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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後的陶其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绕开去。
他们很快到了湖岸边,这里是望龙湖周围地势最低的地方,从前面看恰好被医学院大楼所掩盖。两人趁著夜色迅速换好了潜水服,悄无声息地潜了下去。
湖水似乎比一周前更寒冷,像是有许多细针穿透了潜水服刺痛了皮肤。稍作适应之後,陶其华首先游向了记忆中的水域。
也许是台风的缘故,湖水显得非常浑浊,充满了黄色的泥土颗粒,甚至还有各种颜色的树叶与枝干在里面载沉载浮。
因此,他们花了比想像中更多的时间才再次看见了沉木的踪影。
昏黄的水底世界里,黑色巨大的树干彷佛一艘乘船,来来往往的鱼在它身边游走,甚至还有的乾脆就将它当作巢穴。陶其华挥手赶开了几条,再往下游了几公尺,接著就看见了第一张人脸。
紧跟在他身後的林深这一次也看清楚了。
比起之前在寿喜镇上所见的坚硬树瘤,眼前的这些人脸显然要柔软许多,呈现出胶状的半透明质感。这让他联想到了桃浆,那是一种桃树分泌的树胶结晶,不过长得像人脸的树浆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起陶其华说过,这些人脸会动、有反应。林深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在距离最近的一张人脸上试探性地戳了一下,指尖传来柔软滑腻的质感,与此同时,果然看见那半透明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是「活」的。
而第二次接触这些人脸的陶其华则有了全新的发现:有些脸「消失」了。
记忆中,沉木上的脸是紧紧挤在一起的,然而此刻,在两张脸与脸之间,却出现了较大的空隙。
将沾在护目镜上的黄土擦去再仔细看,那些空隙上其实还残留著一层薄而平整的透明胶体,就像是有谁用利刃将这上面原本生长著的脸给割走了一样。
谁会拿这些脸,派上什麽用处?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立刻获得解答。
陶其华决定同样带走一些人脸方便追查,他从腰上的口袋里抽出准备防身的小刀,向著眼前的那张人脸的左耳方向割了下去。
几乎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刀刃很轻松地切入了人脸胶体内部,可是令人惊讶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遭遇刀割的那张人脸,忽然睁大了眼睛做出痛苦痉挛的表情。这种挣扎的情绪飞快的在沉木上的所有人脸间蔓延。不到十秒钟,所有的人脸都露出了痛苦与狰狞交杂的表情,看得人不寒而栗。
林深第一时间抓住了陶其华的手,示意他立刻浮出水面。然而还没等他们调转方向,所有的人脸突然整齐划一地张开了大嘴,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状物体,从那些嘴里喷射出来,带动水流形成了强劲的漩涡,陶其华与林深被冲散到了两边。
紧接著昏黄的水域一下子变成了乳白色,像是一杯牛奶,就算是打开防水手电筒也完全看不见自己面前的状况。
视野消失、耳边又听不见任何东西,陶其华想要出声呼喊林深的名字,可是一张嘴却又意识到自己是在水下。
这已经是一个完全封闭了的世界,没有前後上下和左右的区别,他唯有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感,凭藉著直觉向著一个方向奋力游动。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自己撞在了什麽墙壁一样的东西上面,用手一摸,居然还很光滑。他尝试著敲击了两下,眼前突然冒出了刺眼的强烈白光。
是玻璃窗!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游到了医学院的地下解剖室外面,刚才敲击玻璃窗所造成的声波打开了走廊里的感应灯,此刻,空无一人的解剖实验室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的,要不要这样火上浇油的吓人啊!
陶其华默默地为自己壮了壮胆,然後贴著玻璃缓慢地向右边移动。过了几分钟,墙体再次变成了水泥外壳,他就一点点往上浮,果然很快就摸到了一块松软的天鹅绒草坪。
浮出水面的感觉只能用「轻松」来形容,但这仅限於肉体层面的意义。其实,若不是明显感觉到水的阻力消失了,陶其华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再度回到了大气的怀抱。
眼前还是一片雪白。
陶其华坐在湖岸边,拿掉面罩,转过头去看著湖面。
那些由人脸口中散发出来的白烟,正像趵突泉那样从水面上喷涌而出,乳白色的水泡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胀大到了极限,然後「咕」地一声破裂,里面气体随之汇聚升腾……成了雾!
