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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楚逢君反身一掌拍在他的肩头,嘴角悠然牵起,凉兮兮地笑问:“如何?”
“是,请主子吩咐!”青衣欲哭无泪:我就是个天生劳碌命啊劳碌命……
照这时间来看,就算再快,也应该还没走出霜州才是……凤眸下暗涌无声,楚逢君弯唇冷笑:
“给我传令霜州境内所有暗卫——务必要找到尉迟采。”
第五十八章 所谓真相,所谓回魂(2)
“开什么玩笑呀阿骁,昭仪怎么会凭空不见嘛。WWw;”
天骄的小脸上写满“朕才不信呢”的表情,一面摆手表示自己不以为然,一面在心里咚咚咚地敲着小鼓,着实不踏实起来。
——真的假的?昭仪她居然丢下朕跑了?!简直太伤自尊了!
尉迟骁定定睨着小陛下,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哭丧着脸拽着自己问是不是真的。
正堂内的空气一时有些沉闷,天骄皱眉嘟嘴,手上不安分地拨弄着案头的墨玉镇纸,将这冷冰冰的石头故意弄出声响,好似下一刻,昭仪就要跳出来指着他说,天骄,君王风仪何等重要,你这样成何体统之类云云。
不行啊,他真的拿不准了……对昭仪,他真的这样没信心吗?
“呐,阿骁。”天骄丢开镇纸,纯黑的眸子上下左右徘徊良久,终于定在了尉迟骁脸上。“昭仪她……是真的不见了么?”
阿骁从不会骗他。
“请陛下安心,楚相已派出人手寻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尉迟骁撇了撇嘴,想着天骄差不多要扑去找楚相理论了,却见小陛下哗地一声趴伏在桌案上,下巴抵着一本绫面折子,满脸沮丧不已。
尉迟骁心里忽然腾起浓重的负罪感,想伸手拍拍天骄的肩安抚他,然碍于身份,仍是作罢,只有些不自在地唤道:“陛下……?”
“朕没事,阿骁,不用担心。”
天骄水眸半掩,窨黑的瞳子中透出深不见底的无助,活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昭仪消失了。
难道……当真是皇祖母所为?
“阿骁,”犹豫片刻,天骄还是决定开口询问。“昭仪真的是消失了,而非……”死了么?
尉迟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尉迟采所用软枕上的那几点新鲜血迹,很难证明她一切安好。至少,就尉迟骁所知的部分,她的身上并无伤口,楚逢君的那一记手刀,还不致令她内伤呕血。
“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您且放心罢。”忖度了半刻,他决定继续安抚。
“……唔。朕还是先处理叛军头目被杀一案吧。”天骄嘟哝两句,重新撑起身子来,慢腾腾地整理桌面上散乱的折子。“既然楚相业已派人寻找,那么朕就不必插手了。阿骁,”他抬起眸子,眼底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着变化:“你也算军中之人,你认为,那些叛军头目为何会在半道被害?”
话题毫无预兆地一转,尉迟骁愣了愣,见小陛下的面前只剩下一份折子。
“这是今日送来州府的塘报。”天骄难得皱起眉头,“那批押送要犯的霜州师精锐中,有一匹马因为突袭而受惊,将马背上的一名校尉掀下了山谷。那名校尉虽说身受重伤,却也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尉迟骁面色一变:“陛下,此事当真?”
“要是塘报也有假,这支霜州师可就留不得了。”天骄单手支着脸颊,“总之,朕已传令下去,务必要保护好那名校尉,并且……把人直接送回帝都。”
“咦,为何要送回帝都?”尉迟骁不解地皱起眉,“送来霜州城不是更快么?”
天骄苦着小脸,竭力将眼眶里的水雾逼回去。“霜州到底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呐。你看,叛军头目死了,昭仪也消失了,要是这人也在半道上出个岔子,只怕霜州骚乱的真相,再也无从揭开。”
“总得找个牢靠的人。”连半点风声也走漏不得,否则,送回帝都的就只能是那校尉的尸体。尉迟骁心底堵得厉害,他昂首抱拳:“陛下,请让末将前去护送那人吧!”
