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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哦,行……”苏澄左看看右望望,诚惶诚恐之际,被原杰三下五除二就拉到餐桌左边——余沁的对面坐下。
看着突然变得和苏澄很老友似的原杰,余沁瞪得眼睛直冒火花依然无计可施!不过她已非当日任人宰割的小女子,只见她眨眨眼睛,便堆起一脸的笑,勺了一碗香喷喷的浓汤,故作亲热地放在苏澄面前娇声说:“澄,尝一口试试看,然后给点意见,好让我改进呢——”
原杰在旁边噘嘴——还单个字称呼他叫“澄”,也没听过她叫他“杰”,我呸!
苏澄受宠若惊,起身接过来之时,猛记得还有第三者在场,连忙把动作放缓。
“快喝吧,多喝点。”原杰自顾自晃去厨房,拿了一个比放在苏澄面前的大上一倍的碗,勺了满满一碗汤,末了还沿着锅底海底捞月,把一大勺子猪骨搬进自己的碗里。
余沁睨他一眼,“是啊,喝多点吧,以后我在新屋子那边熬了也未必请得动你去喝呢。”
原杰脸色一僵,“谢了,不就一堆猪骨一堆木瓜再熬个把钟头,谁都会。”
“什么话?说得像白痴也会熬这个汤。”
“我可没这么说。”他坐下来,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却有这个意思,那请你别喝了,小心喝得你也成了白痴。”
苏澄听得一愣一愣,瞪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海碗动也不敢动,不是担心这对离婚夫妻怀揣新仇旧恨要毒害对方,而是害怕这碗汤即使不是白痴煮的也载满怨气,喝下去会上吐下泻。
余沁见苏澄这模样,立即转头安慰,“呃,那人可恶,我气他罢了。快喝吧,我放了很多好材料进去熬的。”
“好,好的……”
原杰轻笑一声,继续旁若无人“哗啦啦”大吃大喝,吸啜声和咀嚼声大得几乎盖过厅里的电视机。
余沁气得不行,狠狠瞪着他,想骂几句,又怕吓着苏澄,只得忍着气到厨房把其他菜捧上来。
菜式颇丰,有清蒸桂鱼,香焖排骨,盐水菜心和酸甜肉丸子,还有一大锅香喷喷的米饭。
才刚放到餐桌上,原杰便像饿鬼似的倾前身子狠勺了一大勺子米饭泡在汤里吃。那一大锅雪白的米饭便如阴黑的殒石撞在绿草如茵的地球表面,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这还不止,他还每样菜拨了好一些在碗里,堆得小山似的放在自己面前,望着“嘿嘿”地笑,其幼稚浅薄和年龄修养形如南北两极,简直愧对“营销部原杰主任”这个颇有气势的称谓。
余沁气得脸都绿了,却死死忍着,缓缓替在座的人,包括那位“不知羞耻”的前夫摆上筷子,为自己和苏澄添了饭。
苏澄越发不好意思,更不敢和原杰的目光对视,说声“谢谢”后便埋头吃不停。
原杰越发得意,心想虽然我和余沁离了婚,就算不能揍你苏澄一顿好的,也要磨去你一块面皮!谁叫你色胆包天,竟然来我的地盘泡妞兼吃饭!
所谓相由心生,此时的他大抵不知道自己正在咬牙切齿,脸目狰狞地蹂躏着大海碗里的饭,却见得到苏澄的脸色越来越青白,余沁的脸色越来越乌黑。
前者倒是其次,后者却令他顾忌起来——什么都没有所谓,就是不想余沁越发讨厌自己。
或许,或许她是想着自己和苏澄光明磊落,才约着到家里来吃饭吧?!否则到外面去吃什么不可以!何况当初是他要求离婚的,自己不要的东西还不准别人要,凭什么这样霸道?!
想到这里,高昂的气焰一下消退,原杰突然变得一声不哼,埋头吃光碗里的饭,朝苏澄淡声说:“你慢用。”话毕没再看余沁一眼,起身到沙发旁边的行李袋拿了衣服到洗手间洗澡去。
直至听到洗手间的门关上,苏澄才小心询问余沁:“原主管好像不太高兴?”
