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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这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变成这座城堡的幽灵。”兰子自言自语。
“这样不是很好吗?”修培亚老先生抚着尖尖的下巴,“反正他们说随便我们怎么做。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逃出去呢!”
兰子犹疑似地说:“包括赫鲁兹在内,我不觉得他们的不在乎是伪装的。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控之内。”
2
再次回到置物室时,指纹采取工作已结束,接着就是进行鲁登多夫主任最关切的血迹反应。因为药剂散布地上,所以油灯和照明设备必须适度远离,才晓得是否能看到蓝光。
“如何?”站在走廊门口的兰子询问鲁登多夫主任。可是看到他们满面愁容,答案连问都不用问。
鲁登多夫主任走出小房间,板着一张脸衔着雪茄,“根本采不到指纹,就算有,也不晓得那是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的,当然也无法做指纹比对。看到堆积在里头的家具上的尘埃,便知道这里很久没有使用了。
“再来,这房间看起来也不像曾使用过什么砍断被害者的头和手的凶器和道具。若真有的话,地上和墙壁、家具应该多少留有伤痕才是,却连这样的痕迹都没有。”
“那血迹反应呢?”兰子蹙着眉问。
只见个头硕大的主任撇着嘴,稍稍歪着脖子,“完全没有反应。都可看到尘埃和长霉的状况,很明显的,并无刷洗血迹或其他痕迹。所以只能说这里并非杀人现场。”
“也许搞错房间吧!”修培亚老先生说。
“我吗?”鲁登多夫主任以为是在说他,气得涨红了脸。
“不是,我指的是写日记的罗兰德律师啦。”
“对面的房间是酒窖,所以不太可能弄错位置,这里应该就是发现卢希安尸体的现场。”
我看着他们两人,“若是这样的话,就像我之前所说,这座城堡并非是真的犯罪现场。这里虽然和罗兰德律师他们发现尸体的房间-模一样,但其实是另一处,由没有留下任何犯案痕迹这点看来,就足以证明。”
“哼!又是你最得意的‘四子城理论’吗?”心情欠佳的鲁登多夫主任拿我当出气筒。
“是啊!有什么意见吗?”
“没什么意见,二阶堂先生。既然都已解谜至此,真想早点前往另一座青狼城,那个真的犯罪现场。”
“请别挖苦我。”我有点厌烦地回嘴。
兰子拨着刘海,走上前,对着鲁登多夫主任说:“关于将置物室弄成密室的方法,还有一些想确认的地方。”
“要确认什么?”
兰子指着我手上的两面镜子,“想试试使用这镜子是否能做出所谓的‘头颅说话;诡计,搞不好就能解开柯纳根夫妇的密室之谜,揭开神秘面纱。若是不行的话,至少也晓得是用别种诡计。”
“那就试试看吧!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可能再干什么更糟的事。”
鲁登多夫主任不再那么坚持,在已咬扁的雪茄前端点上火,命令警官们将桌子和其他东西放回原位,鉴识器材则移到前面的小房间。
我趁这段时间将从镜厅搬来的两面镜子上的木框拆掉,然后将分别将它们放在调酒台中间桌脚与左、右桌脚之间,并将镜面面向门口。虽然上下无法卡住,至少一离手,镜子不会倒下来。
依兰子的指示,警官们熄掉灯。兰子站在门口,她手上的灯是照亮房内的唯一光源。
“如何?”
我一问,兰子倒也没灰心地说:“可以说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虽然藉由镜子影像可以遮住桌子另一头,但仔细一看,还是看得到地上所铺的磨石子,这样不行。”
真的如她所言。藉由桌下那两面镜子,的确可以遮住桌子正下方后面的光景,可是映在镜子里的房间斜前方,样子和地板实际模样无法吻合,虽说那是目击桌子后方光景的人所看到的情景,但总觉得有股违和感。
“而且,你们看,这灯反射的光也在镜子上成了两道光。”兰子将灯轻轻往左右、上下晃动,卡在桌脚之间的两面镜子,各自浮着红光、反复地移动、明灭。就像剧场,如果没有像变魔术般的机器由上面打出灯光的话,是无法达成“头颅说话”这种视觉效果。
“原来如此。”眉毛又浓又丑的鲁登多夫双手交插地说,“这样就算雷瑟再怎么慌张,也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喂,二阶堂先生,可以请你试着躲在镜子后面吗?”
