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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阿骁一并带走。”
尉迟采捂嘴惊呼:“我的天,竟然是你让阿骁和尉迟尚漳去帝都的?!你当时不是才六岁吗!”六岁的女娃娃就能想到这些?世家子弟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长千金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轻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我最亲近的人,看见我无能的、软弱的一面……”
“你真厉害,要是我,根本就只会哭着喊爸爸妈妈快回来吧……”尉迟采赞道。
“不,你不会。”长千金转过头来,杏眸定定地瞧着她,“你虽然看上去温柔好欺负,但骨子里是不会屈服的人。”
……咦,她被称赞了?尉迟采粉颊飞红,“哦、哦……”
“我比你,只是多了一个庞大的家族,所以,也没什么可佩服的。”长千金环住膝盖,侧首对她笑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嗯。”要对自己有信心。
两人默然一阵,长千金又问:“等回到赤国,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舍不得天骄,想要回去,好生辅佐他。”尉迟采嘿嘿笑了两声,“是不是觉得我有恋【=_=】童癖?没办法啦,看见可爱的小男孩,就会情不自禁想要保护他们……”
长千金轻声笑道:“没什么呀,其实看见长大的阿骁,我反而无法像你这么坦然地面对他呢。”
“是因为那时不知道这么多前史吧。”尉迟采抓抓脑袋,“糟糕,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晓得该以何种表情去见阿骁了呢。”
听上去就像是被姐姐所遗弃的、不被重视的存在……
阿骁他,是不是这样看待她的呢?
长千金哈哈哈脆声笑起来,抬手拍拍尉迟采的肩,“你真有趣,现在会怕了?晚了晚了!”
笑过了,两人又是一阵突然的沉默。
然后,尉迟采听见身边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她暗暗叹息,悄声转过头来,见长千金双手捂着脸,有晶亮的水珠从指缝间滴落,上身绷得死紧,肩头微微发抖,大约是在极力压抑体内的忐忑与哀伤。
尉迟采伸手过去,胳膊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用现代人的方式安慰着这个生在古代的女孩。
“对不起……”
尉迟采转眼看看她,她仍是捂脸低声哭泣,嘴里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阿骁……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姐姐……让你过得这样寂寞……”
“对不起……丢下你先走了……对不起……”
手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尉迟采深吸一口气,勉力逼回眼眶里喷薄欲出的泪水。
*****
芙姬懒洋洋靠在榻边看书,忽然听见门边的脚步声,倏然抬眼。
“芙姬小姐,陛下和少将军快要回来了。”烟渚略一欠身,沉声道:“另外,听说昭仪失踪了,所以这次并未随陛下他们一道返回帝都。”
“失踪了?”芙姬搁下书册,觉着很是不可思议。“皇祖母知晓此事么?”
“自然知晓……对了,主子派婢子来问小姐,生辰想要怎么过。”烟渚顿了顿,扬起眼眸:“主子打算,就在馥宫为您庆生。”
“我不喜欢馥宫,与其待在这个地方,还不如让我回舒家去呢。”芙姬小嘴一撇。
烟渚的嗓音仍是一派平静无波:“但是,您迟早得习惯馥宫。”
芙姬满面疑惑:“皇后住的地方,不是长夙宫才对么?”
“对,可是在您及笄之前,馥宫必定会一直是您的居所。”
芙姬扁了扁嘴角,坐直身子:“这是皇祖母的意思?”
烟渚颔首:“也是舒仲春舒大人的意思。”
“祖父大人从来都会不考虑我的意愿,哼……”芙姬翘起一只小脚,烟渚自动上前来,替她小心套上绣鞋。
“芙姬小姐,一山难容二虎。舒家和尉迟家,注定只能存在一个。”
烟渚抬起头,正对上芙姬略显瑟缩的眼神:“所以您与尉迟家的昭仪,只能存在一个。”
第六十二章 一波又起(3)
寿王接到消息时,天骄与卫队已到了翡城东郊。Www!他匆忙安排好接驾事宜,即策马奔往东郊亲迎御驾。
他也听说了,昭仪在霜州莫名失踪,下落不明。
暗暗咬牙,咒骂一声老妖婆,手上再狠狠地抽了一马鞭,**的坐骑吃痛,撒蹄狂奔起来,只赶得身后随行之人气喘吁吁,唯恐一不留神弄丢了这位亲王。
是的,他有重要的消息要报告赤帝。
“陛下,寿王殿下前来接驾!”皇卫来禀。
“皇叔到了?”天骄一愣,自然没料到寿王会跑来东郊接他,“快请。”
不多时,便见一身银白裘天青袍的男子快步而至,待他走得近了,眉目观之清越秀雅,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正是寿王。到得御前,他撇开衣摆行跪礼:“臣迎驾来迟,罪该万死!”
