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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修长有力,指腹上有点点薄茧,我轻轻握上去,掌心微痒,仿佛心中也涌起了阵阵涟漪,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真真像是小言里才会有的场景。
我的心中正在酝酿粉红色的大泡泡,BT铃声却再次煞了这美好的风景,号码陌生,我想了想还是走出去接起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韩导啊,我现在上吐下泄好严重,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原来是早上那个团的客人,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起来,连声说我马上到,慌忙跑去结账,可是收钱的大妈却说,“小方已经付过啦!”
我转过脸望向那张桌子的方向,可是却怎么也寻不到方逍的身影,看来这声再见只有下次重逢的时候再说。
急急穿过小巷,已经到了下班时分,车子甚是难搭,我急的快要流汗,忽然有辆车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牌上是无比熟悉的四个数字,9527。
第四章 熊熊奇遇(1)
车窗被摇下,我看到方逍对我微笑,他扯下墨镜打开车门,“我送你一程。”
我没有拒绝,快速点了点头就钻进车子里,心想这个世界还真的小,骑士先生果然喜欢日行一善,我斜过头悄悄端详他的脸,清晰深刻的线条,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原来真的像书上说的一样,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黄昏的城市,车阵如瘀滞的河水一般移动缓慢,调频里的主持人讲着这样那样的笑话,像是要缓解人们的烦躁心情,等红灯的当口,方逍沉声开口,“忘了问你要去哪儿?”
“啊。”我迅速从自己的小情绪里跑出来,看着他的脸居然有点心虚,像是本不该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我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那个梦里模糊却有深刻的影子,那个坚实的臂膀,那个如港湾一般的胸膛。
我小声说出了酒店的名字,末了还补充道,“那个,是一个团的客人出了问题。”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绿灯亮起来,我们又重归沉默。
到了酒店门口,我真心诚意地道谢,方逍看了看车子侧面的酒店大堂,忽然说,“我陪你上去。”
那声“不用”才说了一半,他的电话却在此刻铃声大作,他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一种遗憾的神色,抱歉地笑笑,按下通话键。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和不奈,所以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之后迅速跳下车,冲进酒店大堂,等电梯的时候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担心,如果这个团再出点什么问题,我看我真的是不用在旅行社混下去了,回家准备简历是正经。
正在踌躇,电梯叮地一声在我面前开启,里面的人却并不走下来,一手按着电梯门,静静立在我面前。我转过脸去对着那阴魂不散的蒋卓扬翻白眼,他对我似笑非笑道,“原来马上是二十分钟,你不用上去了,老佟已经去医院了,我回来拿点东西。”
他走过去,擦着我的肩膀,却在我身后一米处停下来,转过身来对着我说,“愣在那里干吗?难道导游没有关注客人病情的责任?”
我无语,只得跟上他的脚步,不知道谁的决策,把那个上吐下泄的倒霉蛋送来城市另一端的三甲医院,我跟讨厌的狮子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对医院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特别是晚上的医院,哪怕是这急诊室堪比五星级酒店的知名医院,我依然觉得它阴森凉薄恐怖得可以,药水的味道刺激着我那可怜的鼻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倒霉的老佟童鞋正在观察室的床上呻吟,值班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大概中午的吃的不太新鲜,没什么大问题,急性肠胃炎而已,输完液观察一晚上,你们是他的朋友?留个人照顾一下吧。”
我无比壮烈地承担起了临时看护的责任,被几串烧烤折磨得痛不欲生的老佟以每小时两次的频率参观医院的卫生间,蒋卓扬帮人拎着盐水袋等在厕所挡板外的景象在我眼中美妙得非比寻常,我心中得意,哼,你也有今天。
到了十点,老佟童鞋终于消停了下来,我站起身来轻声细语地问,“感觉好点没有?要不要我去弄点粥?”
