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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依旧没有梦见他,从离开他的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走进过她的梦,也无妨了,左右,也快见到他了……
翌日,蝶舞用过早膳,勉强散了一会子步,便觉得十分疲惫,这段日子,蝶舞日渐虚弱,雨晴时时陪在蝶舞身旁,自然瞅在眼底,急在心上,却仍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娘娘也不必这般心急,若是累了,就歇会子罢。说是昀王殿下寻得的神医今日便能到,兴许娘娘就不用这般耗费心力,也能顺顺当当生出小主子。”
蝶舞却微微蹙眉,目光炯炯的看向雨晴。
雨晴被蝶舞瞅的越发心虚,好不容易做出的一脸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终于,蝶舞缓缓道:“雨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一直将你当做家人,也盼你能如此看待我。”
雨晴闻言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流泪郑重道:“原本奴婢不该说这样高攀的话,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奴婢孤苦一人,自小入府服侍娘娘,早就将娘娘一家人当作自己的父母兄弟,更将娘娘看作亲妹妹一般。”
“那我还是没有看错人,这会子没有外人,我早就想唤你一声姐姐,如今,妹妹已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还请姐姐一定答应我所托。”蝶舞也早已泪流满面,一边说一边扶起雨晴。
“如今我的身子,不知还能撑到何时,只怕一双孩儿,到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雨晴听蝶舞这么说,立时着了急,“娘娘胡说什么?您吉人天相,必定不会有事。”
蝶舞无奈一笑,“你我都是明白人,不说这些虚话,我只想今日在此托付姐姐一件事,日后,请将我的一双孩儿视如己出,好好照看他们长大成人。爹爹娘亲年纪大了,弟弟日后要娶的人,咱们却不知根知底,而这皇家,也是暗藏玄机,说到底,也只有姐姐能让蝶舞放心。”
雨晴早已哭成泪人,哽咽道:“娘娘放心,只要有奴婢在一天,自当尽心尽力照看好两位小主子……”
蝶舞这才放心道:“我已写了一封信笺,就放在密室的书案屉匣中,日后如有什么变故,你便去将它寻出来,交给我爹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是劳累姐姐费心费力了……”
雨晴只伤心欲绝,哭的声咽气堵,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在房中暗自垂泪,忽听到王管家在门外禀道:“娘娘,昀王殿下和赵将军一同带着郎中赶来了,此刻都在中堂候着。”
雨晴赶忙站起身来,服侍蝶舞重新梳洗过,这才扶着蝶舞向前院走去。
等来到了中堂,蝶舞一眼便看见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之下,一个身影嫻雅俊秀,款款而立。
蝶舞步入中堂,那个男子这才转过身来,修眉凤目,极修边幅,果然是天璜贵胄,通体的风骨不俗,一双眸子幽幽的闪烁着,在看见蝶舞的一瞬间漾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悲苦和激动,却在下一秒融进深沉的目色,看不出一点端倪……
来人,正是在泾州驿站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皇子,昀王周昊昀。
作者有话要说:
、神医
只微微一愣,周昊昀便回过了神,躬身施礼,温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酸涩。
“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可还记得我?”按理说,这昀王该称呼蝶舞一声婶婶,可不知为何,却像其他人一样,只称呼蝶舞王妃。
蝶舞也不计较,赶忙裣衽还礼。
“那日在泾州驿馆,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多谢王爷记挂,此番千里寻医,感激不尽。”
说来,这昀王还年长蝶舞三岁,贤侄这个称呼,蝶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举手之劳而已,王妃不必言谢,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生分。”
看到蝶舞也还记得泾州的偶遇,周昊昀难掩一脸的欣喜。
正在这时,赵文廷一脸的严肃,沉声道:“王妃,昀王殿下寻得的郎中,就在门外候着。此刻传进来么?”
