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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工作找不到,洗个澡还要赶死赶活的,老娘火了!”苡鹿一边挽起头发一边火急火燎的冲进淋浴房。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会马上让你熄火的······没热水了······”话音刚落,灯也灭了······
“见鬼了,亲爱的,我发誓我们上辈子一定抢了上帝的女人,然后被上帝诅咒,用他的大臭脚把我们踹下来受苦受难,善哉善哉!”神鬼佛曰都出来了,什么世道?苦命的无业女青年啊~~
即使是夏天,冰凉的水冲在身上还是受不了,也许是被冷水冲走了夏季的浮躁,也许是因为时间,对于这个小镇而言,这个时间就是安静死去的最好时机。神经系统像是突然地敏锐了,这栋装满各式各样黑白灵魂的楼房,在此刻像是活了,瓦斯的味道,女人的哭声,心醉的音乐,还有···让人心有余悸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或许我们天生呆滞,反应迟钝,但是有些熟悉的恐惧感是会一下子让人敏锐起来的,此刻我们都忐忑不安的想要看清楚窗外的那张脸。
故意的扯着嗓门喊着:“疯掉了,什么日子什么鬼都跑出来了,啊——”
“你妹啊,人家都睡觉呢!叫屁屁屁屁屁屁呀——————”
如果当时只是两个女孩粗俗的独角戏,如果她们不是曾经经历过,那么现在她们还能期盼些什么呢?希望只是错觉,希望这个时候会有人愿意扮演路人甲来把这一切演成一场闹剧?就算是黑暗中,那双阴森的眼睛仿佛被镶在了窗户上,该用什么样的符咒才能除掉那双邪恶的偷窥者的眼睛,没有人会在意,所以只能撕心裂肺的聊着天,恐慌的心像是要停止跳动,又或许正像个勇士,不停地撞着胸腔,想要和那个魔鬼一起灭亡,但是我们都不想死,即使曾经有想过结束这可悲的人生,但是现在我们只想活下去,所以我们努力的呼吸着,祷告着,扯着嗓子乱叫着。
但是生活就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一个人的死亡拯救了两个女孩被束缚的灵魂,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活了,因为渐渐浓烈的瓦斯味,渐渐热闹的走道里有充斥着各种谩骂,没有人注意发现浴室里两个刚刚得救的女孩,也没有人发现那个混入人群的魔鬼,更没有人去同情那个被所有人遗弃的钱太太。对,就是那个在昨天还和房东太太大吵的那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因为绝望,狠狠的关上了房门,狠狠地结束了自己惨淡到坟墓的生命,也许她是真的失去了任何活下去的理由,有也许她只想用死亡来活在某些人心里,但是无论理由是什么,她都是一个傻瓜,一个卑贱的傻瓜
“哦呦,死也不选好时间地点的,明早还要上早班,作孽啊。”
“就是说呀,都是晦气,尸体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咧这么热的天,臭撒人了。”
都是厌恶的言论,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自己,但问题是他们还有自我吗?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斤斤计较的算着每天日常的开支,和同事比较着谁这个月多拿了几百块的奖金,炫耀着自己花几十块买回来的新鞋子,八卦着哪个风骚的小丫头和老板有些什么,然后用不屑的眼神讽刺的笑着,其实心里是那样的妒忌,那些回不去的青春年华现在却在别人生命里像花一样的绽放,想想每天在镜子前看见的那张标准黄脸婆的面容是该有多不甘心,所以才装作清高的去排斥别人用美丽与青春换来的风光。
消防人员把整栋楼的人都从室内遣散,大家在巷子拥挤的走道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不断地怀疑着自己刚刚出门时有没有锁门,那些贵重的物品会不会被人顺手牵羊,而苡鹿和我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们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就好,惊魂未定的警惕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事物,试图找出那双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以为逃出了原先的牢笼,至少我们是自由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可是真的像苡鹿说的那样吗?我们被诅咒了,所以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摆脱不掉那个梦魇吗?
“渺,刚刚浴室外面是有人的吧!不是我的错觉对吗?对不对?”带着哭腔,苡鹿觉得快要崩溃了,仿佛自己现在正□□裸的站着,四周挤满了人,没有人发现自己现在是有多害怕,那种挥之不去的耻辱感充斥着每个细胞。此刻无助的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想着一个人,好想好想,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了,心脏疼得只剩下笑声和眼泪了。而同一个问题,同样的纠结在我,和苡鹿的心里一样,我们都有一样的念头:如果他在就好了,无论如何,我爱他没有错是吗?
