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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初一,按规矩,不会有人上门。但是最迟明天,安五夫妇总会耐不住。尤其是安玉宁跑了,我这颗软柿子在这儿,他们一定会把握时机。
安玉宁昨晚彻夜没有睡,留了很多信,给他手底下的人,让他们照看着我。还给我留了一封长信,其谆谆教诲,唠叨的程度,简直叫人发指。
我基本上是没什么担心的。只要我能死撑下去,等到他回来,就行了。我不怕这么多的。
看着小福安静的睡颜,我也有些犯困。毕竟昨晚也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就一通整理下来,我也有点累。
趴在旁边打了会子盹,突然有人来报,巡抚公子上门打扰。
我挺奇怪,刚刚说过了。今天是初一。
而且,巡抚公子?我想了很久,脑海中浮现出那一个登徒子的样子。好像叫……齐逸?
我本来不想见,只是,听说他带了一个御医来。不过我也不能不见,我还没这个底气,能这么傲娇,连巡抚公子都不见。何况还是扬州巡抚。我先生现在还是扬州皇商呢。
可是一到客厅,我人还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就愣住了。
孙思文。
当初小村一别,到今日才一见。他果然已经做了御医。
“少奶奶?”小兔在旁边,小声地提醒我。
我回过神,整顿了一下情绪,进了门。
那个人迅速回头,依然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他今时已经不同往日,穿了一身浅银色的长袍,头束玉冠。当初内敛的贵气,此时已经变得含蓄却雍容。
我低下头,见了礼数。
那个齐逸立刻站了起来:“柳……安,小夫人。”
孙思文也站起来,淡淡地道:“少奶奶,好久不见。”
我低声道:“好久不见。”突然想到当初他向我求亲的情景,不禁有些慌乱。只是又想到,我此时已经做了母亲,于是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和我不一样。和安玉宁也不一样。他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当初我被安玉宁带走,他有了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连跟我告别都没有。这便是他的选择。而且他恪守礼仪,如今,断没有再纠缠往日的道理。
于是我落落大方地在主位坐了,笑吟吟地道:“齐公子?真是稀客。今个儿本来还以为见不到客人的,倒没想到您倒来了。”
齐逸从来没有得我这么礼遇过,一时之间竟有些激动,道:“在下还以为是唐突了的,小夫人不要在意才好。”
我道:“怎么会,齐公子能来寒舍走一走,简直是蓬荜生辉。只是我家相公不在,不能陪两位叙旧饮茶,实在是抱歉。”
不等他们说话,我便低声吩咐了下人一句,复又回过头,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得规矩。我家相公前些日子新得了一种好茶,是乌江的雪银毫,用山顶的雪水泡了。二位若是不嫌弃。就让我这个妇人做主,请二位尝一尝。”
下人很快就上了茶,一揭盖,便芳香四溢。
我看向孙思文,道:“先生?”
孙思文似乎在出神,听我出声,便回过了头:“少奶奶?”
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恳切地道:“想来,先生已经听说了。小女,染了小恙,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和我到里屋去看一看?”
孙思文放下茶杯,淡淡地道:“自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信任那个陈大夫。我还是比较相信孙思文。这是我们搭档了这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信任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我也知道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可是,我现在也是病急,不得不抓住每一根稻草。我希望我先生回来,我能带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给他看。
于是我们把齐逸一个人留在前厅喝茶,一路穿过走廊,到了小福的屋子里。
这一路,他左顾右盼,似乎欲言又止。
我坦然地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他看了看我,最终还是道:“没想到,这里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我想起来了,这本来是云霜的院子。
我低下了头。
他道:“你别多心……我并不是想说这话,来让你难受。”
我勉强笑道:“哪里就这么容易多心了。我女儿还病着呢,我没时间胡思乱想。”
他笑了,道:“你倒还是这个脾气。”
我不说话。总觉得他在装。装若无其事。当然。我自然是希望是真的若无其事。
到了小福屋子里,我屏退了下人,把小福抱起来,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却道:“这是……你的女儿?倒是很像你。”
我张了张嘴,想说小福其实像安玉宁。但是没说出来。我只是道:“她先天不足。是目盲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孙思文迅速地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道:“治不好的。”
那一瞬间我的心都要碎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总想等她大一点我就带着她到处求医。可是没想到孙思文竟然看一眼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别开了脸,忍着哭,道:“那你来看看她的病。”
孙思文这次检查的时间有点长。我一直抱着小福,魂不守舍。满脑子都在想,她的眼睛是治不好了。别人跟我说,我都不愿意信。可是孙思文这么说,我就觉得,一时之间只要心灰意冷。只是却还有一丝火星在那堆死灰上乱跳,总是要复燃。
连孙思文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直到他伸手,撬开了我的牙齿,在我舌头上摸了摸。
我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先生?!”
他缩回手,镇定地看着我:“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中毒。”
“……中毒?”
他低下头,看着我怀里的宝宝:“你的女儿中了毒。是慢性的牵缠丝。下的量很轻,只会反复高烧。但是她的身子弱,再这么下去。会烧坏脑子。”
我吓了一跳:“什么人给小福下了毒?!”一想又不对,这种问题已经不适合跟他商量了。于是又急道:“那怎么办?”
他很自在地走到书桌边,自己抽了纸笔,大笔一挥写方子。我把小福放下,迎上去,发现却是两张。
他道:“这是你的。一日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我莫名其妙:“我的?”难道我也中毒了?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生产之后,是不是一直觉得气虚,盗汗?你坐月子的时候没有保养好,吹了风。这个方子是给你调理身子的。”
我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舌头。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了看他的方子,跟安玉宁找人开给我的差不多。只是他的要简单一些。
我是知道有些大夫会故意给病人开复杂的药方,只要不吃死人就好的。但是他不做这样的事情,他有他的傲骨。
心中稍安。他果然还是同原来一样的。
于是我低声道:“先生,重要的是小福,她怎么样?”
他却慢条斯理起来,似乎在斟酌着,提着笔,一边跟我闲聊:“你可好?”
我想,敌不动我不动,于是我也开始装。不动声色地把他旁边那把椅子拖远了一点,坐了下来,道:“嗯,还好。”
其实以前,我跟他共事的时候,他的桌子边一般都有两张椅子。另一张自然是给我预备的。
而现在,因为我天天泡在小福房里,所以安玉宁让人把他的书桌抬了进来,也有两把椅子。另一把,也是我的。
我道:“挺好。你呢?”
他慢慢地写下了一个药名,似乎又觉得不妥,揉了丢去一边,低着头道:“我也挺好。”
我道:“听说你做了御医。”
他道:“嗯。”
我们又不说话了。气氛就有点尴尬。
他倒是很自在,又写了两个药名,道:“那天你怎么就走了?”
我张口结舌,道:“自然是被带走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道:“他带你走你就走?”
“……”
他又低下头:“失礼。”
我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半晌,我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回头,看着小福的摇篮。
他的笔尖一顿,道:“你说得对,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
我一心想要他继续开方子,于是忙道:“你也没有来找过我。你直接就走了。”所以不是我的错。
他似乎想了想,然后道:“你这么说。也对。”
我松了一口气。
他慢腾腾地开完方子,然后递给我。我伸手去接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腕。我吓了一跳,他把我拉过去,倾身在我耳边,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觉得,你家女儿这个毒不太寻常。玉宁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至于就一点都没发现。”
“……”我试着抽回手,可是他不放,我只得低着头道,“我知道了。”
他道:“不,你不知道。”
我忍无可忍,抬头看他:“先生,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他似乎一怔,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