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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材微胖,看起来颇有精神的妇人大开门来,盯着站在江雪旁边的他检阅了几秒钟,眼神中有些惊艳,“小雪,这就是子轩吧?”
微微倾身,“伯母好,我是陈子轩。”
江雪带着几分得意地冲母亲挤了挤眼,“妈,我们回来了。”
并不宽敞却收拾整洁的空间里,处处弥散着一股温馨的味道,陈子轩环首打量着这普通的二居室,心下渐渐平静。
江妈妈忙出忙进地准备晚饭,江雪则跟手跟脚地追在她身后撒娇,丝毫不像她平日在他面前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完全回复了小孩心性。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陈子轩默默地告诉自己。
晚饭后,江妈妈在客厅看电视,陈子轩自告奋勇地洗完碗,转进江雪被临时征用为客房的卧室,看到她正在床头翻阅着什么。
轻轻地走过去,枕在她肩头,“干什么呢?”
“唔,”扭过脑袋在他脸上不出声地啄了一口,“查点资料。”
陈子轩不说话,将她手中的那本册子反过来看了看,“《民事诉讼法》?”心头重重一沉,“姐,我们先好好过年,别急着想这些好吗?”
“傻孩子,”江雪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不适,“‘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江律师做事的一贯原则。虽然彭然答应劝劝他母亲,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
陈子轩有些无语,只是坚定地夺下法条,几分耍赖地去吻她。
没有来得及多想,江雪只是应和着那需索的唇瓣,每次争论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她看来既是一种悲哀,却也是一种必然。
“咳咳。”江妈妈的咳嗽声在客厅里响起,惊得二人急忙跳开,然后看着彼此一样潮红的面颊,对视而笑。
“走吧,陪妈妈看电视去。”江雪拉着他走出房间。
入夜,陈子轩躺在江雪的床上,摸索着遗留着她气息的每一寸痕迹,心中满溢一份难以言语的踏实,缓缓入睡。
隔壁,江雪在黑暗中与妈妈并肩而卧,回想在凉山城的际遇,心中有些唏嘘,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得江妈妈在旁边幽然道:“小雪啊……”
“妈,你也没睡着啊?”
“嗯,”江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清醒,“子轩比你小多少?”
江雪原本交杂的心突然沉下来,“三岁零四个月。”
江妈妈半晌没有说话,此时的沉默在江雪听来如同绞刑的绳索,一寸寸地吊紧了她那颗心。
“怎么了?”有些不耐,更多的却是紧张。
“我今天见他,惊了一乍,这孩子的皮相太好了。”江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
江雪却忍不住笑了,“妈,长得好看不行,难道我找个武大郎您就满意了?”
“小雪,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晓得,”似是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你爸爸生得就很不错,所以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江雪在相册中看过自己父亲的样子,剑眉星目,气质朗朗,很符合上一代人的典型审美观。虽然自己的母亲也不差,但这样一个男人总是有些故事的,江妈妈虽然没有讲过,但她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当年父亲离开的缘由。
她顿时停住笑,听母亲慢慢讲起。
“你知道父母除了失去孩子,最伤心的是什么?看着孩子走自己走过的路,却又无法阻止。这也我一直很担心你个人问题的原因。”几分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从小就和我像,好强、吃不得亏、喜欢漂亮东西,”江妈妈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话语间多了几分欣慰,“可当你总会慢慢长大,我以前希望你找个年纪大一点的,靠得住一些,只可惜那张家……”
“妈,过去了的事情就别提了吧。”江雪觉得张言没有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自己终究是欠他的。
“哎,觉得可惜罢了。后来你说起子轩这个孩子,家庭环境虽然复杂,但只要本人对你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江妈妈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你本身就比他大三岁,如果相貌一般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你以后会吃亏啊。”
江雪没有说话,只觉得沉沉的黑夜压在头顶上,重重的。
江妈妈继续道,“而且你明年就要毕业,他还要在学校待三年,都在S城还好说,如果工作找在外地,怎么办?”