这就是八仙山上已经被学生们司空见惯了的雾气,它的成因居然是这样的!
一想起自己还曾经脱光光站在阳台里接受过大雾的洗礼,陶其华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但他并没有纠结太久,找到林深才是最重要的事。
刚才水底下的乱流将两人冲散,之後陶其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林深。因为担心被其他人发现,陶其华并没有高声呼唤,他迅速将潜水服换下,猫著身子走回到湖岸边,试探性地朝湖里打了几下手电筒,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也许林深已经从另一边登陆了,但是没有换下潜水服的他一定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样想著,陶其华迅速拿起了林深的衣服,走上了环湖游步道。
湖面的气泡已经停止喷涌,但浓雾未散,陶其华甚至可以感觉细小的水珠与皮肤撞击的感觉。很快,刚换上的衣裤已经一片潮湿,头发上更是滴水不断。深秋的寒风吹过,冷得他上下牙「咯咯」作响。
「不冷不冷不冷……」
一面小声自我催眠,陶其华哆嗦著举起手电筒向四下里晃动。大约走了十多公尺,他终於看见一串潮湿的脚印,从湖边延伸出来。
「林深?林深!」
陶其华跟著脚印朝前走,但脚印很快又离开了青砖游步道,消失在了草坪上。接下去应该怎麽办?他正有些怔忡,迎面忽然刮来一阵阴飕飕的冷风,从浓雾中钻出来一个猫著腰的黑影,闪电一般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林深!?」
被捂住的嘴唇上传来的是潜水服粗糙的质感,陶其华一颗狂跳的心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干什麽,有情况?」
「嘘!」
将手移开,林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後抢过陶其华的手电筒「啪」地关上了。
黑暗重新聚拢过来,视线归於虚无,而陶其华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林深抓著自己的手,朝著游步道旁的树林走过去。
松软的土壤吸收了两人的脚步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十几步,树林中第一盏园林灯的光终於透了过来。
林深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陶其华,同时用手指了指前方。
有人。
灯光传来的方向,站著两棵笔挺的水杉树,在它们之间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长椅。而人,就坐在长椅上。
「不是吧!」
陶其华几乎要叫出声来,他认出了他们的背影——张奇和曾雅芳!
湖边的小树林,虽然人迹罕至,却也因此而受到情侣的青睐。之前张奇确实说过要来接曾雅芳,但没有去听音乐会,反而跑来这种地方坐著,确实有点可疑。
「衣服带过来了吗?」林深轻声问道。
陶其华急忙点了点头,将装衣服的纸袋递给他。
「这里实在太冷了……我去换衣服。你看好了,别让他们溜掉。」林深轻轻拍了拍陶其华的肩膀,转身消失在浓雾里。
看什麽?偷窥别人谈恋爱?感觉好像变态才会做的事啊……
陶其华心里如此嘀咕,但还是克尽职守。
雾气似乎正在逐渐退散,他因此挪到了矮冬青树丛後面,刚蹲下就听见曾雅芳娇嗔了一声:「讨厌!」
「我是说真的!寒假我请你出去玩啊,只要你有时间……」
「时间当然是有的,可是你明明是在耍我,怎麽、怎麽可能去南极!」
张奇傻笑道:「也不贵嘛,才二十万!」
……
拜托!这里本来已经够冷,用不用雪上加霜啊?!
陶其华默默地打了一寒噤,伸手去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时又听曾雅芳娇笑道:「讨厌啦,人家喜欢你又不是为了钱!」
才怪咧,越是这样说的女人就越是爱钱。曾雅芳再怎麽说也是一朵校花,要不是为了张奇家的钱,又怎麽会看上这个一没肌肉、二没个头、三没胆子的小学弟?在心里这样吐槽,陶其华翻了翻白眼。
好在张奇倒是也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起来。
「别、别说这个了。音乐会已经开始了吧?我们还不过去吗?」
「怎麽,你很想听?」曾雅芳反问他,「比和我待在这里还要想?」
「不是不是,怎麽可能嘛!」张奇连连否认,「坐在这里聊天也挺不错的,只不过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了……」
「那不如……换个话题?就聊聊最近发生在学校里的那几件凶杀案?」
敏感的话题!
躲在树丛背後的陶其华怔了一怔,难道说这才是林深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