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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顿珠驾驶,并且作为头车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全都坐在第二辆车上,依旧是石聚生负责开车。
开了没多久,田教授开口对我说道:“唐同志,你把那支法笛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光听石同志说法笛在你身上,我还一直没见着哪。”
事到如今,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我从衣服的暗兜里掏出那支骨笛,递给田教授。
田教授小心地把笛子捧在手中,仔细地端详起来。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就露出兴奋的笑容,对我们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笛子的吹口处有磨损的痕迹,说明它肯定被人使用过,绝不只是一件作为摆设的象征性法器。”
“您认为咱们能和多吉活佛一样,吹响这支笛子之后,就能唤来山精现身?”沈芳华问道。
田教授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不相信三色书上的记录?”
“即便那三色书上写的是真的。”徐卫东接口道,“可那是人家高僧活佛才有的本事,咱们这些人能有这道行吗?”
“尽人事,听天命。”田教授道,“至于能不能成,就得看咱们的造化了。”
说实话,我此时倒希望自己能有这个福分把山精召来,然后顺利地找到那座须弥神宫,否则十天以后就得背着雷管儿去炸山了。
沈芳华又道:“田教授,在古庙里您说自己研究那种石头唱盘和什么地外文明,可后来又讲了一大套佛经里的须弥神宫,现在又是山精雪怪,您以前到底从事的是什么研究啊?”
“沈同志,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它们之间就没有关系吗?”田教授无奈道,“等你想明白这个问题,就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了。好啦,看样子车还得开一阵子,我得先休息一下了。”说着他把骨笛还给了我,随后便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
“得,人家老爷子就寝了。管他什么山精雪怪,咱几个也先眯一觉吧。”徐卫东说完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也去眯了。我和沈芳华见状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夜色之中,除了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石聚生之外,全员集体休息了。
等石聚生叫醒我们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各位,咱们到了,下车活动活动吧。”
我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推开车门,一阵冷风就扑面而来,几个人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就看石聚生指着前方道:“那就是罗王瓜错,大家都欣赏一下吧。”
我举目望去,一汪碧蓝的湖水瞬间映入眼帘。我从没见过如此清澈的湖泊,那水真是蓝得如同油画颜料一般,轻风吹过,水面微波荡漾,在苍茫大地的映衬下,那景色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真漂亮啊!”沈芳华感叹道,“没想到高原上的湖泊竟能如此迷人。”
“大家先吃点儿东西吧。”扎西顿珠招呼我们道,“罗王瓜错的面积不大,这里算是康格山脉的余脉,湖对面就是悬崖,下方是一道峡谷。吃完饭以后,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
我们点点头,在简单吃了点儿干粮填饱肚子之后,一行人又驱车沿着湖岸直奔罗王瓜错的另一面。就像扎西顿珠说的那样,罗王瓜错虽然美丽,但面积也就两三平方公里,跟那些远近闻名的高原圣湖相比,算是一个很小的湖泊了。这里人迹罕至,藏区随处可见的玛尼堆和风马旗在这里也不见了踪影,可以说是极为荒僻了。
很快,我们便抵达了对岸,表面上看这里的景色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扎西顿珠的指引下,我们继续向西行进了几十米之后,前方的平整地面上竟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断层。大家赶紧纷纷下车,站在断层的边缘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下方是一道狭长形的幽深峡谷,隐约可以看到谷底有一条白色溪流蜿蜒其间。虽然谷道相当狭窄,但里面却长满了植被,杉树、红杨、山毛榉高低错落,疏密有致,树下则遍布着种类繁多的草本植物,将谷底染成一片葱绿之色,显得生机盎然。如果仔细聆听的话,不时还有兽嘶鸟鸣的声音从谷内传出,整条峡谷活脱脱就是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画卷。这和罗王瓜错周围的荒凉景象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恍如隔世的天堂。
“这里是什么地方?”徐卫东脱口道。
“徐连长你以为是什么地方?”田教授应声道,“你要是去过西藏的林芝地区,就知道什么是高海拔地区的环境多样性了。”
“这地方虽然看着好,不过可千万不能下去。”扎西顿珠在旁边接口道,“这条峡谷是恶魔用来引诱行人的,凡是下去的人都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上。”
“引诱行人?”我奇怪道。
“嗯。这罗王瓜错和鬼湖拉昂错一样,都是咸水湖,湖水人畜皆不能饮。谷底那条溪流看上去清澈透明,却是恶魔用来吸引行人的诱饵。据说很多年以前,有一些尼泊尔的朝圣者迷路之后,无意间来到了罗王瓜错,由于饥渴难耐,便结伴进入峡谷之内取水。然而不久之后,谷底便传来了魔鬼的狞笑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上面等待的人吓得胆战心惊,那些取水的人自然也是一去不返。后来人们就把这条峡谷称作‘美丽的恶魔之谷’,警告后来者千万不可贸然入谷,否则性命难保。”扎西顿珠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进峡谷?”
