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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嘘一口气,严惊傲不由暗叹这成亲真是个体力活,总算有苏见信仗义地帮忙挡掉数杯贺郎酒,撑到了微醉入洞房。
刚刚溜出门准备一见朝思暮想的新娘子,袖子就被人拉住,严惊傲微恼地回过头,却是左相次子谢儒轩,谢儒轩曾与严惊傲同窗共读,温文尔雅,虽不会舞刀弄剑,但文采斐然,精通天文医理,与阴狠的哥哥谢君昊、骄纵的妹妹谢君恩截然不同。严惊傲放缓了脸色,拱手笑道:“谢兄找小弟可是有什么话要讲?”
谢儒轩黯然地一笑,斜纹双绉蚕丝长袍上斑斑点点,似有酒痕。他望着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严惊傲,沉默许久,才轻声道:“长公主,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答应我,好好爱惜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好吗?”
惊讶地看着谢儒轩,严惊傲没有说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刚走到后花园,一个娇小的身影挟着酒气扑了过来,严惊傲飞身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呜呜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带着鼻音:“傲哥哥,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
严惊傲这才认出这是父亲老友沧州御史大夫之女方婷儿。
方婷儿鼓着花儿般的红艳小脸,满身酒气,已有醉意,一手拿着小坛女儿红,又仰头喝了一口,吐字亦不甚清晰:“傲哥哥,小时候你答应过我,长大后要娶我为妻,你都忘了吗?”
严惊傲夺下方婷儿的酒坛,叹气道“傻丫头,那是儿时游戏妄言,怎能当真?”
方婷儿又来夺酒,边哭边道:“你这个大骗子,说好的事情又不作数,还居然娶了公主,成了驸马。把酒给我!”
“婷儿,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醉了,心就不会疼了,就不会再想你了,把酒给我,我要喝,我要醉!我要醉死方休……”
严惊傲一言不发,把酒坛随手掷向卵石小路,“砰”的一下酒坛碎裂,酒香四溢。
“你————”
方婷儿一看酒坛被摔,冲过来就是一招峨嵋望月直踢严惊傲的俊脸,严惊傲摇摇头,方婷儿的左脚刚一踢来,便落在了严惊傲的右手中,严惊傲直视着她的泪眼:“婷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把一句戏言当了真,可是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我视你如同亲妹妹一般,绝无非分之想!”
“哼,绝无非分之想……”方婷儿重复着严惊傲的话,抽回左腿,又换了一连几掌劈来,严惊傲左躲右闪,毫无回击之意,方婷儿却不能近她身半分。
十几个招式下来,方婷儿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严惊傲却毫发无伤,安然而立,方婷儿突然收住拳脚,往新房凌空一跃,喊道:“我倒要看看你的新娘子是怎么个国色天香!”
严惊傲情知不妙,不知道这个娇蛮的小丫头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也立时提起轻功追了过去。
一把抓住正要推门而入的方婷儿,严惊傲压低了声音:“婷儿,不许再闹了,赶紧回去,要不我喊方伯伯派人过来接你!”‘
方婷儿的小脸已经哭得像花猫,此时反而笑了:“哈哈,傲哥哥,你真的好疼公主,我真的,很羡慕她……”
严惊傲无语,这时方家的管家闻声跑了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方婷儿道:“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让老奴好找!老夫人正在前花厅等您,快跟老奴走吧!”
“我不走!”方婷儿欲甩脱管家的搀扶,身子却不听使唤,刚才的打斗耗费她不少力气,酒劲也上来了。严惊傲用眼神略一示意,方府管家立刻扶着方婷儿一径去了。
进个新房居然都一波三折,严惊傲轻轻叹气,一声苦笑,信手一推进了门。
龙凤烛此时正灯花摇曳,红衣佳人蒙着喜帕娴静地侧坐在喜床上。
这时有喜娘走上前来小心地将新郎新娘的头发各剪下一绺放在一个银丝绣鸳鸯的精致小袋里,此谓之“结发夫妻”。严惊傲取出红包打了赏,喜娘福身谢赏而去。
严惊傲定定神,深吸一口气,也走过去坐在床上。刚一坐下,却又“腾”地站起来,哗地一下掀开红色龙凤喜被寻找那硌人的来源。一掀被子,严惊傲哭笑不得,原来被子下好像煮粥般撒满了各式喜果: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红豆、绿豆……
这还教人怎么睡?严惊傲暗暗地想。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成亲仪式的步骤,下一步该是喝合卺酒还是掀盖头来着?
