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车祸现场?」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张照片,拍的是昏黄路灯下的一条公路,看得出拍摄者是站在横跨公路的天桥上向下俯拍的。
就在镜头正中的快车道上,停著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卡车前的路面上,一具女尸以极度扭曲的姿势俯趴著,身旁是一滩鲜血。
「这就是杀害女生赵清的那个助教!」
思索了片刻,林深得出了这个令人惊讶的结论。
「从这里看来,助教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沈君从过街天桥上推了下去。」
这就对了,校园里前前後後的几件谋杀案,终於开始产生看得见的联系。
宛如看见黎明的曙光,他们继续向下看去。
接下去的十几张照片比这张还要昏暗,几乎就是黑漆漆一片。但是林深利用图像处理软体调节了亮度之後,出现了奇怪的陌生景象。
这似乎是一间囚室的内部,有著爬满了青苔、污迹斑斑的墙壁。墙上一字排开几个拇指粗细的铁钉,挂著用铁鍊拴住的铁钩、刀具和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另一些照片则拍的是屋子的某一个角落,放著一张硕大的木工床,上面同样摆著些生锈的工具,床上血迹斑斑。
这里多半就是杀死那些通缉犯的地方,也许现场会有更多重要的线索。不用再多讨论什麽,两个人都意识到,找到这个地点至关重要。
照片继续往下滚动,很快出现了囚室外部的景象——一片茂盛荒芜的黄绿色。
是树海。
看起来,前几天晚上沈君遁入树海不是偶然,他应该是想要将追踪者引到这间囚室里,然後再利用各种陷阱将人一举擒获。
当时,如果没有巴叔前来帮忙,自己和林深很可能已经躺在了那张血迹斑斑的木工板上——一想到这里,陶其华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害怕归害怕,调查还是在继续。相册最後的十几张照片,拍摄的都是医学院那血腥一夜的照片。看起来,沈君对於自己所犯下的血案颇为自豪,甚至有著一种变态的收藏癖。
照片看完後,林深打开了存有简讯记录的记事本。这些记录都按照时间顺序从晚到早排列,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血案发生当天的简讯记录。
「老孙有急事交代,半小时後,医学院四楼404见。」
一模一样的简讯,被以群发的模式分送了十多次。林深取出名单进行核对,收信者的号码果然是其中的一部分人。
这显然正是沈君那天发出的死亡邀请,但并不是所有收信者都前来赴约了。
林深迅速地将与简讯对应的号码一一圈上记号,圈到第六个,突然停住了。
「曾雅芳!」
简讯记录显示,沈君同样给曾雅芳发送过这条简讯。联系到当天晚上曾雅芳和张奇出现在望龙湖附近的小树林里,很可能就是因为曾雅芳对这条简讯心生疑惑,准备带张奇过去壮胆。
「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去掺一脚,也许现在张奇已经躺在殡仪馆里了……」陶其华皱了皱眉头,紧接著又问道:「老孙是谁?」
「应该就是看门人,」林深回答,「伏唯的推测没有错,这群人就是一夥的,曾雅芳在说谎。」
说著,他复制了曾雅芳的手机号码,在文档内进行搜寻,果然又找到了几条沈君与曾雅芳的通信记录,不过这次居然是曾雅芳主动邀约沈君。
「想见我的话,那就今晚玻璃厂见,就是那个能摘葡萄的地方,知道吧?」
玻璃厂,後院里长著葡萄的玻璃厂?