“不是。我们是准备在这里用法笛召唤山精。”我回答道。
“召唤山精?法笛?……”扎西顿珠迟疑道,“你们这样作不会把谷里的恶魔引上来吧?”
“不会的,法笛召唤的是神灵的使者。”田教授没有多做解释,继续道,“三色书上说多吉活佛召唤山精时是‘月明如洗,湖水如镜,三千沉睡,万籁无声’,很明显是在晚上。各位,今天白天大家都好好休整准备一下,晚上咱们就行动。”
“嗯,就这样吧。”石聚生接口道,“徐连长,小唐,还有扎西同志,咱们把宿营帐篷搭起来,然后把带来的装备也都整理一下,晚上咱们就见机行事了。”
夜晚终于来临了。一行人走到了湖边。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冽的光芒普照在高原大地之上。白天的微风已经停了,湖面上无波无澜,罗王瓜错静谧而安详地沐浴在月光之下,如同笼罩在一层透明的薄纱之中,在远方巍峨雪山的映衬下,显得梦幻而又神秘。
“唐同志,时候差不多了,可以试验了。”田教授对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那支骨笛,举到了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它吹响了。
“呜——呜——”笛子发出一种呜呜的声音,和我们想象中的笛声完全不同。这音色极为低沉粗犷,毫无修饰,很难用言语确切地形容。它就像是一种从人类喉咙深处发出的最原始的呐喊,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吹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一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每个人都紧张地观察着附近的一举一动。然而周围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样。
“唐同志,也许一次不行,再吹一次吧。”田教授吩咐道。
我憋足了一口气,再次吹响了法笛。不过笛声散去之后,四下里仍旧归于一片寂静,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徐卫东开口道:“我就说吧,咱们没有这道行,光有人家活佛的笛子也是没戏。”
“小唐,要不我来试试?”石聚生忽然道。
“行啊。”我毫不犹豫地就把法笛递给他。说实话,我可不想去炸神山,石聚生要是有本事召来山精,那我求之不得。
石聚生接过来看了看,随即第三次吹响了法笛。他的肺活量明显比我强,一口气下来笛声持续了两分多钟,低沉的呜呜声再次回荡在夜空之中。
半晌之后,石聚生放下了笛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要对田教授说点儿什么,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扎西顿珠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我们见状赶忙也向扎西顿珠望去。只见他的手按在佩刀之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铁青神态异常,看样子像是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扎西大哥,怎么了?你没事吧?”沈芳华问道。
“我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扎西顿珠紧张道,“好像就是从断层峡谷那里传来的。”
我们闻言大吃一惊。徐卫东道:“扎西兄弟,你不会听错了吧?我们几个可什么都没听见啊。”
“我是打猎出身的,绝不会听错。而且——”扎西顿珠的额头上都见了汗,“你们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吃晚饭的时候我在断层的边缘那里放了几个空罐头盒,刚才我甚至听到有一只脚踩在这空罐头上的声音。”
“那也许是峡谷中有什么野兽跑上来了。”徐卫东道。
扎西顿珠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