喝过酒的脑子似乎有点昏沉,算了,反正这会儿没人,别管那么多讲究,先掀盖头好了。
新房为何如此之热?严惊傲又伸手拉开新郎吉服外衫的纽襻,嗯,好像凉快一点儿了。
一阵梅香沁鼻而来,严惊傲屏住心神,仿佛喘一口大气就会把眼前的佳人吹走。盖头被颤颤掀开,露出下面一张绝代容颜。
新房里寂然无声,但似乎,有什么不对。
星眸半阖,长长的睫毛上闪烁着点点泪迹,梨花带雨,泫然而泣。
严惊傲心中一疼,伸手欲为慕容沁拭泪。
“别过来!”一声轻轻冷喝,自袖中滑出一只双珠鎏银钿花簪,皓腕一扬,慕容沁已将珠簪指向了自己的光洁长颈。
杀了你做不到,杀了自己总可以做到吧,这就是慕容沁此时的想法。
严惊傲还是呆呆的,似还未从眼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严惊傲只听见自己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慕容沁凄然一笑:“我生在皇家,自幼没有一丝自由,无论何事,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母妃不得宠,连我的婚姻也是被父皇安排好的,不是要到番外和亲,便是要嫁与王公大臣笼络人心,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的性命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吧。如果你不想明天传出新婚王妃暴毙的流言,就不要碰我!”
严惊傲瞳孔一紧,竟罕见地乱了方寸:“好,我不碰你,可是你也要放下簪子,不要伤了自己才好!”
如果慕容沁能够知道以严惊傲的身手,自己这样的威胁早就会被劈手夺下,肯定不会说出性命能由自己决定的话来。可是严惊傲不敢出手,唯恐一伸手引起慕容沁的警惕划伤了她自己。
为了让慕容沁放松心情,严惊傲甚至边说边站起来往门口退去。
慕容沁稍稍松了一口气,慢慢放下簪子。此时严惊傲忽然注意到慕容沁白皙的颈根居然隐隐有一些青色的玫瑰花印记。
断情散!
严惊傲大惊,情急之下一个箭步蹿至慕容沁身前,手急速拉开她的衣领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新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
、五、烟花散
“公主、驸马请息怒!”侯在门外的云澈和眉心听见新房内有异响,也顾不得多想,赶紧闯进门跪在二人面前。
眉心壮着胆子偷偷抬眼望去,只见驸马一手撕着公主的领子,脸上隐有被掌掴的红印,公主泪水涟涟,胸脯起伏,表情是又怒又惧。虽然还不清楚新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新婚之夜夫妻打起架来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应该是洞房一刻值千金吗,怎么到了公主和驸马这儿就全变了样?眉心和云澈战战兢兢地跪着,又不知如何相劝,只能再次叩首道:“公主、驸马请息怒!”
良久,还是严惊傲先松开慕容沁的衣领,缓缓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鸦雀无声:“在下唐突公主,多有冒犯,还请公主见谅!”说完略一拱手,足下生风,转眼间已不见人影,只留云澈和眉心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慕容沁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差点瘫软下来,强撑着身子吩咐:“你二人也不必跪着,且下去吧。”
“可是公主,”年龄大一点的云澈迟疑着开口:“若是今晚驸马不回,这……这……”
“若有差池,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们退下吧!”
云澈和眉心素知慕容沁的性子,不敢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亏是黄道吉日,果然天气晴好,廊外月色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纯白皎洁。大红的喜字连回廊都贴满,七彩的灯笼依旧在红尘中喧腾,不眠不休。严惊傲站在九曲回栏的尽头,负手而立,峻厉的表情与身上的大红吉服是如此格格不入。
居然,是断情散!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严惊傲刚毅的剑眉紧紧皱着,仰望星空。练武之人自然或多或少懂得一些医理,这断情散只在医书上见过,据说它无色无味,却以剧毒闻名。中毒之人最初时毫无察觉,只是血液会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冷,有的人在颈上会长有若有似无的青色玫瑰印记,有的人则一切如常。若是没有名贵难求的新雪养魂丹续命,中毒之人不出一年时间,必定血脉渐凉,直至凝滞而亡。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