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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闻说凝笑儿给仲少当了姨太太,而她与仲少交换的条件就是小桃红的去处。
她以好姐妹的去处,换取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
可是眼前的凝笑儿,却少了两个月前她与戏班里的众人反目,只身来到统帅府时的那种傲气。仲天看着凝笑儿,她依然淡然,也依然美丽。可是略微苍白的面容里,少了当初的凌厉。仲天不明白,是荣华富贵磨去了她的棱角,还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所以锐利就渐渐褪去。
凝笑儿看着决绝的仲天,有一种失望渐渐弥漫在眼底。可是她还是轻轻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臂,语气轻柔地问:“留下孩子,好不好?”她知道他向来决定的事情都不会反悔,可是她舍不得。不想离开她,也舍不得他们的孩子。
仲天正待离去,突然手臂被人拉住,低头看上她似泣非泣的双目,心里突然微微触动了一下,可是他却冷声说道:“放开。”顿了几秒,见凝笑儿依然不放手,转过身来硬是掰开她的手。可是凝笑儿也因此撞上了床边的木栏,就觉得小腹一阵抽痛。
凝笑儿小产当日,有足够实力与平京军阀对抗的湘岭军阀的最高统帅突然死于平京军阀的暗杀。而距离湘岭军阀的最高统帅死亡不到一个时辰,平京军阀就宣布了战争,动用了三十个师的力量对江南地区发起猛攻。自此,国内战争爆发,
也是在当日,被仲天抓住并囚禁在监狱了两个月的小桃红和她的爱人也被释放。
这本来看似毫无关联却被北平城有些聪明人联系了起来。整个北平城的人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时侯凝笑儿和仲少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其实仲少要的并不是抓回小桃红,只是凝笑儿的一句话罢了。当时仲少派了许多人光明正大前往江南地区寻找小桃红,还被湘岭军阀的人戏称“难过美人关”。其实那时候不管小桃红的去处是不是江南地区,但是平京军阀的人那个时候肯定是会去江南地区的。小桃红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蒙蔽敌人的借口。而那些特务,也是那个时候留在了江南地区,为了两个月后平京军阀发动全国战争而做准备。
而这样说起来,凝笑儿不过是一颗被仲少利用的棋子。这时北平城里的人们对她的谩骂有所减弱了。因为有些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赶到前线的仲天接过了下属递上来从北平传来的电报,是关于凝笑儿小产的事。看着电报,仲天突然觉得上面的字有些刺眼。同时一阵后悔袭上心头。其实昨晚她拉住他的那一刻他已经心软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握着电报,仲天有点恍惚了。这时有一个军官进来同他报告战果,那封电报也就被他随手搁在案上。风一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五)
统帅府的后院有一块大的空地,每逢过年过节请戏班来唱戏就是在这块空地上搭起的戏台。据说院子里原本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的,只是它们的主人忙于政事,也从未雇请专门的人打理,天长日久,满院的花草就渐渐枯萎了下去。仲天觉得再种花草结局也是枯萎,就叫人把后院清理了出来,而这条通往后院的路凝笑儿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次。
在凝笑儿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她以主角的身份走过。其余的,她都是作为打杂的身份出现。有些时候台上小桃红在唱戏的时候,她就躲在台下,远远地看见那个位于正座的意气风发的身影。那时候只是羡慕那个人能够拥有这样的一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是当她真正走进他的生活时,才发现原来他二十八岁的生命里不仅充斥着奋斗,更多的还是寂寞。
凝笑儿曾经无数次地梦见过半夜仲天外出归来醉倒在院子里。
那时候府中大部分的人已经安然入梦了,在院子里能隐约看见远处隐约的烛火,月光静静撒在仲天刚毅的脸上,此刻他因醉酒的缘故睡得很香甜。
凝笑儿睡不着到院子里散步时发现了他,吃了一惊。蹲下身叫了他几声,又推了他几下,可是仲天睡熟了一动也不动。偌大的统帅府中,已是半夜,就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自然也找不到人帮她把他扛回房间。想来想去,凝笑儿转身回房,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费了好大力气垫在了他的身下,又转身回房另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了仲天的身上。
