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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静默。整个太极殿都在此时沉寂了下来。
康熙缓缓的走下御座,在张启阳的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张启阳立时便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所包围,沉重的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手脚颤抖的也越发厉害。
就在他的心理防线,即将被康熙的慑人威严攻破的前一瞬,殿外突然响起的通传声,却及时解救了他。
“启禀皇上,敬事房总管连英求见,要叫进吗?”
康熙沉默了一下后,方反身又坐回了御座,口道,“传。”
连英马上便躬着腰走了进来。在给康熙行过礼之后,照例送上了已有两月未被碰过的绿头盘,说:“请皇上翻牌子。”
不出意外的,康熙仍旧同以往一样,连看都不看那托盘一眼,便说道,“去。”
可是这次,连英却并未像往常那样,悄声退出去,而是迟疑着问道,“皇上,您已经连续八日没有招幸嫔妃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康熙皱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前一阵子,朕不是也没有翻牌子吗?怎么今儿个这么多废话?朕说不用就不用。”
见康熙不悦了,连英本不想再去碰主子的霉头。可是德妃的嘱托,他又不好不办。
思虑再三,连英唯有一咬牙,对康熙磕头劝道,“皇上,前一阵子毕竟有福清宫主随侍在您的身侧。但现在……”
“现在又如何?!”康熙立刻一拍桌案,稍显暴躁的打断道,“现在清儿不是也好好的呆在这乾清宫里吗?!
朕的事儿,何时轮到一个奴才来说三道四的了?滚!你给朕滚!”
“是、是,奴才告退。”连英被康熙骤然爆发的怒气,给吓的够呛,连滚带爬的就退了出去。
康熙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一旁的扶手。用力之大,使得手背上都隐隐暴起了青筋。
他闭上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
那样拙劣的谎言,莫说是骗别人,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福清和他,早已不一样了。因为他的愚蠢,而变的不一样了……
张启阳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脸上难得露出了那般失魂落魄的狼狈表情。不知怎的,心里竟突然感觉有点痛快。
拥有时不去珍惜,就注定会在失去时感到后悔碍…
又过了许久,康熙方喉中艰涩的开口问道,“若清儿在这半年里好好的调养,那……她以后怀孕的机会大吗?”
张启阳的心里,可真是叫苦不迭。
这福清宫主能否怀孕,又岂是他这么个小角色能决定的?
他只好又对康熙磕了个头,含糊的说道,“其实,宫主的身体底子原是不错的,如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可能、如若!康熙简直要恨死这些模棱两可的词了!
张启阳感到康熙又要发火了,心下一紧,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道,“皇上您先别急啊。能为天家开枝散叶的娘娘,毕竟不止宫主一人,您大可以……”
“张启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康熙眼含阴冷的打断了。
“你给朕滚出去,现在。”
康熙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边忽然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容。
“实话告诉你,朕已经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若不是看在你对清儿还有用的份上,朕早就摘了你的脑袋了。”
“以后,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为清儿瞧病。要是再敢跟朕出这种乌七八糟的主意,朕不管你的医术有多高明,都照杀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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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宾馆内,多罗的父汗正忐忑不安的,站在俄罗斯三王子的屋门口处。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仿佛想用眼神,将它烧出一个洞来似的。
话说方才多罗突然来访,他原本是很高兴的。就等着跟大家说完了客套话,便把多罗单独叫走,好好的跟自己的宝贝儿子聊一聊。
熟料到,竟然会被三王子维克多抢了先!
乌朗罕济尔默氏可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多罗和维克多素未谋面,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可说?而且,又为何非得避开众人才能说?
他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面上也不敢太过忤逆维克多的意思。
俄罗斯兵强马壮,尤其是近些年来新近研制出的火枪,更是威力无比。
而这维克多又是俄国皇位的既定继承人。所以,如非必要,他绝不能跟维克多撕破脸。
然而,下一瞬,屋内忽然响起了多罗的一声低吼,马上便让爱子心切的乌朗罕济尔默氏大汗,将自己的所有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济拉玛,你怎么了?!”
