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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楹道:“周公子和陶先生一路顺风。”
王檀则道:“这次可别再在半路上被人砍成半死不活了,你可不一定每次都能遇上我。”
周世瑛笑了笑,道:“放心吧。”说着又对众人拱手道:“告辞了。”说着先策马走了。
陶嵇和墨竹在后面亦是对她们拱了一下手,然后策马跟上。
但走了没多久,周世瑛又拉了一下马僵将马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望着远处已经看不到的人影,以及那座逐渐模糊的庄子。
陶嵇在他旁边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怎么,舍不得?”
周世瑛道:“是,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是有些舍不得。”说着顿了顿,又对陶嵇道:“你呢,没跟白大小姐告个别就走了,你不怕心中有遗憾。”
陶嵇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有什么好遗憾的。”
周世瑛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然后将马头转回来策马走了。
王檀送走了周世瑛和陶嵇等人后,接着回了院子。如今一下子走了几个人,原本热闹的庄子都清冷了几分,王檀顿时有些不习惯起来。
王檀觉得无聊,于是拉了王楹和莲雾福年四人来摸骨牌。她们也不赌银子,但赌赢的人可以打一下赢的那人的手掌心。只是玩起来都是王檀和王楹赢的多,且轮到王檀和王楹被打手掌心时,莲雾和福年基本是不敢重打的,这样玩起来,却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白卿慧来了庄子上。
王檀正觉得无聊,连忙将她迎了进来。但白卿慧进了院子后,望了周围一眼,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没看到周公子和陶先生?”
王檀多少是知道白卿慧的一点心思的,因没有通知她周世瑛和陶先生要走的事,正觉得有些愧疚。过了会,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周公子和陶先生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走了。”
白卿慧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脸上的失落顿时就表现了出来,过了一会,她才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去哪里,要去多久,还会回京城吗?”
王檀道:“他们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不过,周公子的家就在京城,倘若陶先生一直跟周公子一起的话,想来是会回京的。”
白卿慧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将眼睛望向门口。
心中的失落是无法隐瞒的,她还以为,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多少对她也是有些好感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然后就离开了。
、第77章
王清看着梅花林中的亭子里。
亭子外面是迎寒盛放的梅花;粉嫩嫩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挂在枝头;梅花林下是冰封白雪。亭子里面坐着是一男一女;男的锦衣华服;面相俊美。女的则穿着一身朱红绣梅花的对襟棉绫褙子,此时正神情专注手脚熟练的煮茶。亭子的外面;还有几个小厮丫鬟守着。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燃着火的小炉,炉上的紫砂壶正噗噗的冒着泡。女子提起炉上的小壶;往描着梅花纹的青花瓷盖碗中倒入茶汤,盖上盖子,然后双手捧起递给对面的男子。
王清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问身边的小厮道:“太子和桢姐儿怎么会碰在一起?”
小厮回道:“太子殿下来找大人;大人刚好不在,小的们本想请太子殿下到老爷的书房稍坐;再去寻老爷回来的。但太子说想到府里逛一逛,青铜便领了太子殿下在府中逛。然后逛到这里时,正好遇到四小姐在这里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煮茶,于是四小姐便邀了太子殿下到亭中喝茶。”
王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接着便抬脚往亭中走了过去。
太子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王清,放下手中的茶碗,对他招招手道:“老师,你回来了?”