“有劳赵将军鞍马劳顿,接回了郎中。即使如此,我也想见见这位神医。”
赵文廷却仍站在原地,并不去通传,蝶舞正觉得纳闷,就听见赵文廷冷冷道:“王妃不必对属下见外,属下与瀚王殿下出生入死,早就将瀚王视为兄长,如今所做,自然是理所应当,昀王殿下一面之缘都能倾力相助,我与殿下这十几年的兄弟之情,自然更不在话下。”
说罢,赵文廷冷冷瞅了一眼周昊昀,这才转身出去传郎中。
蝶舞这才恍过神来,原来,这赵文廷竟然是忌讳周昊昀太过殷勤,这才暗语讥讽。
果然,周昊昀何等的聪慧,早已听出弦外之音,不由得脸色一沉。
蝶舞心底好笑,想不到看似不苟言笑的赵文廷,也有小肚鸡肠的时候,用话噎人也这么在行。
看着周昊昀面色阴郁,蝶舞赶忙排解道:“果然是危难之处见真情,这个时候,才知道身边谁是家人,谁对我好。能有这么多人相助,我受些苦,也觉得值了。”
蝶舞再偷眼看向周昊昀,才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
说话间,赵文廷便带着一名女子迈进中堂,那女子自从进屋,便一直低垂着头,十分谦恭谨慎的样子。
“王妃,这位便是昀王殿下寻来的郎中。”
原来这神医竟然是一名女子,想来也是,能作为一名名传千里的助产郎中,若要是男的,只怕有些人家即便是让产妇难产而死,也不会请他吧。
女郎中来到蝶舞面前,裣衽施礼。
蝶舞笑道:“原来神医是一名女子,果然令人钦佩,快快免礼平身,赐座吧。”
女郎中这才直起身子,抬起头看向蝶舞。
蝶舞瞬间看清楚了女郎中的样貌,惊喜道:“嫂嫂?怎么是你!”
原来这女郎中,正是冷无霜的妻子查氏。
查氏见到蝶舞依然记得自,也笑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夫君看见了圣上的黄榜,才知道娘娘有难,这才揭了黄榜,要来相助。正巧碰到昀王殿下也在四处寻医,几番印证,确认我却有此医术,才将我们带来。只是殿下也不知,我们和娘娘是旧识。”
蝶舞赶忙解道:“神医的夫君正是我小时候同乡的兄长,我们本就是旧识。”
三世穿越,如不是亲眼见证,只怕谁都不信,更何况,蝶舞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从前的身世,只当作是自己多年的同乡兄长吧。
“嫂嫂,无霜哥哥和龙儿呢?”
如果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夫妻母子分离,蝶舞可是万分愧疚的。
“他们随我一起来了,只是陌生男子不能入府,殿下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安置他们爷俩住宿。”
蝶舞赶忙对王管家道:“王管家,府中可还有空置的院落?”
瀚王府虽不是极尽奢华的府邸,却也是气派恢宏的王府,庭院居舍又岂是寥寥几处?蝶舞这么问,王管家立刻答道:“老奴这就命人收拾出一处院落,安排神医伉俪居住。”
蝶舞又道:“还有劳王管家再派妥当的人去接我这位兄长到府。”
还不王管家回话,周昊昀便道:“冷兄是我安置的住所,还是我亲自去将他接来。王管家安心收拾住处便好。”
没想到赵文廷却插言道:“有劳殿下寻得良医,神医既然是我家王妃的旧识,那便是我们瀚王府的事了,殿下只需说明地址,还是臣去接人便好,就不劳外人插手了。”
周昊昀刚刚平复的脸色,瞬间又是一脸的尴尬。
蝶舞微微一笑,解围道:“昀王殿下舟车劳顿,还是回府歇息便是,这些许小事,还是让王管家去操劳吧。赵将军也辛苦了,早早回去休息,我和嫂嫂,还有许多家常话要讲,如此,就告辞了。”
眼看着蝶舞身影消失在门口,周昊昀却还定定站在堂中,怅然若失。
赵文廷气哼一声,走到周昊昀身前,冷冷道:“殿下,王妃已经回去了,殿下也请回吧。”
周昊昀这才强压住心中的不舍,黯然离去。
蝶舞和查氏回到枫院,来到了卧房,查氏让众人都散去,又让蝶舞躺在床上,这才轻声道:“我的诊法可能与常见的郎中有些不同,你莫要见怪才好。”
“嫂嫂能称神医,自然不同于常人,蝶舞拭目以待。”
查氏点点头,这才开始替蝶舞诊治,果然不是常见的望闻问切,而是趴在蝶舞的胸腹,附耳倾听,计算蝶舞和胎儿的心率。又让蝶舞褪去衣衫,查看蝶舞的骨盆。
这样的诊法,哪里是一个古代的医者能有的,蝶舞满心的惊疑。
查氏检查完毕,面色十分凝重,看着蝶舞几次欲言又止。
蝶舞也是医生,又怎会不知自己的情况。看到查氏面露难色,淡然笑道:“嫂嫂可是觉得我的身体,顺产不易?”
查氏这才严肃道:“不是不易,是全无可能。你的骨盆太过狭小,按理说,你今年才十七岁,身体尚未发育完全,生产还是有些早了。再加上生产本就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可你身体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