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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猛地睁大眼,用力挣了挣身体,一股怒火从心中勃然而出,咬牙道:“红殇,我不是替代品!”
“哦?你不是么?”红殇居然用内力压着绯玉的手腕,冰冷的目光划过半露的身体,眼睛微眯,“也是,在我眼中,你这般不知耻的女子,哪怕用了她的身体,也不能算得了替代品。”
绯玉奋力一抬腿,却在下一刻,被红殇一条腿硬生生压在大石上。
“这是你的手段么?”红殇邪肆一笑,“欲拒还迎,我不得不说,这手段确实高明。”
句句如凌迟,字字直刺心头,绯玉无法想象,为何……为何她与红殇,会到今天这般地步,或许……她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两人的姿势极尽暧昧,周围隐匿的人早已退去,红殇紧紧压制着绯玉,衣衫半露,黑发纠缠。
绯玉深深闭上了眼,纵然红殇如此待她,她仍旧掩不住心中的波澜。红殇身上那令她眷恋的气息,或许……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离得这么近,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
红殇的唇就在她颈间,却不曾……碰过她一下。
“你在期待什么?呵,果然不知耻。你与夜溟是否也是这样?不,以他那副样子,满足不了你对么?”
“红殇!!”绯玉猛地睁开眼,用力挣扎着胳膊,那双一向淡然的眼中,终于有了怒火。心中最后一丝柔软,被践踏得粉碎,她百般容忍,事事迁就,究竟换来了什么?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红殇俯起身看着绯玉,那眼眸中的烈火燃得极其残忍,“想当初……”
猛地,红殇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悄然放置他的肩头。
毫无顾忌的转头,看向身后一身黑衣之人,红殇斜目一笑,“风碎,你已经不是傻子了么?”
、风碎的承诺
风碎永远忘不了自己醒来的那一刻,潮水一般的记忆涌入脑中,眼前混乱一片,脑中交杂一团,耳中嗡嗡作响,均是昔日的声音。
他终于记得,自己为什么身受酷刑,终于记得,那个屡屡对他抱有杀意的红殇,为何恨他。
他记起了昔日事,却也没忘了眼前。
然,一个他曾经妄加猜测的想法,顿时被自己的记忆所证实,他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白沐等人与他讲述过绯玉曾经些许事,也曾交代过绯玉的性格,但是,屡屡与之相处,总觉得绯玉与描述中的大相径庭。
原来,这个绯玉,这个他自从失忆之后便一心追随的主子,是假的。
他是影,他的职责,他存在的价值,一瞬间……都变了味道。
风碎单膝跪于夜溟面前,心中的起伏仍旧无法平息。纠结在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混乱,他恢复了记忆,却又一次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发下的誓言,他的效忠,又一次找不到方向。
“风碎,可还记得承诺过我什么?”
一声风轻云淡却掷地有声,驱散了风碎脑海中的混乱,微低头,“风碎记得,此生绝不做有伤绯玉之事。”
夜溟轻点头,“除此之外,你皆自由。”
风碎低头紧颈,“夜公子,风碎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绯玉自从北辰回来便是假,旁人看不出,仍有一人瞒不过。”
“你说的可是白沐?”夜溟淡淡问道。
“正是。”
夜溟淡然一笑,“此事无需担忧,白沐是聪明人,他所维护的也并非绯玉本人,而是他心中坚持。你失去记忆并非偶然,乃是他一手所为。现如今,绯玉已将此事同白沐紫瑛挑明,你无需担忧其他。”
风碎坚毅的脸上并无太多异色,其他人都已接受了此事,他心中的忐忑,倒也略微轻些。
“还有,风碎,之前的绯玉乃是我所害,你若终有一天想不通欲报仇,直接找我便是。”
、最恨的东西
风碎将外衫脱下递给绯玉,没有任何言语,跟随绯玉身后。
“风碎,你仍旧效忠于她?”
身后红殇突然挑衅一句,风碎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又跟上,依然没有言语。
望着绯玉木然离去的背影,红殇直到那背影早已消失了许久,仍旧没有挪开眼,仿佛,穿透那重重阻隔,他仍旧能看见她。
可是,看不见了,他极尽侮辱的话语,他今后再也看不见她了。
从今往后……
红殇涩然一笑,哪里还有往后?
慢步拎起了酒壶,浓香四溢,明明是醇烈的美酒,为何醉不了人也醉不了心呢?
人都说难得糊涂,他什么时候才能糊涂?