王清走到太子前面,对他行礼道:“殿下。”
旁边的王桢则站起来对着王清屈膝行礼,道:“父亲。”
太子道:“这不是在宫中,老师就不要多礼了。”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王清道:“老师也坐吧。”
王清道是,然后在太子旁边坐下。王桢亦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又提了水壶倒了一碗茶,双手捧给王清道:“父亲,请喝茶。”
王清看了王桢一眼,王桢稳稳的捧着茶,直直的对上王清的眼神,仿若并没有发现父亲目光中的异样。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王清才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便将茶碗放到石桌上。
三人在亭子中喝了一会茶,王清便邀了太子回了外院书房。
王清和太子走远后,王桢低头看着桌上的茶壶和茶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杉从亭子外面走进来,对王桢喊了一声道:“小姐。”
王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对云杉道:“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蕖华院。”
云杉道是,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另一边,太子和王清回了外院书房后,小厮送上茶水,然后王清便让屋里伺候的人全都下去,另吩咐青铜守在了门口。
太子端起桌子上的茶碗,用盖子轻轻拂了拂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然后笑道:“老师这里的茶可不如桢姐儿泡得好喝。”
王清笑了笑,道:“她们女孩子家喜欢求精,自比我这里粗泡出来的茶水要好些。”说着顿了顿,又道:“殿下今日找臣,不知是有何要事?”
太子也不过是随意提起桢姐儿,听到王清岔开话题,便也不再多言,转而说起正事:“我近日收到消息,端王私下联络薛家旧部,在西北秘密招兵。我来向老师讨个主意,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父皇?”
王清道:“那太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太 子道:“我曾想过让人将事情悄悄透给父皇,只是一来父皇如今年纪大了,近些年又病痛缠身,我并不想父皇为此伤心;二来父皇最盼着的便是我们兄友弟恭,无论 我找谁将这件事透给父皇,父皇最后只怕都会疑心到我身上,最后便是能将事情查证属实,只怕父皇心中对我亦会产生芥蒂。”太子说完,又叹口气道:“人人都对 东宫之位称羡觊觎,但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太子。”进一步是至高无上,但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
人人都道他是父皇最信重 的太子,但这并不表示他不看重其他的儿子。当初父皇将大皇子封为端王并出继给先帝太子,绝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虽是为了他能坐稳太子之位,但从另一方面 看,父皇何不也是在保护端王。在他与二皇子出生之前,有六年的时间端王都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甚至是唯一的孩子,父皇对端王的父子之情亦是深厚。
何况,他的太子之位坐的越稳,父皇对他的忌惮越深。反而端王,因为出继之事父皇对其有所愧疚,随着时间越久,却能令父皇对其越加怜惜。
王清亦知道太子的担忧。天家父子情薄,在论父子之情之前,他们首先是君臣。便是如今太子的地位再稳,在皇权之下,亦免不了要战战兢兢,行事要瞻前顾后。从宁国公失势后,但皇上却未让太子一派染指西北军权便可看出,皇上对太子并不是完全的信重。
王清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问道:“太子可想过,西北军的那些将领在薛家势微端王出继之后,为何还愿意跟随端王。”要知道端王已不属于靖晖帝这一支,不说他能不能夺取帝位,便是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身后免不了会有骂名。
太子道:“老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王清道:“他们原本追随的是薛大将军,宁国公府做事,向来多用阴谋而非阳谋。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曾参与了薛家针对太子一系的打压。他们怕的,无非是太子登基后会秋后算账而已,所以他们宁愿跟随端王尽力一搏,而不是坐以待毙。对这些人,太子其实应该宽大为怀。”
太子道:“老师的意思是……”
王清点点头,然后道:“对,拉拢,为己所用。若太子保证以后不对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追究,臣相信,这之中必会有人感激太子的仁爱。只是该如何取信那些人,臣愚钝,心中并无对策。但臣相信,东宫谋臣必能想出极佳对策。”
他 自然不会想不出取信于人的对策,只是官场之中最忌将功劳全都占齐。东宫谋臣皆是太子信重之人,等太子登基,那些人便就是天子近臣。倘若他将全部对策都想好 了,那些谋士无用武之地,必然会对出谋划策的人产生芥蒂,长远来看并不利于他的仕途。反而他留下了一两分余地令那些谋士发挥,那些人反而可能记他的情。官 场之中,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
王清顿了顿,又继续道:“再则,天下做父亲的皆有一样的心思,都希望儿女友爱。就如臣,臣的几个 儿女并非同全是同母所生。臣自知他们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不可能亲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