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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没关系,既然太祖妃不方便,芙姬住来馥宫便是。”尉迟采暗叹一息,勉强扯动嘴角,“臣妾会尽可能照顾好她。”
还没料理好傲娇正太和小别扭,想不到又送来个软绵绵的小萝莉。尉迟采颇有些沮丧地走在回馥宫的路上。右手牵着芙姬,她不时瞟去一眼,小萝莉只是老老实实地垂头走路,并不在意尉迟采的眼光。
寿王轻声笑了:“这下昭仪可又有得忙了啊。”
“王爷就别取笑臣妾了。”尉迟采苦笑道,“不如您也帮着收拾收拾那俩小鬼?”
“这话暗地里说说还成,可别叫陛下听去了,否则又少不得一顿责罚。”寿王压低嗓音靠近她的耳廓,“……况且,若本王要收拾他们,岂会等到现在?”
这后半句话轻飘飘落在她耳中,却似有响雷劈下。她抬眸怔怔地盯着寿王,后者黑瞳温润如玉,只望得见一片宁静笑意。
忽然有风吹来,她额际的刘海一片散乱。寿王无声抬袖,将她的乱发拨开。温暖指尖触到她沁凉的肌肤,她略微退后半步,引来了芙姬不明所以的视线。
寿王笑着摸摸芙姬的脑袋:“要和陛下还有少将军好好相处,嗯?”
芙姬不作声,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前面就是紫麟门,之后该怎么走,相信昭仪知道了。”寿王笑道,“本王还有事往天枢阁一趟,就不远送了。”
尉迟采回过神来:“有劳王爷,芙姬我会小心照顾的。”
寿王轻轻颔首,而后转身往天枢阁的方向走去。
尉迟采立在原地看了一阵,眉心不着痕迹地蹙起,又很快舒展开。
“……昭仪姐姐?”芙姬怯生生地望着尉迟采。
“走吧,芙姬。”尉迟采转头,对她露出温柔笑容:“咱们回馥宫。”
***
芙姬和尉迟采刚走,御医就到了,又诊治了些时候,太祖妃这才命人下去煎药。
风动垂帘,琅玉轩前的水晶珠子碰作一片泠泠清响,一名红衣女侍手捧玉碗在这片水晶帘前站定,碗中盛满温热的枸杞红枣汤。她眉心紧蹙,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忽然帘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女侍眉梢一挑,再无迟疑,抬袖拂开珠帘,端着玉碗快步而入。
内殿的咳嗽一声烈过一声,隐约有什么液体溅落金砖的轻响,女侍的步子变作小跑,手中的玉碗仍是稳稳当当,不见一滴汤汁洒出。
及至最后一重红纱垂帘前,女侍停下来,余光瞥见帘角上一点异样的红。鼻端嗅到甜腥的气味,女侍低叹一息,将纱帘撩起:
“太祖妃,您的汤来了。”
纵使是白天,内殿里也仍旧阴暗,较之明亮的琅玉轩,重华内殿便是一座尚未钉死的棺材,除去终年弥漫的香雾,只剩下如初春墓**的霉味。
前头的卧榻边又溅下几点殷红。
女侍将玉碗搁在墙头的花几上,伸手,缓缓扶起伏在榻头咳嗽不止的太祖妃:“您的汤来了,要现在喝么?”
太祖妃胸口剧烈起伏,双颊已然惨白如死,嘴边残留着大片鲜血,将她的衣襟也染得污红发黑。双手紧紧捉着袍袖的金边,指缝里满是血迹。忽然她又是狠狠吸气,咳嗽声炸开时,有一大蓬鲜血从口中喷出,沥沥拉拉落了满榻。
女侍坐下来拍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只见太祖妃慢慢抬起头来,将后脑枕在女侍的怀里:“……画眉……别告诉其……他人……”
她的牙齿染作一片肉红,下唇和下颔涂满鲜血,衬着苍白的颜色,形容间莫名透出一分妖异的意味。画眉用绢帕小心拭去她面上的血迹,垂首应了一声是。
“还有……若是允澄和芙姬……”
“婢子明白,您就别说话了,好生歇息一阵吧。”画眉取过榻头的软垫,置在太祖妃的颈后,再将她的身子小心放平。“红枣汤婢子替您热着,待您缓过劲来再喝。”
太祖妃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咽下口中的腥味,合眼调息。
画眉擦去榻边的血迹,又抱来一床软被给太祖妃盖上,这才屏息退出内殿。
手中的绢帕早已揉作一团,血色尚未干涸,丝绢黏在一处,被画眉紧紧捏在掌心。
琅玉轩外,她舒了口气。垂头再看看手里的绢帕,血色已变作深褐色。出来时到底带了一身腥气,这样自然不能随意外出。
思及此,她解下贴身的绣囊,把染血绢帕塞了进去。
“三喜!”她冲着不远处一名红衣宫人唤道。
“是,画眉姑姑!”宫人乐颠颠地跑过来,“您有何吩咐呀?”
