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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携回了山角小屋,未进门却被破窗而出的药盅吓了一跳,幸而张起灵眼疾手快,及时拉过天真避到一旁,忽听里面传来小黑憔急的声音。
“花花,你这是何苦,放松些,这件事情急不得!”
“急不得急不得,”小花声音充满了怨忿,“吴邪还有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
张起灵心头仿似漏跳了半拍,挡住天真望向里面的视线,便要拉着人离开。
而天真动也不动,对着难得显出心神不宁的张起灵微微笑笑,自天真醒来那一刻,二人都不愿正面去面对的问题,就在这一笑间渐渐明朗开来。
“天真……”
“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一瞬间,张起灵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望着他的笑,随后听到小黑小花的声音继续传来。
“花花,贵师叔也在想办法,你本来就不懂蛊,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解除之法,自是难上加难啊。”
小花痛苦道,“我到底学的什么医,吴邪毒发我救不了,麟儿中了蛊毒我也救不了,什么悬壶济世,什么再世华佗,根本狗屁都不是!小黑,我不想看着吴邪死,更不想要哑巴张丢了性命,还有麟儿,他还那么小……”话到尾音,已经变成哀哀的低泣。
这些话,天真有些可以听懂,有些却不可以。为什么小哥会死?还有……
推开张起灵直冲了进去,小黑正抱着跌在地上的小花,任他伤心的泪水浸满衣襟。见了门外的天真,小黑愣了,便是痛哭的小花也抬头望向他,身后张起灵失魂落魄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天真蹲下身,衣袖轻柔的拭去小花的泪渍,这个可爱娇贵的师兄,从前他是最喜与自己拌嘴斗气、甚至争风吃醋的,讨了便宜继续卖乖,吃了亏加倍的讨回来,是他二人相处的独特之处,但是心底却将彼此视为最亲近的亲人,因为只有最最亲的人,才不会怕对方与自己计较,得与失都不会挂在心上。而这次醒来后,小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都待在药房里,每晚睡的时候药房的烛火燃着,睡醒的时候他仍在里面忙着。擒着泪水的一双大眼下深深的一层黑色,若不是知道他还是那个小花师兄,天真怕是要认不出了。
“小花师兄,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但是,有些事情怨不得天,由不得人;这是天真的命,也是吴邪的命。天命如此,何不顺其自然?虽然时间不多,不留得遗憾才是最重要的,”露出个招牌性天真无邪的笑,“说不定会有奇迹呢?那个贵师叔不是也在想办法吗?这个人应该很厉害吧,等等他的消息也无妨啊。”
小花吸了吸鼻子,天真到底与吴邪是一体的,就算没有吴邪的记忆,可吴邪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孤傲总是会不经意的在天真身上显现出来,而乐观开朗的性子却是天真独有的。
“天真,我……”
“别说那么多了,”强拉小花站起来,望了望满屋狼籍,笑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睡个大大舒服的觉,然后去美美的吃上一顿,这里先不要管,我和小哥去搞定吃的,你和小黑师兄去睡觉!走啦~”言毕拉着小花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张起灵拔腿往外走。
小花乖顺的依着他,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更是暗自决定睡醒后要亲自去找仲贵,看看他到底研究到什么程度了,现如今,也只有将希望冀在仲贵身上了。
小黑关了药房门见小花已经向着自己房间走去,天真则拉着张起灵往大门外走。岂料走了没几步,天真忽然停下了,默默的转过身,对背对着他二人的小黑小花轻轻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麟儿,是谁?”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时间周遭静得出奇,小黑小花僵硬着身躯面向天真,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睛。
得不到解答,天真疑惑的将视线移到张起灵面上,殊不知此时的张起灵已经到了极限。
麒麟,出生至今他甚至没有好好的瞧过一眼,麟儿中毒直至被人撸去,他不能去寻不能去救,被最敬爱的人背叛,更不能向敌人一一讨回来,而眼前的天真,如此平淡的许了那个愿,更令他分不清他到底忆起了几分吴邪的记忆,剩下的短短一个月,要发生的事情更将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张起灵不语,小黑小花面面相觑,察觉几人微妙的反应,天真蹙起眉仔细将所有记忆一一掠过。
“麟儿……这名字好熟……麟儿麟儿……我一定认识这个人,是不是小哥?”
