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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我不是不恨,不是宽容,而是不会恨,十几年来从未有什么事教会我恨。从来没有压力的我,没有追求没有向往,对什么事都不用心不在意,他们说我人格不健全。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为红殇做些什么,可是……我……我对不起他,我懒……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腔看似痴言怨语,一番看似只是绯玉濒临崩溃之时言之无物的话,旁人听了兴许不明白,但是夜溟,明白。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要给绯玉最好的生活,想让她今生不经历挫折磨难,却不想……
、恨的根源
就连绯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木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夜溟,风碎会保护你离开这里。”
夜溟没时间去顾及心中的痛,上前几步挡在绯玉面前,“你要去做什么?”
“我总得做些什么!红殇失踪!你知道失踪意味着什么?!他恐怕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受尽折磨,等着我能去救他!”绯玉已经有些失控,从一开始得知消息时的震惊心痛,再到落寞,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她不能就这样沉默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红殇需要她。
“你找不到他。”夜溟沉声说道,那仍旧显单薄的身体微有些摇晃。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一个人去,之前那个绯玉也想找我报仇……”
“那你就更不能去。”夜溟突然打断了绯玉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他需要的不是你陪他赴死,那个绯玉的报复也远不止此……”
夜溟一句话没说完,眉眼突然皱紧,定了定神,再度睁开,“你不笨,冷静些,此刻出去寻找也无济于事。她一定会来找你,红殇也是她打击你的手段……总之……无谓送死……”
把最重要的话说完,夜溟已经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那心口的旧伤仿佛比曾经那一刻痛得更加剧烈,甚至让他无法再去思考绯玉心中的纠结。
他知道,绯玉还是想恨他的。如若不是他强行换了两个人的魂魄,红殇便不会遭此劫难。
但是绯玉不恨他,他并不觉得欣慰……
这一切并非绯玉对他有情,而是,不会恨,从未学会恨。
他亲手抹去了绯玉恨的根源,但是这结果,却仍旧出乎他的意料。
他错了么?真的……大错特错了么?
眼前渐渐萦绕一片黑雾,临失去神智的那一刻,夜溟紧紧抓住了绯玉的手腕。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只身去送死,他可以成全她们,他可以任由自己所有努力化为灰烬,但是……
他仍旧无法释怀吧,他接受不了绯玉为了其他人失去性命。
、嫌他累赘
看着已经昏睡了近一个时辰的夜溟,再看看那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绯玉无奈摇了摇头。
她明白夜溟的担忧,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纵然一颗心如被焚一般,她知道,夜溟比她想得明白,无谓犯傻的事,他不让她做。
她一直不明白,夜溟为什么替她着想那么多,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的责任?未免过于牵强。
突然,夜溟紧紧抓着她的手松开了,绯玉抬头,又望入那双深不见底浮着冰凌的眸子,只是兴许初醒,还略微有些迷蒙。
“我能保证,红殇不会死。”这是夜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微有些沙哑,却极其肯定。
绯玉将一片人参递入夜溟口中,初时焦躁的心,早已让夜溟的固执坚持,以及那又一次的虚弱昏倒,搅乱得反而平静了。
“他兴许不会死,但是夜溟,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身体再重的创伤也有愈合的一天,我怕的是……这件事,红殇会伤心。”绯玉深深叹着气,眼睛无端望着窗外,似乎这样就可以望向远方,“被最爱的人伤了心,生不如死。”
是啊,伤一个人的身体能有多重?但是伤心呢?谁也无法预料。
夜溟眼中微微动容,他明知绯玉口中说的并非是他,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如此通透的话,如此能理解一个人,可是,不是他……
旧伤又一次痛了,那心脏正中曾经耗尽他所有功力才勉强愈合的伤口,似乎要迸裂一般。
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绯玉口中那个会伤心的人,不是他呢?