陶其华愣了一秒钟,然後看了看简讯发送的时间,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不就是我拜码头的那一天嘛!」
第九章 原来就是你
原来数个月之前的那一天,沈君将陶其华丢到老校区之後,并不是专程跑去摘什麽葡萄,而是去见曾雅芳。
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
沈君确实曾经对曾雅芳展开过追求,但是一开始曾雅芳对他并不在意。然而突然有一天,曾雅芳约他在老校区见面,沈君自然求之不得,正巧赶上新生「拜码头」,就「顺便」把陶其华丢在了老校区里。
「我记得那时候,一直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後,还在玻璃厂的大门上见到过一个人的影子……」陶其华回忆道:「难道说,就是曾雅芳?」
说到这里,他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可是上学期,曾雅芳还讨厌沈君到叫人揍他的地步,开学之後没多久却加入了沈君的团体……这个转变未免也太生硬了。而且不仅是曾雅芳,从沈君的相册看来,他的作风前後反差强烈,甚至是那个杀人的助教,不也有人说她的举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吗?」
「杀人犯全部都判若两人……」说到这里,林深皱著眉头忽然将滑鼠往桌上重重一按,眼睛几乎放出光来,「不是判若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人!打电话给你的室友,叫他离曾雅芳越远越好,快!」
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陶其华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掏出手机,可还是忍不住多嘴道:「你究竟猜到了什麽?也说出来让我知道知道啊。」
「去抓曾雅芳的路上再仔细解释。」
知道以林深的脾气,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陶其华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拿著手机贴在左脸颊上安静了一会儿,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最後说道:「张奇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大约半个小时前。
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咕」的一声,感觉到口渴的张奇睁开了眼睛。
肮脏、陌生、结满了蜘蛛网的天花板。这不是宿舍,也不可能是哪一间自习教室。
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摇晃了一下,试图慢慢回想起什麽来。
这一摇晃,张奇突然发现:自己是被绑住了手脚,平放在了一个宽阔的台子上。
他低头,看著双脚的方向。
大约四五公尺远的地方是一堵布满了青苔的石墙,一人多高的地方钉著一排七颗拇指粗细的铆钉,上面挂著铁鍊、铁钩、柴刀,还有其他长长短短的刀具。看著上面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他的脑子「嗡」地一下,突然就清醒了。
刚才,或者应该说是昏迷之前,自己应该正和曾雅芳在一起。因为雅芳说她将复习应考的笔记落在了医学院教室里,说什麽也要一起偷偷地去拿回来,所以他们就去了,还特意绕开警戒线,径直走到教学楼後的花园,准备从後门进入。
可就在他专心致志地寻找忘记上锁的窗户的时候,一块散发著奇怪气味的手帕从後面蒙上了他的口鼻。
自己是被迷晕了,一定是这样的,那麽雅芳呢?她会不会也被带到了这个地方来?这样想著,张奇越发紧张了,他正想著如何弄松绑住手脚的绳子,脑袋左边就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是雅芳还是袭击他的人?希望与惊恐交杂在一起,张奇一点点转动著僵硬的脖颈。
很快,他就看见了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不是曾雅芳,也不是什麽陌生人。
那是他每天都会见到的人,在镜子里。
是他自己!
不会有错的,那就是张奇自己。一模一样的身材和眉眼,甚至还穿著他刚才的衣服。
——如果那是我,我又是谁!?
犹如迎头一棍,张奇心脏猛地一跳,急忙吃力地抬起脖子去看自己的身体,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左右两只涂著透明指甲油、纤细白皙的手。
「哇——!」他再也忍不住地嚎叫起来,像是要将隐藏在肺部的恐惧全部吐光,可是盘旋在他耳边的却是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声音——是曾雅芳!他变成了曾雅芳,这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噩梦的时候,冷眼旁观的那个「张奇」说话了。
「为什麽要尖叫呢?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脸啊。现在它长在你身上了,想怎麽看、就怎麽看。呵呵呵……」
说著,那个人往前走了几步。那张张奇无比熟悉的脸上,浮现出陌生的邪恶笑容。
「你……你是谁?」张奇他天性软弱胆小,此刻更是毫不例外地连声音都开始发抖。
「我?我是你啊!」
那人恶质地低声笑著,突然重重一脚蹬在张奇的头旁不到几寸的地方,朝著他俯下身。
「我才是张奇,是张家的继承人。我知道你的生日、你的家庭成员,知道你最喜欢的颜色、知道你童年的故事,甚至还知道你屁股上的伤疤是怎麽来的——最重要的是,我有你的脸、你的身体和你的声音,对於你的家人来说,这就是张奇的全部。」
「你……你……!」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遭遇一场超自然的抢劫,张奇终於品出了个中滋味。
「你是曾雅芳,对不对?!」他艰难地控诉道,「因为只有雅芳、只有雅芳才知道我那麽多事,那都是我亲口告诉她的!」
真是可笑啊,那麽多花前月下的约会,那麽多你侬我侬的私语,原来只不过是情报的收集和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