紧握的拳渐渐放松,张起灵痛苦的闭上眼,想要挤出一点点笑,却是真的无能为力,只得牵住天真的手,尽量将语气放平缓,“先不要管这个了,天真,我们先去买吃的,回来再聊。”
“不!”坚决的否了他,即便张起灵装得再若无其事,可他早已不是原来的张起灵了。
记忆中的小哥冷则冷矣,但是在自己和小黑小花面前永远是最放松的,就连遮掩在冷漠外表下的笑容也从不吝惜,而如今,他的笑越来越少,好像除了在自己面前,再看不到他扬起的唇角。每晚睡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起初并不以为意,但当一次故意使坏对着他猛的睁开眼睛时,那快速抹去的晶滢却骗不得人。也是从那时起,才发现张起灵真的变了……
那副丑陋的面具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自己都为之震憾的清丽容颜,不是不奇怪,不是没有想过去问个究竟,可悉心观察下,变的又岂只是张起灵……
麟儿,麟儿到底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会莫明的纠紧,那种沉闷窒息的感觉,是属于吴邪吗?
“麟儿,麟儿是谁……他在哪里……”天真垂下头,轻摇着似在自语,“麟儿……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一定忘了什么……麟儿……麟儿……唔~好疼……”
“天真~”张起灵惊呼一声,未曾想那染毒的真气发作竟如此之快,毫无预警,拥住他开始痉挛的身子盘膝而坐,小黑小花抢上前却无处入手。
张起灵试图同上次一般将自己的真气导入天真体内,再引导着归回原位,岂料几个周天下来,竟是完全不得要领,那真气似已完全失控,散在身体四处作恶,根本无从引导。
天真痛得意识全失,最终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张起灵双眼充红,并起双指向着天真腰际而去,又再被小黑拦了下,待要发作,便听门外马蹄声近,胖子的声音豁然响起。
“小哥,师傅和贵师叔回来了,麒麟也被救回,麟儿没事了!师傅要你即刻带天真回去!”
小黑推开张起灵近在百川穴一拳之距的手,声音也在发抖,“我们回去,马上。”
张起灵忿恨的望着小黑,抱起天真抢上马背,扬长而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朗月剑派,张起灵房内。
仲贵从苗疆带了七色形针,顾名思义,乃是七根银针分别在七种剧毒中浸泡过百年,针身被染成七种颜色,常人只需碰到其一便可当场毙命,便是那用针之人也是小心万分,不得有半点差池。
张起灵屏住呼吸,看着仲贵将针丝一根一根没入天真七处要穴,只稍片刻便将针丝取出,天真仍是昏迷不醒。
仲贵将针丝紧慎收好,示意张起灵到屋外说话。张起灵一颗心跃在喉咙口,哪里肯依?仲贵却冷着脸道,“我燃了安神香,一时半刻醒不了,你这样守着亦是于事无补,不若让他安心歇息。况且,你还有你的事情。”
张起灵静默半晌,终是跟在仲贵后面出了房门。
一路到了明月厅外,张起灵停下来,犹豫片刻,拾步走了进去。
果如他所料,小黑陪同解连环早已在正厅等着,走进几步,向解连环行了一礼,“师傅。”
这一举一唤看似恭敬依旧,却生生透出几分生分来。
解连环神情稍异,忙凑近张起灵身前,情肠百转,可见他面沉如水,神眸低垂,想好的一番说辞统统到了嘴边而说不得,以往更胜父子的师徒竟演变成如今的地步,想来怎不令人心虚。
“起灵,为师对不住你。”言毕人已跪在地上。
仲贵三人皆是一惊,张起灵慌忙去扶,却听他继续道,“是为师糊涂,被人蒙骗了心智,暗生私情,害你和吴邪落得如斯境地……”
张起灵扶不起便一同跪了下,虽心冷如冰,也是见不得解连环这样的。
“师傅,人皆有情,起灵不怪您,只是那汪藏海,又岂是会动情之辈?”
“起灵,我……”
解连环言未尽,却见竹阁后走出一人来,“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混丈话!”
张起灵早已察觉竹阁后面有人,只是那人气息沉重,并不掩藏,吐吸间更是常如凡人,毫无内力可言,心中虽有疑惑,确猜不出到底是何人,想不到竟是他如假包换的老子——汪藏海。
见着张起灵眼中飞逝的错愕,汪藏海倒是爽朗一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