她恍若不闻,眼神有点飘,似是望向桌面上的菜,也似是望着原杰进入洗手间,更似是飘向柜子上的电视机。
或许,原杰突然的沉默和离开令她有点愕然,更会思考他为什么这样做,反正,她是被他影响着——
苏澄是恋爱过的人了,当然看得出来,心中暗自唏嘘。
初见余沁,是在三年前,原杰带着她出席年终宴会。那时他们刚刚宣布要结婚。
几乎第一眼接触余沁,他便惊愕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不是因为她样子漂亮——她们都不是很漂亮的人。尖尖的脸,白净的皮肤,晶亮的大眼,略厚的唇。也不是她衣着新潮,而是那股与初恋女友如出一辙的清纯气息。
那一晚,原杰不停地和同事聊天、斗酒、说笑。他是个天生的交际者,能够八面玲珑地周旋在人群之中,大声大气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戏谑别人的机会,随时随地能引至哄堂大笑,却又不至得罪了谁,唯独稍微忽略了始终站在他身边的新婚妻子。
苏澄看得出余沁有点不自然,却也不是十分介意。她总能非常适当地与丈夫保持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不热切也不冷漠,却不吝啬微笑。
他一直悄悄地留意她。她的言行举止,无论欢乐和生气,叫骂和撒娇,都来得自然,是那种欢笑时乐天可爱,忧郁时却加倍感性的女子。这一切一切,都和他的初恋女友很像,很像。尤其她望着原杰时的微笑,如前女友望着他微笑一样。
从此,他开始留意余沁。
每天早晨,她都会和原杰一块坐同一辆公车上班。她只坐两个站便到公司。然后在他的视线中渐渐隐去,直至第二天的清晨才会出现。
这三年里,他不停地相亲,没碰到合适的,却不懊恼,因为每天清晨,余沁都在他视线出现,如常清雅,如常美丽。
渐渐地,他感觉原杰不太爱惜这个妻子,也感觉余沁寂寞。心中奇怪原杰性子直爽,人缘极好,怎么会和一个这么可爱的女人相处不来,却也不能肯定状况就是这样。然后,在房地产中介门前碰到余沁……再听到他们离婚的消息……
苏澄像是要缓解紧张,埋头吃了一口饭,才呶着腮帮子轻问:“呃,你们……办了手续吗?”
“办了。”余沁的视线缓缓收回,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
“哦,那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可以约到外面吃饭去,就不必妨碍原主管了……”
“没有下次了。”
苏澄吓了一跳,抬眼看着她。
“我是说下次绝不会请你来这儿了。”她垂下眼帘,“本来就不该在这儿吃,只是今天……”
“怎么了?”
“是我生日。”她轻叹了一口气,“每年这天,我都喜欢下厨煮几味菜和家人一起吃。我和原杰已经离婚,暂时还是同屋而居,碰巧你对那晚的事情也解释清楚,所以约你到来一起吃顿便饭,毕竟你们认识,不会太尴尬。”
“啊,你怎么不早说!”苏澄低叫,“那么我好准备礼物,再买个生日蛋糕上来!”
“我用烤箱弄好了。”她微笑,“栗子香橙蛋糕,弄了一个下午了。”
他也笑了,“今天没上班吗?”
“下午休息回来了。”
苏澄点头,心想原杰连她生日都会忘记,果然疏离得很。这样想着时又觉得自己有点心术不正,低头啜了一口汤,没再说话。
余沁也没说什么,轻瞟了一眼洗手间,原杰还未出来,也听不到水声,那家伙大抵侧着耳朵听他们在说话。
这人性格就是这样,晴天雨天孩子天,直爽明朗之余,又不失敏感脆弱,嗦小气。这么一个大男人,其实很需要有个女人在身边关怀他,理解他。可是,他总是努力忽略并逃避回馈这种感情,固执得如三岁孩童,可怜可恨得叫人心痛。
她知道他不舍得自己,但不舍和爱情是两回事。疲倦的婚姻,淡泊的感情无法抵抗时光洗涤,即使再在一起,不用三年,以前的日子也会重现。
除非,他学会如何做一个稳重的男人,把家庭和妻子放在即使不是第一位也在第二位,晓得珍惜和关怀身边的女人,否则她绝不回头。虽然心底还是记挂他,或许还爱着他。
想起这些,胸口顿觉烦闷,抬头轻问:“那天一直没问你,为什么……会和初恋女友分手?”
他脸色微微一白,却迅速恢复常态,“她……她有病。”
“什么病?”女友有病就要求分手,看不出此人如此凉薄……
“先天性心脏病。”他语气平淡。那一次的死别生离已经把所有哀伤疼痛完全耗尽,徒留下的只是灰白的记忆,无尽的唏嘘,“她二十二岁那年,与同学庆祝大学毕业,在酒吧喝了点酒,回家后发病,送院不治……”
余沁一愣,“对不起……”
“没事……”他摇了摇头,“她家族有那种病,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她哥哥就没有,就她患上了……”
“既然每人都知,为何还让她去喝酒?”
苏澄深吸一口气,“家人不让,同学却鼓吹,于是她自个儿偷偷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