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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里抿着嘴,半晌才说:“妳两天没回来了……”
“我有回去。”虞璇玑说。
李千里忍着气,淡淡地说:“但是妳睡在厢房里。”
“这不是怕压到你嘛,而且阿乾夜来好像有点烧。”虞璇玑说。
李千里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才说:“哦。”
一种诡异的气氛漫开,虞璇玑试图转开话题:“找我什么事呢?”
李千里还是没有说话,撇开头,似乎有点气馁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虞璇玑心中清楚他想说什么,只是这些话在州府中不适合提,也许对他是太狠心了些,只是她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同时身为妻子、母亲与官员的生活,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李千里负气离开州府,他不懂为什么一向聪明的虞璇玑会看不出他需要她?就算真的全心投入公事,也应该回家与他说几句话,她明知道他睡得浅,只要她回房一定可以感觉到……
李千里停下脚步,倩娘的面容浮现眼前,那时他习惯把公务带回家,往往弄到半夜,做贼似地回房,清晨再同样偷偷摸摸地起身,依稀记得,倩娘会抱着他的手臂,当他把手臂轻轻抽出来、起身,准备带着乾净衣衫出房门到书房中着装时,偶尔回首会看见倩娘的眼睫微颤……后来倩娘怀孕,总是难以入眠,怕她睡不好,他乾脆睡在书房,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倩娘就不再抱着他的手臂,他们背对着背,像是两个陌生人……
坐上牛车,李千里掀起车帷往外看,见宣城里的百姓依然十分安适,似乎不受战争影响,只是路上走动的军士多了些,他对车夫说:“去粮仓。”
车子来到城北的粮仓,仓边停着一列长长的车马,但是不只是搬运粮草,更多是搬运武器、箭矢、木料之类的东西。李千里默默坐在车上看着兵士民夫川流不息地搬运货物,不发一言,放下了车帷。
但是宣州这边的事还是让虞璇玑连午休都没得修、直完了晚衙,酉时才回到驿站,好在驿站与州府、诸官舍都在同一区内,没有宵禁不得出入的问题。一入门,燕娘子出来打水,见她回来说:“夫人,相公等妳许久了。”
“还在生气?”虞璇玑低声问。
燕娘子摇摇头,悄悄说:“不知道,下午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正堂里不知做些什么。”
虞璇玑叹了口气,先去看了孩子:“阿乾,你好一些了吗?”
阿乾不会说话,坐在榻上滚着小球玩,虞璇玑抱起他来,他似乎不喜欢被打断游戏,扭着身子想去碰小球,虞璇玑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肚子,确定他没事了,才放他去玩。阿坤却趁机把小球拨到自己身边,玩了起来,阿乾只好哇哇地抗议着。虞璇玑笑了笑,一人亲了一口,转身回堂去。
“夫君。”虞璇玑喊了一声,却没看见人,却有人在内室应了一声,虞璇玑过去,见他坐在内室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书:“看什么书?”
“歙州图经。”李千里说,缓缓将镇尺移动:“我从来没看过。”
虽然乌云散去,但是还有一层阴影飘在李千里头上似的,虞璇玑只好装傻:“我也没看过哩,好看吗?”
李千里眯了眯眼睛,平平地说:“这是从妳书箱里拿的。”
“咦?我有这本书吗?”虞璇玑继续装傻,心中暗骂自己竟然忘了派人回南陵取衣衫时也命他们带了一箱关于宣歙两州的书来。
“这里的跋记涂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哪个混帐东西干的好事。”李千里淡淡地说。
被骂又不能还口的混帐东西摸摸头,继续瞎掰:“哦!我记起来了,是在书肆里买的旧书嘛!难免有些涂记!”
“有一处写着:九月二十三,或可经祁门入浮梁下江西……”李千里面无表情地读着熟悉的字迹,声音轻得有些危险:“至安南?”
虞璇玑垮下肩,有如被放在市集上的活鱼,完全放弃挣扎:“我就是那个混帐东西。”
“我不喜欢被骗,即使妳是想讨我高兴也一样。”李千里说。
“是是是,诺诺诺。”虽然他依然板着脸,但是虞璇玑已经感觉是可以蹭过去的时候,所以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移过去,假装帮他收书,其实是磨磨蹭蹭。
李千里见她挤过来,心中已有几分暖意,却还是要顾着男人的面子:“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太纵容妳了,有必要约法三章,妳说呢?”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虞璇玑说,李千里点了点头,正待拿出拟了一个下午的『李氏家训』,虞璇玑却说:“不过我有事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背上好像生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帮我看一下吗?”虞璇玑说。
没关系,帮她看一下而已,等下还可以再谈……李千里心想,自去关了门,放下帷幕,回身绕过屏风,却见虞璇玑脱了衣衫、放下发髻,心中警铃大作:“看背而已,放下头发做什么?”
