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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的皇子中,只有四子元瀚还领着份内的政事,平日里也是风评甚好,行事严谨,章法有度。
一众大臣极力推举,国不可一日无主,力推元瀚暂代朝政。
黎国素来有立嫡之风,如今元昌死了、元泽也死了,朝臣一个个人精似的,也就老六元昊有点竞争能力,可人远在前线,又素来凉溥,还不定怎么样呢。
于是,大臣们又纷纷向黎帝上奏,要求立元瀚为太子,以定国脉。
元瀚韬光养晦多年,哪肯在这浊浪滔天之时应下这名儿,给后世留下诟病,极力推阻,甚至不惜在金殿上以死明志:父皇病重,幼弟尚在战场,为人子兄焉能独坐安隅稳享其成?
满朝官员皆为皇四子的风范称赞,一时间,元瀚在臣民心间的形象日趋光辉。
029 惊天一舞
堰城位于黎国、楚国、辽国的交叉地带,往东数百里就是洛矶谷口,与连城遥遥相望。自洛矶山谷流出的冰雪之水渐汇成溪,蜿蜒穿行,过堰城而后汇入黎江。
堰城中的有家寻芳楼,与连城中的问玉楼同为一个老板,尽管元昊下令封了城,楼内的生意不但没受到影响,反而越发兴隆起来,一入夜几乎是客座爆满。皆因一个人,绝颜无双。
是夜,清河两岸灯火通明,寻芳楼就倚立在绿树影映间,楼内香衣鬓影、轻歌曼舞,一派奢糜景象。若不是城外驻扎的连绵军营特有的肃杀和城内一队队穿梭似的巡防守备的兵丁面上蒙着的一层杀气,光看清河上的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听着河风中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任谁也想不到此时的堰城会随时都变成死亡之地。
寻芳楼的妈妈卖力地招呼着金主们,脸上的粉厚得都要掉渣,也难掩岁月刻下的印迹。笑容绽开,顿时一个大大的菊花就摆在你的面前。
元昊向来不来这种地方,尤其厌恶那些为钱卖身的女人,礼仪廉耻统统不要,怎么还能有脸在这世上苟活。对什么绝颜无双,他丝毫不感兴趣,不过一具生得好些的皮囊,还让父母蒙羞。
听闻别座议论,这绝颜无双本是要往连城去,只因谷口冰雪尚未化完,行走不便,才在堰城滞留下来。寻芳楼岂是有钱不赚的主,也不知用了何法劝动了美人大驾,才在今晚献舞一曲。
再往下说的什么,元昊也不耐烦听,这无双若论起来,也不亏称得上是个祸水,被元昌惊为天人,却也为此丧了命。
又坐一会儿,实在嫌弃厅内脂粉味太浓,元昊起身就往外走,还是去河岸上透透气。随从见主子起了身,知道是不耐烦,也连忙跟着。好不容易劝了主子出来散散心,好像自己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
猛地一声惊鼓响,厅内台子上的帷幕拉了开来,散落在角落的烛火一瞬间全熄灭了,只留了台角四处还亮着,倒把台子映衬的格外亮丽。一个金装女子,高挽云髻,赤裸的足踝上串着金灿灿的铃铛,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静静地站在那里。
场下悄无声息,众人均屏气凝神,眼都不眨一下,等着绝颜无双的惊天舞。
元昊不自主地扭转回身,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神飞天外。
和着渐起的琵琶如玉珠落盘的声响,台上的女子轻舒玉臂、婉转腰身,紧缚在双臂上的金黄纱带,随着皓腕翻飞,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色光影。举手投足间,却与寻常舞蹈大相径庭,手腕和腰腿竟能摆出令人匪疑所思的动作,那乐声也奏得不似平常曲目行云流水,而是利用琵琶铮铮声,硬是在场上营造出一种亘古悠远不似人间的境界。台下众人皆看得神魂颠倒,如醉如痴。元浩却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心口一阵堵闷,酸涩之感瞬间充斥整个大脑。
怎么会是她?那个在黎国西北边境曾经笑对苍天、才华横溢、与自己一同描绘仙境的神秘女子,她不是扬言要游历天下,怎么会在这里?她舞出的动作分明是那时两人揣测琢磨而后刻在西北石窟内的天界之舞。
曲罢舞歇,台上的女子如落英飘絮般在纱雾里隐去了身形,大厅内瞬间明亮,竟无一人出声,还被刚才的绝妙震惊得失了魂。
元昊一个闪身,就冲到了后台。
几个装扮好的女子像是要上台的样子,还有乐师在调理音弦。他忙扯住一人,急声问道,“方才那舞蹈的女子呢?去哪里啦?”