夜是那样静。借着月光凝笑儿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这位平京政府的最高统帅。只是二十八岁,此时睡得极是安逸,没有了平日的呼风唤雨。可是这样子的他竟让她有些心疼。这个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枯萎得竟是那样厉害。
第二天她起床后打开房门时发现两床被子被人整齐地叠好放在她的门口。
这样的事情周而复始,大概持续了一个来月。仲天每晚都有无数的应酬,每每归来也都醉倒在院里。而每次他醉倒在院里之后,也都是凝笑儿拿来被子出去给他盖上。直到一天晚上仲天敲开了凝笑儿的房门。
在前线的仲天这些天也经常做一个梦。
他看见凝笑儿应声开门之后吃惊的表情。那天她已久梳着整齐的刘海,后脑勺扎着马尾,看见他之后低头唤了他一声“仲少”。那天她的语气非常奇怪,没有了以往的傲气,好像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他觉得她说话软绵绵的,也没有像以往一看抬着头直视他。除了开门时抬头看他之外,其余时间一直是低着头同他说话。而当他问到“晚上的被子是不是你的?”的时候,她居然低头笑了一下,他也第一次发现她的两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六)
内战一直连续打了两年。而平京军阀的胜局也是在第三年南方剩余军阀势力联合国外的帝国主义国家时开始被扭转。平京军阀开始节节败退,转入北方地区防守。而联军也乘胜追击,攻下了平京军阀的最后五道防线,一直打到了北平附近。
这时是三月,北平城内外烽火连天。敌军的炮火不间断地轰炸着。城里的人死的死,逃难的逃难。而平京统帅府前的几棵杨柳,却在此时抽出了新芽。
在外连续战斗了两年,在第三年的春天,仲天第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可是看着门外牌匾上依旧醒目的“统帅府”三个大字,他却没有勇气迈入。
这时候他在外厮杀漂泊的心第一次安定了下来。他第一次想起了那个浅笑吟吟的人的去处。
她……是否还在这里呢?
可是这个念头一动起,仲天就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却定格在站在门口那个青衣的女子身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凝笑……不对,是紫如。你怎么还在这里?”一时间仲天的脑子里浮现了许多画面。比如那个女子苍白的脸,比如他那天晚上在张家班她的房里看见的那两块她父母的牌位。而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怀疑起凝笑儿说爱他的真实性。因为凝笑儿的真名叫宁紫如,她的父亲是宁清,当年就是死在了他的父亲的抢下。而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仇人的儿子。
紫如穿着一身水碧色的旗袍,两年前的马尾也变成了双鬟,却显得更加妩媚。此刻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仲天,一如既往朝他浅浅的笑。没等紫如说话,仲天也笑了:“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杀我的?”
仲天一步步朝她走近,毫无畏色。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杀了我,你也赶快逃出北平,然后重新生活吧!”
可是下一秒,他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环住,然后她的眼泪就慢慢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紫如抬头看他,两年不见,他的脸也镀上了一层沧桑,也是依然气宇不凡。她靠在他胸前喃喃问他:“你就是因为这个,两年前才那样子对我的,是不是?”其实她也一直很迷惑。但是后来她在他的车子里看见了那两块她父母的牌位时,就将一切明了。他确实是她的仇人。那年她的父母害怕灾祸会连累到她,才将她送到了戏班里。而她到戏班不到半年,她的父母也就死于仲天父亲的枪下。这些她一早就知道。但是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不顾一切。这种感情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这时紫如已经松开了环着仲天的手,下一秒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而仲天看着她的目光,突然觉得曾经那个傲气聪慧的女子又回来了。
紫如的语气坚定,不容更改:“我不会走的。”其实她一直在等他靠近。而她也知道乱世之中埋葬了一种爱。可是当一切要结束了时候,他终于向她伸出了手,那么她就永远不会放开他的手。
仲天有些吃惊。他以为她年年岁岁守候了他的府邸里,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就是想要个依靠。毕竟在乱世之中,一个女人家想要独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