中尉的意思是坚持走下去,直到找到贵生、秀君和海春!”
“唉呀,我有时候是粗心些,不过,我实在是担心李婷姐!”张莎诚恳地说。
“我真不明白,树林里哪来那么多鬼子,岗山和渡边又到哪里去了?”杨丽娅边走边说。“十万远征军,还有英国佬都抵挡不住日本鬼子,38师哪里去了,英国佬不成气,美国人史迪威又去哪了里?难道200师就剩下我们九个人啦,走几天咋半个人影都碰不到,传说是戴师长负伤牺牲了,我们都没看见,真的死了,师长的尸身有没有人护送回家呢?”
“听说,老史迪威和孙师长带领38师退进野人山,要去印度,那也是凶多吉少!”林芳说。
“说句闲话吧,蒋委员长会知道他的女兵们流落在缅北丛林里受苦受难么?”陈燕梅说。
“委员长乘飞机来过腊戍,早飞走啦,夜深人静,他在金陵总统府做梦喽!”张莎说。
高杰许久都没说话,一直在默默地走着,女兵们也就不再动声了。高杰在女兵们身边,她们心里就有了主心骨,跟着高杰,女兵们满怀信心和希望。高杰谨慎起来,步子有些慢了,他以自己多年锻炼出来的灵敏直觉,谛听着树林深处是否有敌人的动静,也在搜寻着是否在夜的虚空中有宋贵生或者尹海春、王秀君传来的微弱的联络暗号。但今夜这片广阔的丛林仿佛被梦魇紧紧地缠住了,惨白的月光照不透它,它也不让高杰听到一丝丝令人振奋的声音。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象节奏分明的小夜曲,在丛林里轻轻地弹响。不过,静静地走了一阵后,高杰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流水声,好象是一条河的流水声,根据经验判断,他们离河流不远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也更加明晰起来,那河水流过之处,也许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他在心底祈愿,他和女兵们已经远离了日军的所谓的黑风部队。可就在这时候,李婷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林芳惊叫起来:
“李婷,怎么啦?走不了啦?你要早说呀,我们姐妹会帮你的,中尉,来看李婷!”
李婷刚刚倒在地上,又一手撑着地面挣扎着要站起来,林芳和张莎急忙奔到李婷左右,一起搀扶着李婷,让李婷慢慢地站起身来。李婷气喘嘘嘘的,拄着木棍站立着,说:“我不要紧!”
高杰返身跑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李婷,有些慌张地说:
“林芳,扶李婷坐下,李婷需要休息,看看她的伤口,不能再流血!我去砍树,扯藤子,必须扎一副担架。这丛林里,缺衣缺食,就是不缺树木和藤条。张莎,你警戒,丽娅,跟我走!”
林芳和张莎让李婷坐下,陈燕梅取下腰上的水壶递给李婷,李婷接过水壶喝了半口水,说:“护士长,我不要紧,不要担架!”林芳察看了李婷腹部的伤口,说:“伤口还算好,李婷,不能挣着伤口,你最需要躺下休息,别担心,中尉能行,你强,中尉比你更强!”
一阵忙乱,担架很快就扎成了。两根六尺多长的手臂粗细的栗木作为抬杠,四条横木绑在抬杠上,再用藤条横竖串联起来。铺垫上一层细树枝和蕨草,虽然简单但躺上去还算舒服。可是李婷说什么也不愿躺上去,她不想拖累姐妹们,她坚持着要自己走,她向高杰哀求着说:
“中尉,让我自己走吧,休息片刻,我能走。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好象听到流水的声音了。你们先去找贵生和秀君,还有尹海春,海春胆子有点小,快去找她。我能走的,你们不要管我。我慢慢的跟上来,或者,莎莎留下来陪我!”
“李婷,躺上担架去,这是命令,我是中国远征军少尉,你是战士,士兵必须服从长官!”高杰严肃地说。“林芳,张莎,你俩先抬一程,把枪顺过来我背着,要小心,路不好走,不能摔跤!”
“李婷,听中尉的,我们怎能丢下你不管呀,你不走,哪个也会走!”林芳说。
“中尉,我来抬李婷姐,张莎姐脚上有伤,我来抬!”杨丽娅说。
“丽娅主动争取任务,很好,抬着吧,我和张莎换下一班!”高杰说。
李婷顺从了高杰,让张莎搀扶着慢慢地躺到担架上去,躺下的时候她觉得很困难,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抬杠,忍着疼痛才躺平了身子。躺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挥手揩去额头的汗珠,疼痛使她出了一阵冷汗。她忍着疼痛,低声说:
“林芳姐,丽娅,拖累你们了,你们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坎上!”