画眉微微一笑:“我家妹子在尚衣局,上次问我要花样做刺绣,这边照顾着太祖妃,我也走不掉,不如你替我跑这一趟,如何?”
绣囊递到三喜手上,和着一块碎银。
三喜点头如捣蒜:“好嘞,小的这就去,您就请好吧——”
红色身影跑得远了,画眉这才收回视线,嘴角慢腾腾扯开一抹冷笑。
***
“女人,你竟然敢一去不复返!”
一离开丹篁殿,天骄便直直奔着馥宫来兴师问罪了:“我听暮舟说你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来丹篁殿?朕以为你很快就回来,还叫裴少师给你留了诗题呐!”
尉迟采三白眼瞪过去:“诗题什么诗题?没见臣妾正忙着么。”
“喂你什么态度……也?这是谁?”
天骄这才发现馥宫来了新人——还是一小的、女的。眼见一个玲珑秀气的小女娃坐在尉迟采身前,正乖乖地让后者梳头,盈盈水眸中似有波光闪动。
“她叫……嗯,芙姬。”尉迟采果断地决定不透露芙姬的全名。
芙姬似是有些害怕,团身往尉迟采怀里缩去。
“乖,别怕,这是陛下。”尉迟采摸摸她的脑袋,转向天骄,继续三白眼:“陛下,您别吓唬人家,芙姬可不像您这么胆儿肥。”
芙姬轻轻地点了头,手中紧捉住尉迟采的衣摆,仍是满眼提防地盯着天骄。
“呿,你们女人就是这么无趣,一点都不好玩。”小陛下双手叉腰,气哼哼问道:“……然后呐?”
尉迟采纳闷:“什么然后?”
“自然是皇祖母叫你去重华宫做什么啦。”天骄撇嘴。
“喏,就是去接芙姬回来啊。”尉迟采将小姑娘的黑发小心挽起,依照暮舟教她的方式做了个发团,“你难道不知芙姬是太祖妃的孙女么?”
天骄一脸恍然大悟,立马看向芙姬:“原来你就是舒仲春舒大人的孙女?”
舒仲春乃是太祖妃的长兄。
“朕曾听皇祖母提起过这个女娃。”天骄的眉间忽然皱起,似是有些嫌恶。他施施然拂去袖摆上的褶子,“没事在舒家待着不也好好的么,跑进宫里来作甚?而且还黏着朕的昭仪不放,真讨厌。”
“陛下,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眼见芙姬满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尉迟采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抚,杏眸掠向天骄:“芙姬是进宫来看太祖妃的,可眼下太祖妃身子骨不方便,这才让臣妾代为照顾。况且您身为国君,对待贵客该有的礼节都去哪儿了?”
尉迟骁抱着一堆奏折迈进宫来,正撞上昭仪与陛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幕,不由得蹙了眉:“陛下,这是怎么了?”
“咦,是阿骁哥哥……”
怀里的小萝莉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尉迟采睁大了双眸,而天骄则是一副受伤的表情。尉迟骁不明所以,听见一个娇软的嗓音唤了自己的名,循声看去……
“阿芙?”他迷茫地眨眨眼,“你怎会在此?”
“阿骁,你认识芙姬?”尉迟采指着怀里的小女娃,问道。
尉迟骁竟然红了脸,讷讷应了一声是。
尉迟采心中明晰:这倒不奇怪了,阿骁本就是世家子弟,又一直住在帝都,与舒家的千金有往来也在情在理。再说,以尉迟尚漳的尊贵身份,阿骁就是不想认识舒家千金都难。
奇怪的是……他红脸做啥?尉迟采暗想。
“你们认识啊……”天骄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却早就翻天了:
都瞒着朕!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朕!
眼见芙姬已然没有看到自己时那般生硬戒备的神情,而是对尉迟骁露出甜美笑颜,俨然十分要好的模样,他忽然觉着心里委屈。
昭仪不是该搂着自己才对嘛?阿骁不也该对自己最好嘛?
“原来,昭仪姐姐是阿骁哥哥的亲姊啊……”芙姬掩口惊讶道,“怪不得与阿骁哥哥生得如此相似,原来竟是姐弟。”
相似?呿,阿骁什么时候同昭仪相似了?这女人定是眼睛有毛病!天骄忿忿不平:还有啊,为什么这对姐弟都认识那个女娃?还一副很熟的样子……
“既然阿骁和芙姬相熟,不若这几日都来馥宫陪着芙姬,如何?”尉迟采笑问。
“不准!”
天骄双颊气鼓鼓的,还瞪圆了一双黑眸,“阿骁是少将军,还是朕的亲随,没时间同你们这些女人玩闹!”
芙姬的弯弯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而尉迟骁则是愣在了原地。
哟……这小鬼。尉迟采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