“不必担心,他会回来的,无需太久。”夜溟轻声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掩去那足矣出卖他情绪的目光,“不用等太久,你会自由的。”
“夜溟,北营司恐怕并非久留之地,我另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你能寻得安全的地方?”夜溟轻轻反问一句,“不必顾忌我的安危,必要的时候……”
“算了,当我没说。”绯玉深深泄了一口气,她并非嫌夜溟累赘,但是,夜溟并不领情。
、暗潮涌动
璟朝天下其实早已暗潮涌动,整个夜氏都在悄无声息做着一件事。
冉清羽自从得了夜溟的飞鸽传书,便照着之前夜溟早已交代好的方式开始运作夜氏所有的财产。
他不明白夜溟的用意,但是,只要是夜溟要做的,而并非与他商量的,他必定毫无懈怠。
大小商铺,不管是初经营的还是发迹之时就已存在的,正竭力寻找买家,一间一间的易主。
手中的货物也尽可能在合理的价钱范围内尽速清空。
就连手上的生意往来脉络,也渐渐转移给想要的人,在夜溟交代过之前,冉清羽从来不知道,这生意上的人脉,居然也能换做白花花的银子。
夜氏的商业版图在缩水,但那泼天的财富却一日比一日显眼。
平日里还不觉得有多少,然一切变作了真金白银,就连冉清羽这个事事都经手的人都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半年,夜氏居然能这么有钱。
冉清羽隐隐觉得,夜溟似乎要做大事了,但夜溟究竟要做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而另一边,一封密信,经由夜溟早已安排好的人,悄悄带至了边关军营。
砰的一声,卓凌峰一掌击在桌上,掌中薄薄一张纸顿时裂成几片,一把揪起前来送信之人的衣领,咬着牙道:“谁让你送来的信?!”
那送信的人略有些畏畏缩缩,但仍旧该说的话一句不漏,“我家主人有言,是谁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上所述皆为实情。”
“他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说,这便是忠君之将的下场。”
“滚!”卓凌峰一声怒吼,兜手将送信之人直接扔出门去,直撞得木门粉碎。一脚踢翻了椅子,拍散了桌子,仍旧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
“出什么事了?”军师宋习允从外面踱步进来,回头看看一瘸一拐跑走的人,又回头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由皱了皱眉。
他家将军虽说脾气大了些,多少还是有分寸的,当年憋屈仗不是没打过,也没见得卓凌峰这般模样。
、忠君之将的下场
卓凌峰一手撑着桌子站立未动,不再发狂破坏,但那手背上青筋迸起,静寂中咬牙声咯咯作响。
宋习允叹着气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信纸的碎片,拼凑起来,勉强还能看。
只是刚看寥寥几句,脸色就顿时变了。一路将信看完,宋习允的神情虽说不似卓凌峰那般疯狂,一向有着笑狐狸绰号的军师,此刻也是一脸沉穆。
“真有此事?”宋习允仍旧不愿相信,史书上都没见过的昏君之行为,居然会发生在当朝,还是……发生在他曾经敬慕之人的身上。
“如若不属实,谁会编造出如此荒唐的事……”卓凌峰气得仰头直觉得气喘不上来。
宋习允低头默不作声,也同样在暗暗咬牙。
璟朝历来重文轻武,但直到国家受难之时,才得以显出那些文人的弱势。他们在京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味,他们享受的太平是兵将们用血用性命搏来的。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能安坐龙椅,靠着那些文人墨客几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章,就能坐稳了么?
边关苦,守军更苦,他们远离妻儿在此如同发配,但他们也有一腔忠肝义胆,谁也不抱怨,都在苦中作乐。
可是,他们不怕死,怕寒心。
封昕瑾乃是璟朝大半数兵将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在边关吃紧,宁可咬牙硬挺,也不肯上报朝廷,并非是他们各各够爷们,而是他们够义气。
他们听闻封昕瑾待命京城,又隐隐听说有女子心仪他,各各咬着牙哪怕被多砍几刀也不愿心目中的英雄抛下妻儿。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并未在京城享受他们拼命搏来的太平,并未享受他们咬牙坚持换来的安逸生活。
封昕瑾被软禁了两年之久,他们被蒙蔽了两年。盖世英雄被废了武功,他们毫不知情。封昕瑾居然被下旨侍寝,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就这样被摧残。
铁血钢骨,居然抵不过君王一念之间。
、天下要不太平了
久久,卓凌峰才似挣扎着将自己从愤怒的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