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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啊。”他一本正经地眨眨眼,“朕这里藏了好多宝贝,不准备怎么能玩?”
侍寝等于玩,嗯……真是纯洁的等量关系。
“陛下,难道都没人教您什么叫做侍寝么?”尉迟采垂头。
天骄觉得自己似乎又给鄙视了,遂叉腰嘟嘴:“怎么没人教过?父皇说,带女人回永熙宫玩就是侍寝啊,父皇还说,女人都会很高兴的。”
……高兴?就眼下这状况,不如说囧来得更妥当吧。
“唔。那么陛下打算如何让妾身高……高兴呢?”尉迟采禁不住嘴角发抖,竭力稳住适当尺度的笑容。
天骄的粉唇迅速弯出一抹极夸张的弧度,抬袖:“这个。”
手上一抖,哗啦……
竟是一副金质的九连环。
尉迟采的笑容立时僵成呲牙,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双手分别拈着两只环锁,悄声问道:“……陛下,您就打算准备这个?”
“对啊,朕意已决,咱们今晚就玩这个!”天骄乐呵呵地从她手里一把抢回九连环,黑眸笑成了月牙:“如何?很高兴吧?”
喜欢玩益智玩具这是很好,不过……“陛下,”尉迟采勉强止住面上抽搐的肌肉,“妾身觉着困了。”
“不准困不准困。”天骄往榻头一坐,招招小手:“来来,昭仪,咱们来玩吧!”
尉迟采奇道:“陛下,您难道就没有奏折什么的要看么?”往常在电视上见到得那些皇帝,哪个不是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为啥他就能这么轻松快活?
“奏折当然有啊,不过都在重华宫呢,不劳朕操心。”天骄的口吻似是理所当然,“皇祖母说朕还小,现下不必急着看奏折什么的,等到朕行过弱冠之礼后再行参政也不迟嘛。”他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咱们先来玩嘛!”
尉迟采轻蹙眉心,缓步到榻前坐下。天骄拿着九连环,不无炫耀地道:“朕先解这一盘。你可要看好了,待会若是谁解不开,就要受到另一方的惩罚喔。”
“是,妾身明白了。”
看着天骄津津有味地解起九连环来,尉迟采越发地感到忐忑。
方才他所说的话,让她非常介意。
不错,天骄现在还小,尚且不具备足够的当政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远离朝事。赤国毕竟是他的国家。十一岁起便让太祖妃代为批阅奏折,待到他弱冠之年,赤国……真的还属于他么?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太祖妃此举,与垂帘听政的慈禧何异?
可是从天骄目前的态度看来,他并不认为这是不应该的,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长此以往,只怕这赤国早晚有一日要旁落他人之手,届时再来后悔便迟了。
她想过一阵,低声唤道:“陛下……”
“喏,朕已经解开了!”天骄笑嘻嘻地将手上分作两半的九连环秀给她看,“嘿嘿,怎么样?朕很厉害吧?”
……的确很厉害。尉迟采垂眸不语。
握在他手中的东西,不该只是九连环。
第十一章 正太别跑(3)
“……只是玩玩九连环?”象牙扇轻磕在案角,楚逢君的羽睫轻扇,眸中似是有些莫名的释然。wwW。他瞥见令史鬼鬼祟祟瞟来的眼神,立刻敛起多余的情绪:“哼,量那小鬼也不敢造次……好了,不必继续监视了,叫影卫们回来罢。”
“是。”
“对了,”楚逢君又叫住令史,犹豫片刻,才问道:“你方才说她的腿不太灵便?那是怎么回事?”
“听说昨儿个尚仪局的李司赞教授昭仪习礼,昭仪不小心摔伤了膝盖,这才……”
“摔伤了?”楚逢君眼中一凛,视线如刀锋般扫来,凤眸下暗色翻涌不止:“严重么?”
这话叫令史觉着更奇怪了:相爷吩咐影卫监视永熙宫,只因今日陛下召昭仪侍寝,如今听说了昭仪摔伤之事,竟如此关切。难道说……
“发什么愣?没听见本阁问话么?”
象牙扇咚地敲在案头,把令史吓了一跳,赶紧伏地称罪,又道:“是!不、不严重!”
楚逢君冷哼一声。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他信服:“……哦?你如何知晓不严重?”
令史再拜:“这……相爷明鉴,小人也是听尚仪局的人说的。”
尚仪局。楚逢君嘴角轻抿,长指抚上下颔,片刻后又问:“那李司赞是何人?”
“咦?啊,那位李司赞正是礼部尚书李帛宁的亲妹子。”令史估摸着楚相是打算拿尚仪局消火了,便悄声说道:“……相爷,要不要小人去知会一声?”