030 旧识
幻血在金亦辰的大帐里晃了不下一百圈,转的金亦辰眼都是晕的。楚煊忽然又不见了,也没和他说一声,他有些着急。
“你看,他是个大人,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也熬了一晚上了,天就快亮了,听话,先去睡会儿。”金亦辰拿这一大一小也真是没办法,大的说走就走,把小的就丢给了他,他简直都成了老妈子了。
见幻血不为所动,“他说了,万一黎军偷袭,你得保护我的安全,你要休息不好,精神不济,说不定我就得当敌军俘虏,你想吗?”金亦辰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哄带咋呼。
看着终于回了自己营账的幻血,金亦辰才算是长吁一口气。已经没了睡意,也真睡不着。
楚煊一向胆大,竟会想要潜入元昊那儿,把那支箭拿回来。他怎么劝楚煊都不听,还说元昊性子过于深沉内敛,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一定不会做,便算准了黎军三日内都只会严防死守,一定要入城拿回自己的东西。
无奈,金亦辰只得派人在帅帐周边巡视,说宁王苦思破城良策,胆敢有靠近者,格杀勿论。楚煊是这么个脾性,也是这么个做派,真在军营斩过几个鸡头,森冷残虐的传闻也是由此而来。
天际破晓时,金亦辰才踱出营帐,兵丁们的操练是不能懈怠的,还得召集将士们继续商议破城之法,楚煊想他的,他们想他们的。戏,还得朝真了做。
“找我吗?”
元昊在院里左顾右盼之际,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略带着沧桑感的低沉、沙哑,尾音又有些明丽清朗的感觉。
元昊一时间愣在当场,竟忘了转身。这个声音,独她所有,初一听让人有些雌雄不辨,听得久了,便有如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真是你!”惊愕、喜悦、不解、嗔怪竟全在这三个字里融着了。
洛无双,对,她此时是绝颜无双,闻名天下的第一舞伎。
“是我!”平静淡漠的表情,倾世容貌上如同覆了一层冰雪织就的纱幔,清浅的两个字从盈润樱唇轻启中落入他的耳中,竟有如惊雷。
看着元昊有些惶惶然的样子,洛无双唇角微扬,笑意却是森冷无比,“六皇子圣洁高雅,此处却最是污秽不堪,还是请六皇子移驾别处,免得污了清名。”
不待元昊反应,洛无双已自顾自地要转身离去。
“等等——”,元昊一个箭步拦在洛无双身前,“你怎么会流落此地?”
洛无双一听,抬起脸,看着略高于自己的元昊,“无双只是一届弱质女流,又失恃无怙,总要在这世上存活,无论做什么都只为一条命罢了。”
元昊心绪动荡,当初的才情女子高洁纯净,如今却落得自己最为弃恶的下场,当真是世事难料。再望向洛无双时,双眸中已是满含悲悯、柔惜。
洛无双的态度也由满身尖利的小刺猬,重新变得淡薄清冷,声音平静得如一汪死水,“六皇子若实在是想与无双叙旧,就请随无双移步。”说着,已当先朝后院行去。
元昊默默地跟随在无双身后,看着眼前已换了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缓步慢行,长长的裙裾直覆到脚面,荷叶状的裙边随着动作在地上漾出一朵朵绝美的莲花。
待两人行至一处清静雅致的厢房,洛无双已是面带春风笑意,执起了桌上的酒器,缓抬玉腕,“六皇子可要尝尝楼里的密酿,无双以为堪比御用。”
元昊实在是无法面对一副接待恩客模样的无双,“不要这样,洛儿——”
一声洛儿,无双本要斟酒的手在空中滞了下,随即缓缓放了下来。
“你若真还记得当初,就不该忘了,我曾说过,夏洛儿这个名字,是要等我死了刻在墓碑上的,如今活着的,就永远只是洛无双。”声音极轻,言语间却满是决然和空茫。
“那你,就要以这种方式,一偿夙愿?”元昊知道夏洛儿身负满腔仇恨,当年入黎,也是为了探听仇人下落,两人才有过一段因缘际会。
“一族千人,皆成冤魂,无双孤身,又有何惜?”冷冷地如若似霜地几句话说完,又忽尔粲然一笑,口气陡然一变,柔如三月花开,“你我能在此相聚,也是有缘,来,我给你弹奏一曲,是新近谱的,听说城外在打仗,看能不能除了你的戾气。”
元昊看着洛无双转而又一副小儿女的娇态,和自己言语轻快,一时之间又摸不清她的心思,只好静下心来,细细地品茗曲风。
琴曲伊始,流旋若水,转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