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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多说,郝曈就往外跑。
她离去的匆匆,脚步带动着雪纺的白色裙摆,像风中的飘柳,细致、柔软、含蓄。韩大夫看着她的背影恍然失神,自己也知道:终究是有些遗憾的,只因胆怯。
郝曈出了急诊厅门已是气喘吁吁,手背擦去额头不断沁出的汗,焦急的四下看。门前却是一派安宁,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远处稀稀拉拉几辆车停着,再远处是绿意悠然的草坪花坛,有悠闲的人在夕阳下乘凉消夏。
受了伤的陆彬杨在哪里?
不知他伤成什么样,现在是何情形。郝曈只记得陈峰着急无助的语调,这只让她往糟糕的方向去猜,满脑子的血肉模糊。
郝曈失措了,拿起手机给陈峰打电话。
彩铃是嗲嗲的女声唱着慢吞吞的情歌,对方就是不接,郝曈烦躁的掐断再打。
忽然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眼前光影一暗,一辆黑黢黢的大车就停在眼前。郝曈吓了一跳。
车里有手机欢快的铃声正响着,接着,“嘿嘿嘿嘿”一串熟悉的笑声传来,这笑声极特别,过耳不忘。
郝曈僵住了,手指摁断电话,冷森了脸,抬头看向正在高兴的某人。
果然是陈峰子那张养尊处优的脸,趴在方向盘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时歪头看着她笑,得意之极。白嫩嫩的脸上两个酒窝被笑容挤成一对括号,眼睛也弯弯的。边笑边对身边的陆彬杨说:“嘿嘿嘿嘿……你看,我赢了吧,这丫头就是认真,嘿嘿,两千啊,掏钱掏钱……”
郝曈看向车里的陆彬杨,他安然无恙的吹着冷气,比慌张的自己体面多了。他倒是没有笑,正正经经坐的一动不动,只拿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郝曈,若有所思的深不可测。
峰子下了车,手里一个大大的冰欺凌递向郝曈,笑呵呵的:“给,拜拜火,他不光输了钱,还得请咱俩消遣去,你说,去哪儿?”
郝曈不接,冷冷的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声音平和:“很好玩,是不是?”
“生气啦?别这么小气嘛,我们来的路上真的差点儿压着一只流浪狗……”
陈峰冷不防郝曈忽然变脸,手中的手机就砸向他。
他慌忙抱头转身,好在郝曈气头上手抖,没准头,没打中他,扔在了车上,清脆的一声,手机摔成好几块掉在地上。
陈峰一惊,心疼爱车,刚要说“你怎么这么玩不起”,手中的冰欺凌就被郝曈抢过,然后身上一凉,香软粘滑的东西正正砸中他的T恤,溅了一身,冰的他直跳脚。
“疯了你!怎么跟泼妇似的?陆彬杨,你快管管她。”陈峰防备着郝曈再撒泼,随时准备要躲。
郝曈恨恨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下,夺眶而出:“很好玩是不是?戏弄我很有趣,对不对?对不对!”
陈峰狼狈之极,气急败坏的抖落衣服上的甜点:“多大的事?又没有咒你出车祸……”
这一说更不得了,郝曈彻底被引爆,怒气蓬勃,带动着积压多日的各种怨气不可遏制的发作出来:
“是,你眼里这根本就是个小事!不就是车祸?随口拿来说着玩,把人撞个半死不活又怎么样?赔点儿钱的小事,你潇洒你的,受罪的又不是你!谁管那家人的死活?”
郝曈脸上泪水磅礴,止都止不住。毕竟是弱小的女人,这让她多了楚楚可怜的无助,折损了气势。但痛恨厌恶的目光像受伤的野兽,让陈峰颇为怯场。他嗫嚅着说:“扯那么远干嘛,不过是玩笑……”
“玩笑!玩笑?”郝曈冷笑:“开玩笑以后你找对人,你们这些公子哥的游戏我玩不起!别惹我听见没有!”