接下去的日子,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像是一本永远翻不完的字典,无聊繁琐,却深刻的让我们学会了很多,比如什么叫虚度。
这个临时安的小窝不够光明,甚至装满了谎言,充斥着邪恶,每天每天看到的都是满满一屋子的黑,把手伸出去试图拽出一道光明却连手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像是融化在这样的黑暗中了,于是匆忙的把手缩回藏进被窝,尽管室温超过30度,但是总觉得所有在被子以外的肢体都会被黑暗吞噬,这样子的黑让人心慌,却也让我松了一口气,苡鹿,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轮廓,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但是却可以肆意的做我自己,任何夸张的表情,任何不出声音的反驳,你都不会察觉了,是吗?
只是一层层的汗水渗出,不知是什么液体渐渐顺着脸的弧度藏到耳朵后面,头发,衣衫,都一点一点被浸透,然后黏黏的和皮肤贴在一起,就好像一辈子都离不开一样,但是这种感觉真让人恶心,原本干净明了的人生,简单纯粹的友情,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这样令人生厌却又难以割舍,我们都在对方心里扎下了根,然后疯狂的成长着,想把那颗小小的心脏都变成自己领土,可是自己的地盘总是希望由自己做主,有些秘密我们不愿意让对方知道,有些心虚我们不愿意对方拆穿,有些地方我们是留给别人的,自己的空间被挤压的越来越少,我们非常不爽,但是硬是把对方一点一点的挤掉,我们都会很痛,痛的失去所有表情,所以请原谅我常常在这样的黑暗中用极度狰狞的面容来憎恨你,是的,有时我真的很恨你,当然我也恨这样丑陋的自己。顾苡鹿,你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在日渐压抑的情绪下变得狰狞的怪物,所以请在我发疯的前一刻,毁掉我吧!至少那样的结局比较悲壮,至少我不会在他面前变得那么丑陋且卑微。
这个夜晚我哭了,苡鹿也哭了,但是连哭我们都压抑着自己,不让一点点声音散落在这个房间里,白天我们属于彼此,但是黑夜我们只属于自己。
带着各自的心事我们渐渐进入梦乡,梦里面那个女人每天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是个哑巴,一个对苗渺很好的哑巴,那种温柔和妈妈的是一样的。但是苗渺却是那样的排斥她,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妈妈,她只是闹闹的妈妈,那个比哑巴更沉默的孩子付言,他有一个小名叫做闹闹,真好笑,一个安静的好似不存在的孩子叫闹闹。苗渺讨厌他们一家人,她想找回自己的妈妈,那个找不到自己找不到女儿,现在一定像疯子一样一边骂着各种难听的话,一边哭着到处找女儿的母亲,在她身边的日子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但是却心安。无论她多世俗,多落魄,她都是自己唯一的母亲,怨恨过,嫌弃过,但是更爱她。
可是有一天当重逢的喜悦被放在现实中,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像是被打了石膏一样的面孔,没有笑容,没有泪水,只有那张漠然的脸身后的另一种生活,她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个苍老的男人和一个看似天真的女孩,他们像是招待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一样,神情是那样的不爽。就算苗渺可以不要尊严不要一切的赖在母亲的身旁,但是作为一个爱着母亲的的女儿可以忍受别人的一切,甚至可以忍受母亲厌恶的神情和刺耳的谩骂声,但是无法忍受那个男人和母亲毫无顾忌的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整天的吵架甚至打架,母亲早已卸掉满身锐气,她不再年轻,不再霸道,她只想平和安逸的维系着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庭。苗渺想是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她打扰了母亲原本安逸的生活,渺渺只是一个会给母亲带来霉运的女儿。10年,重逢的那一天苗渺盼了漫长的10年,而又是这仅仅10年的光景,就把这对母女亲情变得面目全非。就像是睡着睡着突然坠入了谷底然后惊醒一样,醒来闹闹在身边,还是那个住了10年的房间,只是这一次苗渺不是被困在这里,而是躲进了这里然后保留了对母亲所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