乌朗罕济尔默氏大汗的脸,立刻就急的通红。
他一手推开欲阻止他上前的准葛尔汗策旺,又一拳打倒了守在门边的俄罗斯侍卫,抬脚一踹,竟是就这么破门而入了!
几人见阻不住他,也只得跟着冲了进去。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人便都僵在了门槛处,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维克多,以及高举着拳头,骑坐在他身上的多罗!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一贯高傲冷漠的三王子维克多,此时竟任由多罗跨坐在他的身上,脸上甚至还带着从未有过的笑意!
维克多尴尬的看了眼,戳在门边的众人,无奈的对多罗商量道,“济拉玛,有什么事,我们回头私底下再说好吗?你看现在这么多人,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刚刚赶过来的俄罗斯高级文官,也是维克多的亲信——布罕大使,听到维克多的话,眼珠都快瞪的掉出来了。
眼前这个温柔至极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毫不留情的,将二殿下和三殿下打的落花流水的维克多殿下吗?
“不能!”多罗恶狠狠地冲维克多喊道,“你这会儿觉的不好受了吗?那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的……”
他用力的挥出了一拳,伴随着众人低低的惊呼,那一拳最终却只落向了维克多脸旁的地面。
多罗高仰起头,眼泪就这么滑落了出来。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却是只因未到伤心处。
当年,多罗没有勇气去参加那场清冷的火葬。因为,他没有办法面对兄弟的死亡。
而今,他亲眼看到奇迹发生,见证死而复生、失而复得,他终于可以将自己已憋了数月之久的悲伤释放出来了。
多罗闭了闭眼,喉头哽咽的说道,“在你刚离开的那一阵子,我几乎每晚都睡不着,什么都吃不下,什么事都做不了。我的脑子里面全都是你。”
多罗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段梦魇般的日子,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会让他的心,痛的揪作了一团。
“我看见桌上的酒壶,就会想到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情形;看到卧室的剑鞘,就会想到我们在一起练剑的情景;看到……”
“你别说了!”维克多的眼圈也红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猛地抬起上身,死死的搂住了多罗的肩膀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打我吧,打死我吧!”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就算我自己不能来,也该找个人给你带信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够了!”乌朗罕济尔默氏大汗的理智,终于完全崩溃了。
他一步跨上前,仿佛拎小鸡一般,狠狠地将多罗拽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抽上多罗的脸,怒斥道,“你个没出息的小畜生!学什么不好,居然去学那些下三滥的小倌,让男人压!”
在此次来中原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小倌这种人的存在。也不知道,原来男人的身子也可以如此销魂。
然而,由于三王子维克多,坚持要在入京之前去一趟江苏楚凤楼,他便也就从善如流的跟去了。
在楚凤楼,他见识到了何谓人间天堂。
那里有着最美味的食物,最美味的女人,以及最美味的……男人。
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何维克多在那里逗留了整整三日,却从未与那儿的任何一个妓子或是小倌有接触。每日就只是怅然的在楼内瞎溜达。
而现在,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原来,维克多不是不好这口,只是人家的口味高罢了!
他看上的人,竟然是自家儿子——乌朗罕济尔默氏?济拉玛!
乌朗罕济尔默氏大汗自行脑补出了前因后果,不禁心下更气。别问他为什么怀疑多罗才是被压的那一个,因为这种事,他也有过经验啊!
看多罗和维克多刚才的体位就知道了。他的宝贝儿子,一定是受委屈的那个!
也不知……那个洋鬼子有没有伤到过他。
这样想着,乌朗罕济尔默氏可汗的手,就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心疼的看着,多罗脸上通红的五个指印,还未来得及问出一句,“怎么样,疼不疼?”,就被维克多给一把给推开了。
维克多黑着脸揽过了多罗,对乌朗罕济尔默氏可汗怒目而视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