“不成,少将军得留在州府。”
门扇吱呀一声洞开,楚逢君推门而入。见了天骄,抬袖躬身向他一揖,凤眸带着莫名的森寒之意:“陛下,臣正打算回帝都一趟。”
尉迟骁本能地对这个请求不满,他闷声冷道:“楚相返回帝都,独留陛下一人在此,若是诸事安好倒也无碍,可若是这霜州城遇着什么麻烦……”
“关于这一点,少将军不需担心。”楚逢君直起身子,勾唇微笑,“纶州的州师右营已在州城西门外五里处扎营,在下遣往纶州的御史们,必会替陛下牢牢地盯住那些图谋不轨之人。”
天骄双手交叠,拄着下巴不作声,眼神直直定在楚逢君脸上,带着某种刺探的意味。
“……哦呀,想必陛下已经得知昭仪失踪的消息了吧。”难得这么安静地坐在桌前,还一反常态地看了奏折,若换在从前,不早就嚷嚷着要让昭仪作陪了么?楚逢君忽然发觉,弄丢了尉迟采,不仅令他的猜测全盘翻覆,还会让小陛下产生某种不可预知的改变。
好,还是坏呢?
天骄的嘴角不自觉地撇下来:“朕知道,朕还听说,楚相已派人前去寻找。凭楚相的本事,想必要找到昭仪,算不得难事吧?”
楚逢君微微一愣:小陛下……莫非是在威胁他?
“你想回帝都,朕准了。”天骄两手自下颔挪开,改为撑在案边,“不过,朕应当有权知晓,楚相返回帝都的目的为何。”
*****
“除了我,还有其他穿越者?”尉迟采瞪大双眼,“她们都在哪里?”
团髻女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只茶盅,动作优雅地沏了茶,把其中一杯递来尉迟采的跟前,“对呀,穿越者总共有七名,分别降落至灵渊大/陆之上的七国内。你在赤国,另外六位姑娘则是在橙国,白国,青国等地了。”
果然还有老乡啊。尉迟采接过茶盅,兴奋地问道:“那,我能去找她们吗?”
“找她们做什么?”团髻女子一脸莫名,“你们互不相识,就算见了面,也只会把彼此当做NPC罢。”
……好奇怪哎。尉迟采狐疑地瞧着眼前的女子:明明一身古装,居然还知道什么是NPC。怪不得刚见到她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仔细想来,一个标准的古人竟然说着满嘴现代人才知道的ACG语言,那能不奇怪么?
团髻女子轻呷一口茶水,颇为享受地眯起杏眸,漫道:“想问什么?”
“我很好奇,你为何知道NPC这个词?”而且还带着一股子港式英语的味道……
“他说的。”纤指戳戳头顶的莹白光团,“他说,不相干的路人,就叫做恩批西。”
又是日食大爷干的好事。尉迟采悻悻地耸肩,“好吧,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些穿越者待在其他六国,也是为了实现愿望?”
团髻女子点头,纤指的瞄准对象从白光移到尉迟采脸上:“她们可都十分顽强呢,不像你呀,才来没多久就玩完……现在好了,楚相和二叔他们总算能休息一阵了。”
“……对不起嘛。”尉迟采粉颊微红,“那,现在我可以做些什么?”
“恶补你的演技,如何?”
“吓?还需要恶补?我以为我的演技很好啦……”尉迟采抹了把汗。不错,在面对舞台下的观众时,她能非常自然地演绎剧中人物,不过,那是因为她拿着剧本。无论舞台还是银屏,观众从不会在看戏时对演员的言行做出任何反馈,而她熟记着所有的台词,动作,明白要如何处理每一个神情……
但,那仅仅是在舞台上。
尉迟采垂下眼眸。她对自己,早已不是失望二字可概括的了。
原来,脱离剧本之后的她,连伪装也不会么?
团髻女子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我……不明白,究竟要怎样,才能在他们面前……”尉迟采挫败地扯开一丝苦笑,“我一直以为我在扮演着长千金,就算有破绽,至少……”
“有破绽,即是你的演技尚不到位的证明。你呀,不能总想着会有人替你收拾善后。”团髻女子放下茶盅,柔声说道,“扮演一个你素未谋面之人,的确非常困难。所以从某个方面而言,你已做得很好了。”
尉迟采扬起羽睫,有些迟疑:“……嗯,你既然待在日食大爷这儿,那么……是不是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你都能看见?”
“啊——别提这个,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团髻女子不耐地摆摆手,好似在赶苍蝇,脸上现出半是鄙夷半是无奈的神色,“你每次做出选择前都有好好动过脑子吗?最初进入帝都的时候,你居然会出言称赞寿王长得俊!你以为你真是来观光的?这句话会对你‘尉迟采’产生多大的影响,你知不知道呀……”
尉迟采垂头丧气,“……抱歉,我习惯了有话直说……”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当真是个破习惯呐。
“还有,你居然会跑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