我乖乖地绕到调酒台后面,四肢着地趴着钻进桌子,然后将一旁的冰桶挪开。接着便听到鲁登多夫主任那惹人厌的笑声,“效果还不错嘛!”阶堂先生。完全看不到你呢!这招可真是高明。不过若是连后面的冰桶的脚也不见,未免也太不自然了,看来这招还是行不通。虽说当时很紧急,也无法骗倒由门口往内窥看的雷瑟吧?”
我从桌下钻出,站了起来。兰子请警官点上灯。
【密室诡计的解说图】
我拍掉膝盖上的脏污,“雷瑟那时应该被桌上那两颗人头,和倒在墙边的两具无头尸体给震慑住了,这样还会注意到桌下吗?况且房间很暗,我想就算镜中影像有些奇怪,瞬间也无法察觉吧!难道不觉得佩达阻挠雷瑟入内,还拜托他去求救,是为了不让别人识破桌子诡计,发现藏在镜子后的真凶吗?”
“你的意思是说佩达是故意赶走雷瑟,趁机让凶手逃走,然后收拾镜子?”
“没错。”
“原来如此,手法脉络挺清楚、严整过问题是到底有没有使用镜子诡计呢?”鲁登多夫突着下唇,环视众人。
我搔着脑后的头发,“我认为是没有。如果那时雷瑟不理会佩达的制止,硬是闯进来的话,他应该会立刻识破镜子诡计,。看见躲在镜子后面的凶手。能搞出这般重大犯罪的人,绝对不会草率豪睹运气,或临时拜托别人掩饰自己的罪行。”
兰子摇摇头,那头卷发跟着晃动,“也不能这么说。雷瑟也有可能一进去后,就被佩达由后面袭击并杀了。”
“你说什么?”她的说法让我感到惊讶。
修培亚老先生蹙着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这样的话,不就不需要证明这里是密室状况的证人吗?”
兰子看着他,“由整体看此事件,被招待来此的人全成了杀人事件的牺牲者。若那时雷瑟没依照凶手所想的行动,我想他有可能也早就遇害了。”
“那证人呢?”
“若也杀害雷瑟的话,上面可指示由其他人来当证人,变更预定计划就可以了。就算不是密室犯罪,也能达到照顺序杀害全员的最终目的。像这种事件,凶手当然会做好因应各种突发事件的准备。”
虽然我们对于兰子的说法都很惊讶,却也无法反驳。此外,也更加感受到这起杀人事件所隐藏的血腥真相,以及令人无缘由的悚然恐怖感。
“这么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说,那间密室只是为了让牺牲者品尝恐怖感而设置的罗?”
“不只如此,每一个杀人计划都含有此目的。”
众人全是错愕的表情。
“就是拷问啊!”兰子开门见山地说,“拷问不但让肉体痛苦,对精神也是种折磨。那种杀人方法就是让要残存的人看到同伴相继遇害,承受骇人的精神压力。因为残存的人会因为不晓得自己哪天也沦为刀下冤魂而恐惧不已。对凶手而言,之所以要用如此残虐的杀人方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恐惧得生不如死……”
“什么……”修培亚老先生的声音有些恍惚。
兰子环视众人一眼,“总之,青狼城的这间密室,就尸体陈尸的位置来看,是不可能使用镜子诡计,因此必须思索其他方法。”
“意思是说,刚才的实验是白费功夫?”鲁登多夫用手拭去额上汗珠,抱怨着。
“你听过’失误与失败是鞭策我们前进的最好训练‘这句钱宁牧师(译注:钱宁牧师,William Ellery Channining,一七八〇——一八八四二年,被认为是美国宗教界自由思想的发言人。)所说的话吗?”兰子平静地反问。钱宁牧师是唯一教派的教主。
“哼!老子我可不屑向美国佬学习。”鲁登多夫主任整了整衣领,故作骄势。
“兰子,你刚才说过躲在这间密室的凶手就像变色龙吧?”修培亚老先生狐疑地看着兰子。
她轻轻地耸了耸肩,“证实那招‘头颅说话’诡计是不适用的,所以将此房间变成密室的方法只剩一种。”
“是喔,那你能查明这方法吧?”
“可以。”
“什么方法?”修培亚老先生将身子前倾,其他人也兴致勃勃地等待她的回答。
“就物理来说,不太可能从外面锁上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