郝曈吼完转身就走,冷不防被人拽住手,泪光迷蒙的眼前晃动着黑色的衬衫,是陆彬杨低沉的语声:“别走。”
发作中的郝曈执拗的要甩开他,不顾一切的挣扎,大力的和他揪扯着,不顾正在自己单位的门口、不顾进出的人侧目,哪怕鱼死网破、哪怕扭断自己的胳膊也要挣脱他。
陆彬杨怕伤了她不敢太使劲,只得松开手,双臂一揽,紧紧的把她固定在怀里。
郝曈挣不过高大的男人,被困住一动都动不了,不肯屈就,只觉得屈辱愤怒,再也撑不住了,“哇”一下放声哭了出来。
陆彬杨心就软了,双臂渐渐放松,把她的头轻轻的压向自己的胸口,变成了拥搂:“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男人的怀抱由刚硬变得温暖烫贴,像父亲的温度,能听到强有力的心跳,郝曈本就虚弱,又哭的头疼,晕晕乎乎的忘了处境,只知道难过,忘乎所以的哭了个尽兴。
陈峰看得眼睛都直了:哭哭闹闹原以为要拼命,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温情了?一个哭,一个搂着哄,演悲情剧似的。还有,陆彬杨的样子,居然也能变得这么、这么、这么——“那样”。
这状况他彻底无法理解,又不敢打扰,只得“穿”着一身粉红冰欺凌一旁站着看、等,很是折磨难受。
待郝曈渐渐平静,陆彬杨放开她,拉了她上车,
郝曈像爆炸后的气球,张力无法承受后的崩塌让她木然,变得乖顺,由着他。
陆彬杨对峰子说:“车我用一下。”然后轰鸣着就走了。
陈峰“唉!唉!”连喊两声追着挥手抗议,那车子全然不管他,转个弯出了医院上了公路。
身上的冰欺凌已经化成香甜的汤汁,染了一身,还滴答到光亮的皮鞋上,黏黏的,就算是盛夏也冰人啊。峰子气坏了:“不讲义气的,就不管了?把我送个地方也行啊。我招谁惹谁了?郝曈你个疯子……”
陆彬杨带郝曈到了一间公寓,冲杯咖啡给她,坐在对面,看着她。
郝曈倦怠而安静,瑟缩在沙发深处,怔怔的看着咖啡的香气飘散,神游好久才低声的说:“对不起,我失礼了。”
这歉意流于应付,毫无诚意,如果说有,也只是对自己情绪失控的悔意。陆彬杨笑笑:“是我不对,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估计你把我屏蔽了,就让峰子想办法骗你出来,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用了那个借口。”
郝曈瞧着咖啡杯,没有问“为什么找我”,陆彬杨会说的。
“那天说好了今天请几个朋友吃饭,想带你去,可你似乎忘了。”
那天?那天他还说可以结婚。郝曈认真的看他:“我说过,公子哥的玩笑别找我开,我玩不起。”
“我很少开玩笑,只要你点头,随时结婚。”陆彬杨貌似很认真。
郝曈忍不住笑了,几分不屑:“你要小心,我很认真的,万一被我认准,甩都甩不掉,你会很麻烦的。”
陆彬杨当没听出她的嘲讽,说自己的话:
“你父亲曾经是个小有产者,据说当年风生水起,被一场车祸毁了。可惜,肇事者是个农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一次手术的费用。更可惜的是,你母亲是只知道花钱逍遥的阔太太,你是他们精心保护的掌上明珠,母女俩对公司的运营从来不闻不问,一概不知,等忙完你父亲的事,厂子已经被内贼和催债的人趁机卖了瓜分。也有欠你们钱的人,可一句没钱也就了事了。你尝试过打官司,判决下来没有一个能执行的,亲戚朋友都断了往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郝曈,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郝曈看着他不说话。
陆彬杨微微点头,当她默认。
“我不算很有钱,小老板一个,不过供养你和你的家人不成问题。我对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大的要求:
一、本分、讲道理、不贪,无论对人对己,对财对势;
二、知道进退容让,我家人和我关系不好,可是个个惹不起,我能和他们对着干,你不行;
三、要爽快,好聚好散;
四、要听我的话,不能干涉我。”
陆彬杨说着把几页纸递给郝曈,四目相视,郝曈迟疑一下,接了。
陆彬杨对她这一接很满意。郝曈没有看,只是拿在手里。陆彬杨就更有把握了,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合约条目清楚,是关于两人婚前婚后财产的归属、分割:
“你的收入归你;你父母的一切花销我会承担,只要不过分;我每年会给你钱,也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当然,也不能过分。至于你担心的‘合约期满’,我想如果你能称职的扮演好一个妻子,我也不想离婚,大不了各玩各的;非要到了那一步,我也会给你很好的安置——毕竟还有婚姻法嘛。如果你同意,最后一页请签上你的名字。”
郝曈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已经有了陆彬杨的签字,遒劲规整,霸道而严谨。
“这么说,我挣的是年薪了?”郝曈想笑,笑不出来。
陆彬杨摇头:“我不认为这是幽默。不要总觉得委屈,你得到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