“我,我本来就没打算离开S城啊……”江雪有些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妈妈不希望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就算不考虑一年后,三年后他毕业,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可能也要继续读研吧。”没有了家事的牵绊,陈子轩在学业上有了更高的目标,这是江雪早就知道的。
“小雪,那时候你已经27岁了,”江妈妈心疼地说,“你还要继续等两年,等他毕业,然后参加工作,就算他不会重蹈你爸爸的覆辙,你们还要等多久才能结婚?”
江雪没有马上搭腔,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下意识地不会用母亲这种悲观,或者说更加现实的态度来分析答案,“我们可以早些结婚的,现在学校管得不严。”
“那结婚后呢?你们准备靠什么生活?靠什么买房子?妈妈不怕你们跟我一起住,但是他一个男孩子怎么摆正自己的立场,你想过吗?”江妈妈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他,他父母也有留一些财产下来,安顿好他这几年问题不大,房子的事情,”江雪迟疑了片刻,“把他家在凉山的房子处理掉,就能会在S城安顿下来了吧。”
“哎,”江妈妈长长地吁了口气,“小雪啊,妈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很多事情自己要想清楚。”
江雪没有再说话,挪上前去将母亲紧紧抱住。
第六章 上邪
S城虽然经济发展比不上北京上海,房价却一点也不落人之后。S大附近,一套像样的二居室至少不下百万。这也是为什么江家始终不愿卖掉旧房子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经济发展、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今天,不动产才是硬通货。
按照江雪原先的想法,参加工作后好好地攒两年钱,为妈妈换套好房子,然后才考虑自己的问题。简单找一个爱自己同时自己也爱着的人,不说上穷落碧下黄泉,只是生死贫贱勿相忘,她断然不会眨一下眼。可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果爱情仅仅只是爱情,不用去考虑面包的价格,任何人都宁愿去做一个情圣。
就像当初和张言交往时不断告诫自己的一样,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即便子轩的家庭可以不问,江妈妈的感受却总是要考虑到的。
等凉山那边有消息了,看来免不了要头疼一番,江雪想着,终于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热闹的日子往往过得很快,这个春节,除去江雪偶尔的忧心忡忡,陈子轩时不时的跑神,还有江妈妈间歇性的长吁短叹,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和谐的。
除夕钟声敲响时,伴随着窗外渐起的爆竹声,她将身旁男孩的手紧紧攥住,许下的新年愿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少年低头冲她笑了笑,温润的笑容在那一刻焰火的映照下,让人有些落泪的冲动。
但求良人相伴,即便前路荆棘丛生,也要义无反顾。
陈子轩除了不太爱讲话之外,大部分时候还是很讨江妈妈喜欢的。同梁晓声的书上讲过的一样,一个人,就算长得不可爱,只要听话,那相貌也能透出几分可爱的味道。子轩本来长得就讨巧,外加十分听话,表面上一幅乖乖牌的样子连杜老师都能搞定,和长辈结缘并不算什么难事儿。
大年初二,江雪陪他一起去超市置办生活用品的时候,还凑巧遇见了张言。
他跟在张妈妈身后提着购物篮,瞥见他们时嘴角带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细边眼镜有些反光,江雪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见着张妈妈那副久违的气宇轩昂依旧胆寒,勉强地笑笑就牵着子轩躲开了。
拉着好像并不知情的子轩在婴幼儿专卖区磨叽了很久,两人都被售货员看得面红耳赤,这才怯生生地去收银台结账,那母子俩则早已不知去向。
开学前两天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凉山城区号打头的电话号码,江雪心下就知道是彭然。偷偷看了眼在厨房帮母亲择菜的子轩,转个身躲到阳台上。
“新年好。”稳定情绪地接电话。
“江老师,你好,我是彭然。”那一头的声音依然很淡定。
江雪怀疑自己都快习惯他这幅淡淡的模样了,好像那个曾经跟她要死要活只求生生世世的男孩早已消失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