“皇叔言重了,快快请起!”说着,天骄走上前来虚扶一把,寿王起身。
“参见寿王殿下。”尉迟骁跟在天骄身后,抱拳施礼。
寿王颔首:“少将军免礼,陛下这一路上,可都仰仗于你了。”
尉迟骁只是牵唇微笑一记,随即退开两步。
转眼看来,小陛下似乎瘦了不少……寿王不由得长叹一息:“陛下受苦了。”
天骄并不拐弯抹角,笑道:“皇叔究竟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从皇宫到东郊费不了多少时间,有什么事大可等他回宫后再开口,然寿王专程赶来此地,必是有他的顾忌。天骄点点头,屏退两旁的护卫,只留下尉迟骁。
见并无外人在场,再念及尉迟骁本就不必置身世外,于是压低了嗓音:
“陛下离宫前,曾责令臣预备今年的新年朝贺之事,然臣在户部查察账本时,偶然发现重华宫的账目有极大缺漏,以至有整整十五万两银子去向不明!”
天骄眉心一蹙,小脸板了起来:“重华宫?”
他本是极不愿回帝都的,原因,正是重华宫的太祖妃。
那个曾经预言昭仪再也不会回到帝都的、他最倚赖的女人之一。
“不错,正是重华宫。臣彻夜查阅了各宫账目,只有重华宫的收支明细无法逐条核对,还有许多项日常支出的额度十分可疑。还请陛下下旨,彻查重华宫!”寿王一揖。
“……彻查重华宫,毕竟还有许多顾虑……皇叔,请待朕考虑一番,可好?”天骄道。
“陛下,从前伺候太祖妃的那位画眉姑姑,并非归家成亲了,而是……”
话到了嘴边,寿王一个迟疑,又吞了回去。
现在把这些都告诉天骄,会不会太过躁进,以至于让他与太祖妃公开抗衡?
不,太早了,还是太早了。
天骄察觉到他语间中断处的蹊跷:“怎么了皇叔,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臣想知道,昭仪是如何失踪的。”话锋一转,寿王竟是微笑起来。
天骄讷讷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记下寿王的迟疑之处:
画眉姑姑究竟怎么了?
*****
“陛下回来了?”尉迟尚漳从书堆中抬起脑袋,眼中藏着些许异光:“……那位九王,是否也与陛下一同回到帝都了?”
“是的,楚相派小的前来知会您一声,说是有要事相求。”红衣令史从袖笼中摸出一封书信,小心递来尉迟尚漳的案头。“是关于那位九王的……”
尉迟尚漳拿起信封,视线淡淡扫过封面上几个小楷。是他所熟识的台阁体。
“九王到底是戴罪之身,就这么入城,怕是多有不妥。”他搁下信封,并不急着拆阅,反而撑着桌案站起身来。“楚相现在何处?”
“回尉迟大人,中书省里还有一堆要务等着楚相经手,想必……是被几位主事缠住了,嗯。”红衣令史笑得底气不足——鬼晓得那个狐狸似的相爷是不是又去花街找乐子了?“相爷说,若是您要去见九王,现在就可以前往东郊,赶在陛下入城之前……”
“不劳楚相惦记,本阁这就去一趟。”尉迟尚漳将信封收进袖笼内,大步向门外走去:“令史大人请回吧,本阁这就不送了。”
“是,微臣告辞。”红衣令史又是一揖,敛裾退下。
见人已走远,尉迟尚漳四下里扫视一番,确认无人在侧,这才又取出那信封来。
“……尉迟尚漳亲启。哼。这‘尚’字还是写得别扭。”嘴上点评过,他拆开封套,取出内里的信纸来。
只得薄薄一页。他小心拈着纸边,凝神将其上内容一字一字摄入眼底。
而后,脸色突地一变,鹰眸中有豁亮的精光渐次绽开。
“来人!”他陡然放开嗓门,“替本阁备马!”
*****
自体内的蛊毒消解后,九王的身体恢复神速,到返回帝都时已能下地走路。如今他与赤帝一道前往翡城,这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重华宫一早便得到了消息,只怕舒家里这会子是快要翻天了,寿王暗想。谁也猜不透陛下将九王带回帝都的目的,毕竟谋逆一案已是麟华帝时代的旧事,若如今的赤帝打算赦免于他,那么九王极有可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