“知会一声又有何意义?让人砍了李帛宁?”楚逢君嗓音森冷,“本阁有无聊到没事替尉迟家树敌的程度么?”
“是,小人多嘴了。”令史垂下脑袋,“相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楚逢君长舒了口气,懒洋洋地靠上身后的椅背:“没有了,你去吧。”
“小人告退。”
令史恭身退出屋内,只余一片沉寂。
半晌,楚逢君慢慢拿起象牙扇,指腹刷过扇骨的一星缺口——方才在案头磕坏了。
他闭上眼,眉心凝滞的阴云愈见深重。
***
晨光熹微。
龙榻上,尉迟采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个冰凉的玩意在戳她的脸。她本能地别开脑袋,那冰凉的玩意没了下手之处,便改在她的脑后继续戳。
一下,两下,三下……
“……死开!”她猛地抬手挥开那玩意。只听啪的一声,头顶上便有个气鼓鼓的嗓音落下来:“哼,输了就是输了,你别想抵赖。”
啊啊啊居然敢打扰她和周公下棋!尉迟采一个翻身坐起来,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
“喂,想吓死朕啊?!”天骄被她的鲤鱼打挺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去,手里还不忘捏着那串九连环。
不错,她捣鼓了一整晚也没解开这玩意,反倒是越套越复杂了。
尉迟采睁开眼来眨巴两下,极其不耐地睨着天骄:“……陛下,你不知道弄醒一个没睡饱的人是件多么缺德的事么……”
“啥?”天骄莫名其妙,“都快卯时了,你居然还没睡够?”
“……天亮了么?我怎么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尉迟采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重新栽回锦被堆里,“麻烦您了请让我再睡一会……呼……”
天骄瞪眼,伸手扯她露在锦被外头的衣角:“睡什么睡呀,快起来陪朕上朝去!”
龙床上的女人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起——来——呀——!”天骄干脆扑上去,捉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给朕起来呀懒女人——!”
“……呀,陛下?”
门口处忽然传来女子的低呼,天骄转头看去,见一名红衣女侍掩口立在门边,两眼瞪得溜圆,脸上也是赤红一片。
“你!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把她……”
最后的“弄起来”三个字尚未脱口,女侍便忙不迭截断了天骄的话:“是!婢子这就出去!请陛下继续,婢子什么都没瞧见!”一边说还一边往外退,最后连殿门也重新掩上了。
默。
“呼呼呼……”半晌,锦被堆里发出憋闷的笑声,整团被子都随着这笑声瑟瑟发抖。
天骄像只无尾熊一样趴在锦被堆上,自觉形象难堪,便泄愤似的对着身下的被子拍了一掌:“……女人,你笑什么?”
“呼呼呼……”被头慢腾腾揭开一角,露出尉迟采笑抽的脸。“陛下,继续呀……”
“你说继续就继续?赶快给朕起来呀!”天骄小脸发黑,“你没解开九连环,你输了!朕要罚你陪朕上朝去!”
尉迟采又是一声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您要上朝就自个儿去呗……”
“不行不行!”天骄义正词严地为上朝正名:“朕惩罚你陪朕上朝去,不准再睡了!这是圣旨喔!”
“抱歉陛下妾身要抗旨了……呼……”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呀。天骄很是沮丧地爬起身来,为啥她一点都不怕呢?
这时,门外传来女侍因为憋笑而显得异常古怪的声音:“……陛下,可要婢子们帮忙?”
“啊,你们进来,把这女人给我弄起来!”天骄笑得咬牙切齿,翻身从龙床上蹦下来,“快些把衣裳和冠冕准备妥当,朕要带着昭仪一同上朝。”
闻言,女侍们收了笑声,面面相觑。
——带昭仪上朝?!
卯时初刻,龙仪殿前的钟鼓响过一遍,监察御史们便开始依次清点人数,检肃百官仪容。尉迟尚漳站在殿中向下望去,只见文武官员分列左右两侧,袍服颜色从绯至青,尊卑分明。抬头时正遇上对面骠骑大将军秦鉴的冰冷视线,稍稍一顿,脑中便明了他的心思。
侧首看向自己显得有些空落的左面,眉梢轻挑,引来下方文官的注目。站在旁边的寿王目有探究之色,尉迟尚漳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楚相那厮,今儿个也不打算露脸么?
“皇帝驾到——呃?!”
龙仪殿侧宣令的宫人尾音颤得很不自然。尉迟尚漳抬眸看去,隐隐见一袭短小的金红袍服由远而至,后头似乎还跟着一抹深绯的人影。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