老佟感激地点点头,我走出观察室的大门,看到有人正自己举着盐水袋走进对面的病房,这人的背影我看了一年六个月,那是我的前男友,陶然。
他发现了,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几天前分手的尴尬一幕仿佛还在眼前,我快速掉头离去,迎面看到蒋卓扬静静立在走廊的角落里,目光如炬。
按照定律,整个城市又贵又难吃的餐厅全数聚集在医院和车站附近,可是这间医院附近的粥铺有不错的好味道,白粥,花蟹粥,皮蛋瘦肉粥,粥的热气掠过我的脸颊,在夜风中凝结成水,好像为谁落下的眼泪。
这个时候的急诊室并不安静,有人轻生未果,一边洗胃一边大哭大叫,我拎着热粥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影子模糊,足音清晰。
来到观察室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却被人大力拉过身体,我扭头看,却是陶然的新欢那位叫做小雪的长发美女,美女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挥舞着小拳头对我做义愤填膺状,“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陶然现在爱的是我,就算你按着热粥献殷勤他现在也不爱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她的眼睛,美女被我看的有点心虚,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你这种又老又丑的大龄剩女,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啊!”
我轻笑一声,“原来他给你的安全感只有那么一点点,让你不得不把我这个又老又丑的大龄剩女放在眼里。”
美女开始气急败坏,抡起胳膊就朝我招呼过来,我背后便是墙壁,再也没有了躲避的余地,幸好有人大力将我拉开,像豆荚保护一颗豆子,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我转过脸,看见蒋卓扬抿紧的嘴角和隐隐散发的怒气,他握住我肩膀,对小美女说,“小姐,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美女面露嘲讽,“原来这么快就找到第二春了啊,那么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不是难忘旧情?”
“对不起。”我从蒋卓扬的怀里挣脱出来,立在小雪面前,我看见了她晕开的眼线,残脱的粉底,我清清嗓子,“我不能说我已经忘记,但是陶然这个人的种种的确已经跟我没有关系,还有,请你不要觉得自己在我们分手这件事上起到了什么重要作用,我想,即便不是有你,我们仍然会分手,因为我们都已经厌倦。”
美女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我径自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老佟喝着白粥很是欣喜,我把留给蒋卓扬的那份皮蛋瘦肉粥放在床头柜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忍不住问,“还好明天是中午的飞机,蒋先生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回去?”
老佟埋头在白粥里,抬起脸来用模糊的声音说,“他啊,蒋卓扬刚从国外回来,听说要留在这儿工作,我们也不太熟啦,混一个群而已,那天我们一起吃饭说要去小古城玩,他就说他也去,就这样我们团队就变成六个人了。”
我了然地点头,不知道心中有个诡异的念头,好像这头狮子是故意参加我的团队,这个想法转瞬便被我自己狠狠推翻,真是想得太多。
老佟喝完粥沉沉睡去,我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夜凉如水,蒋卓扬靠在吸烟区的墙上,高大的身形像一只巨大的阴影,我慢慢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开口,“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回去了,刚才的事,真不好意思。”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你还在恨他吗?”
我差点笑出来,这位兄台在这种时刻问这样的问题,真真矫情得要命,可还是一本正经地回到他,“已经是路人了,应该用不上恨那么激烈的情绪,那天在美好时光,我那样爆发是因为他不该侮辱一头熊,只有这样而已。”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可是蒋卓扬的脸却如隐匿在角落里的面具,大片的阴影代替了所有的表情,本应该陌生,却异常熟悉。
我转身离开,却听蒋卓扬在我身后出声,“等等,我送你回去。”
我实在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退后几步正色道,“谢谢蒋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请您留步不必送。”
他皱起眉,只是问,“为什么?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哈!”我忍不住笑,“蒋先生,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大的不安全,难道你没有发现,只要你出现我的身边我就一直在倒霉?接机接错人,进错洗手间,相亲时弄脏衣服,这夜蹲在医院居然会遇见来找麻烦的前男友的现女友……我真的不想跟你“再见”了,我们就此别过,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最好是后会无期。”
蒋卓扬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变得有些阴鸷,仿佛是无意识地重复着四个字,“后会无期?但愿。”最后那声但愿实在是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