“李婷,你为了姐妹们,连生命都可舍去,我们姐妹感激你!”林芳说。
高杰走在最前边领路,他带领女兵们寻着流水声慢慢穿越树林,走向远处仿佛响在梦幻中的河流。他想象着宋贵生、王秀君和尹海春一定藏在那河岸上的某一片树丛里,期待与姐妹们会合。他们正在轻声呼唤着战友,只是夜的声音还没有把他们们切切啼唤捎带过来。高杰走一程,又停下脚步谛听夜幕下丛林里萦绕着的声音,还是没有他期盼的呼唤。他告诫走在最后面的张莎,要不时回头探听身后的情况,不能留有尾巴。寂寥的丛林深处,时不时传来野猴格外尖厉的啼叫,似乎把山林叫得晕眩了,令人心慌。尖厉的野猴啼声沉寂下去后,似有一种鸟儿古怪的叫声悠悠传来,鸟儿的叫声象病人的呻吟,凄凄惶惶的,高杰好象不识这种鸟音。但古怪的鸟儿叫声使高杰想起了曾经与宋贵生和几个女兵们约定的联络暗号,于是,他嘬起嘴巴呼喊了两声:
“苦怄、苦怄,苦怄、苦怄——”
这种苦怄鸟的啼叫声,常在春夏两季交替时节的夜晚叫唤,并且鸟儿的啼叫声愈叫愈急,凄凄切切的愈叫愈伤心,传说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女子悲痛欲绝时化成的鸟儿,因而声声啼唤仿佛是在呼唤失去了的心爱的人儿。苦怄鸟凄切的啼唤声高杰只在家乡的山林中听到过,不知道在这缅北丛林里是否也有这样伤心的鸟儿?不过,这鸟儿的啼声是最好的联结心灵的暗语,昨夜李婷和张莎用过,它把失散的女兵们召唤到了一起。但是,今夜高杰听到的苦怄鸟的啼鸣,有些怪怪的,既不象是真鸟的啼鸣,也不象是山里人学成的叫唤。
“苦怄,苦怄;苦怄,苦怄——”
高杰望着朦胧的月色,听清楚了寂静夜空中悠悠传来了苦怄鸟的回应,鸟儿的回声虽然缥缈,但它已经把失散而相互寻找的人的苦心连结起来了。“什么鸟儿,是宋贵生,他学得不太象!”高杰心头涌起一阵热流令他异样的兴奋,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女兵们说:
“宋贵生,是贵生,我们的蹩脚苦怄鸟,真的不太象,幸亏小鬼子听不懂!”
“苦怄鸟的叫声清晰可闻,我们离宋贵生不远了!”林芳激动地说。
“护士长,听起来不远,或许要走两个时辰吧!”高杰说。
“中尉,放下我,你们先去找到贵生兄弟啊!”李婷说。
“不行,谁也不能落下,丽娅,你让我,我该换班了!”高杰斩钉截铁地说,他的语气不容争辩,他从杨丽娅手上接过了拉架。“护士长再坚持一会,张莎脚有伤,再歇一下,我们要加快步伐!”
“中尉,我来替换林芳姐!”张莎抢前几步说。
“张莎,听我安排,护士长还行,不要多说话!”高杰边走边说。
虽然听到苦怄鸟凄惶的啼唤,但相距的路程还真是遥远的。月儿西下,捱到了沉沉的下半夜,高杰才带着女兵们走出茂密的树林,到达河岸边。河面变得开阔了,看样子河水也不太深了,只在岸边形成一股较深的水流,他们相互挽扶着,也不太费劲就蹚过了河。稀薄的星光在水面上跳跃,他们前进的路并不黑暗。借着淡淡的星光,他们终于在河岸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宋贵生。
“宋贵生,我的中士,我们总算找到你了!”高杰激动地说。“你真会选地方,这片树林是个好去处,藏在树林里不吱声,谁也见不到。我的中士兵,还伤心呀,见到中尉还不高兴?”
宋贵生抱着长枪,木然地坐在一棵枯树干上呜呜咽咽的,嘴里喃喃地说着叫人费解的话语:
“中尉,我的老连长,可怜了,真是可怜了呀,中尉,你来得太迟了!”
第二十四章 悲苦的歌声
更新时间2011318 1:23:02 字数:3786
高杰对宋贵生的木然感到有些奇怪,多机灵的一个小伙,一天没见就变得迟钝了,是不是独个一人在这幽暗的树林里,孤独无助的被黑夜吓傻了?高杰连声呼唤宋贵生三声,宋贵生才有些反应,还是呜呜咽咽的,重复着“可怜了,真是可怜了呀!”这句话。林芳走到宋贵生跟前,轻声问道:“贵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