散乱想着,踉跄走着,直到红一远远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比他还要大上几年,与他一同进入北营司的人,已经跟了他数年。
昔日青帏翘楚,而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了。无关岁月,红苑本就是个离经叛道摧残人的地方,再多的俊男美女进了红苑,风华也不过短短几年。
红殇不由得触上脸颊的伤痕,坑洼不平,他从未看过这张脸,只知道,已经毁了。
仰头又倒入一口酒,洒了一脸,顺着脖颈淌下来,心中却突然觉得痛快,他最恨的东西,终于毁了。
不,这张脸还不是他最恨的,他最恨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毁掉呢?
酒壶空了,红殇抽手扔给红一,一步迈进了屋门。
满屋的药气加上酒香,着实引人烦腻,随意挥出一掌,掌风瞬间将桌上的药碗打落,碎了一地。不去理会,径自又抓起一坛酒,拍开了泥封,就这么仰头灌。
他最恨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毁掉呢?
“主子,风碎来了。”
“让他进来。”
红殇对于风碎的去而复返毫不讶异,他与风碎为敌多年,风碎的行事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敌人,也往往是最了解的人。
风碎一步进门,看着遍地的狼藉满屋弥漫的气味,顿时皱了皱眉。
、见酒必醉
“呵,记忆回来了,老毛病也回来了。走吧,出去谈,否则不过一炷香,你必醉倒。”红殇说完,先行起身,拎着酒坛子就往外走。
风碎什么都好,武艺不俗,做事果敢,性情也稳扎稳打,沉稳得不像个年轻人。可唯独有一点,恐怕至死也改不了。
风碎不能碰酒,见酒必醉,就连酒味闻多了都会醉。紫瑛曾戏言,风碎应该改名叫风醉,见酒风就醉。
一路又回了后院,红殇继续斜坐在那块大石上,看着久久沉默不语的风碎。虽是多年死对头,现如今看来,还甚是有些亲切。
昔日那个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的风碎,已经找不到半点影子,曾经的死对头,终于又回来了。
“找我何事?”红殇率先开口问道,且一边喝酒,一边屡屡打量着风碎。
风碎沉着脸,这是他一贯的表情,波澜不惊,永远不出卖心境。
身形挺立如松,风过不动,一站下就仿佛入了定。
“主子并非残暴之人,她曾想为北营司众人留下一条活路,至于后来之事,出乎众人意料,她……”
“你这是在替谁说话?”红殇登时打断风碎的话,一双眉紧紧皱起,极其厌恶看向风碎。
风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将自己的话一板一眼说完,“红殇,昔日主子待你不薄,你负她,才有前日劫难。”
“风碎,你是来找死的么?”红殇瞬间面色黑沉,杀意隐现。
然,风碎却不理会红殇的威胁,似要将实情托出,也似本着良心说话,“红殇,我曾随主子前往北辰,途中遭遇奇袭,此事不难猜出,乃是南营司之人趁机铲除异己。
当时……主子仍有脱逃的可能,但她放弃了。
临分离时,她曾交代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且已为众人做好了准备。
她命我去救封昕瑾,说封昕瑾那里,有冰火两重天解药的配方一份。救他出宫,则北营司众人不再受牵连,自此自由。
主子还曾交代……”
、咎由自取
风碎顿了一下,一双眼波澜不惊看向红殇,“主子曾交代,办完了所有的事,带句话给你。可是,事出变故,没有救出封昕瑾,我便什么都不能说。”
红殇一双眉皱得更紧,就连脸上的伤痕都已经被牵扯,那高挑的眼中尽是厌恶。
旧事重提,如今波澜万千已过,这种旧事,风碎为何拿来说?
“带给我什么话?”红殇极其不情愿问道。
风碎微微抿了抿唇,正色道:“主子说,这些年是她对不住你,却无奈身不由己,让你……原谅她。”
“你胡说!!!”红殇愤然而起,一掌挥向风碎。风碎一闪身,掌风直入一旁树干中,腰一般粗的树轰然而倒。
红殇一身红衣飞扬如火,看着风碎更加杀气四溢,眉目皆厉,咬牙切齿道:“风碎,你此次前来是告诉我,主子本对我有情,却遭我的背叛。我之前所受,均是咎由自取?!”
风碎立于一侧,仍旧挺拔若松,面色不惊道:“主子曾说的话我只是代到。虽有些为时已晚,但给你的话,你听了便是。至于主子的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