“反正等下要睡觉了啊,等下捞到前面又不碍事。”虞璇玑背对着他,一边褪下中衣,露出半个肩膀,坐在榻上说:“快点过来呀!”
李千里吞了一口口水,缓缓过去,胡乱看了一下:“没事。”
“不是那里呀!再下面一点,痛得很。”虞璇玑依旧背对着他说,把中衣又往下拉一点。
李千里虽然很想把她剥光,但是还记得说:“妳又犯规,上次就说过,如果吵架不可以用色诱解决!”
“什么跟什么呀,我这么端庄娴淑的人,怎么会做出『色诱』这种事来呢?委实疼得紧,快来帮我看。”虞璇玑说,从略显凌乱的发丝后面飘了他一眼,非常有技巧地让中衣自然掉落。
飞白书撰写的李氏家训『咚』地一声从李千里的袖中掉下来,虞璇玑暗自感谢燕阿母的神策军红裈,替她免去了一场念叨。
“夫有伤,妻子服其劳,所以今天你真是赚到了,李千里!”这是李千里像傻苍蝇飞入蜘蛛网后,反被推倒时听到的话。
※※※
西京几乎是在半日之内,就先后接获浙西已反与神皇主掌平叛浙两件事的消息。永贞皇帝沉着脸,而王叔闻却很平静地说:“也只能如此了。”
李贞一与诸相都在两仪殿,李贞一转向杜君卿:“淮南与浙西的情势,恐怕无人比杜相公清楚,可有什么建议吗?”
“从形式上来说,萧锜已经在润州经营多年,应当会以润州为基地,攻击宣州。毕竟淮南是财税重镇,有重兵把守,不是浙西短时间能攻下来的,宣州的守备与浙西在伯仲之间,应当比较容易。不过淮南留后与宣歙大帅亦非庸才,此时也已经准备平叛了。”杜君卿微微欠身,拱手说:“以下官之见,神皇的处置确实果断,浙西不是大患,以淮南一镇之力就可攻灭。然而萧锜是宗室,反叛肯定不是推翻大梁,引起的民怨可能也比一般的叛乱小,若是现任的淮南留后与宣歙大帅为统帅,似乎不够代表朝廷的立场。秋霜公曾为中书令,新妇又是宣州人氏,由他代表朝廷征伐,会更容易些。”
李贞一点头,又问韦尚书:“韦相公,你觉得呢?”
“下官同意杜公的看法,不过,秋霜虽然被贬到安南时主持过战争,但那是在兵荒马乱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要在江南作战,恐有不周全的地方,下官想,是不是该派个大将给他?”
杜君卿一扬眉,淡淡地说:“韦相公此言,莫不是疑心淮南不忠?”
“岂敢,只是他既无押衙也无牙兵,恐不能服众。”韦尚书说。
“我印象中宣州土豪中,虞氏虽然历史不久,但是也有相当的人脉,凭着虞夫人的家门,应该有门路替秋霜公建立一些私兵。”杜君卿不为所动。
两人相视一眼,又迅速转开,双方都知道李千里根本不缺随侍牙兵,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节度使的经验,如何能指挥得动那些武官?韦尚书想替他引进一些有私谊的武力,而杜君卿拒绝改变江南武官的布局。
韦左丞不明就里,便说:“陛下以为如何?”
永贞皇帝听得出韦杜二人的意思,想了想,嘴唇动了几下,旁边的公主转述:“陛下认为除了李相公外,还应该派一个朝廷的人去,至于人选,请相公们再议吧!”
会议至此结束,宰相们各怀心思去筹备自己该筹备的事,约定明日御前再议。韦尚书与李贞一回到中书令厅,一打开门就见唐安公主坐在客席上,翻看文书。
“昭阳,妳怎么来了?”李贞一问。
“我今天入宫,听说浙西反了?”
李贞一点头,坐到主位:“我们才刚知道。”
“还听说阿娘在东都直接任命李千里做招讨使?”唐安公主问,李贞一点头,韦尚书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公主眸子一亮:“何不让四郎去?”
“四郎?”李贞一与韦尚书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说李元直。
唐安公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