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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到小山的目光,林雅思有些错愕,在盘龙庙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少年有着超越年龄的老成,可现在看来,他心里上的这种超越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正在向另一个更高深的境界迈进。
“小山,她的家人是不是对村里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林雅思把思绪牵回来,她还是想帮郎小月做点什么。
小山没有回答,他转身走了几步,然后才道:“走吧,去水库,你会看到一些。”
水库在村子的东边,很大,蓄满水足够村里三年的稻田用水,也就是说,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水便足够每年村里稻田的用水。以前大憨爹承包水库养鱼的时候,从来不阻碍村里人使用水库里的水,可是郎川接手以后,为了每年多产些鱼,他一再苛刻村民使用水库里的水。为此,村民们年年和郎川闹,每闹一次,郎川就指使钱贵带着手下的混混将带头的村民暴打一顿。
闹的多了,郎川也发了狠,到后来,直接撂下话,以后村里谁也别想动水库里一滴水。所以这么几年下来,村里一半的稻田都改种了旱粮,变成了旱地。
小山和林雅思到的时候,胡子爷爷已经趴在了地上,满脸血污,周围站了一圈村民正在七手八脚地帮他止血。
钱贵趾高气昂地站在水库边沿冷笑不止,他手下的混混指着村民还在不断叫骂。
小山下意识地寻找张顺生和三叔,看了好半响才发现他们在水库岸边的石砌房子边上,正在跟郎川扯着什么,他连忙跑了过去。
“郎川,你把人也打了,没有人让你赔偿医药费,难道现在让你放点水灌田也不行?你他娘的心到底是咋长的,你就没点人性咧……”还没走近,小山就听到了三叔愤怒地吼叫声。
“张老三,我郎川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就是不让放水,你咋地?”郎川牛高马大,本是就是个十足的混蛋,他才不会在乎啥是人性、良心,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多喂几尾鱼儿多买俩钱更重要。面对三叔的吼叫,他不气恼,不暴走,只是冷冷地笑着。
“郎老二……”三叔的性子火爆,被郎川不阴不阳的样子气得鼻子都冒了烟,他指着郎川的鼻梁骨大骂出口,“老子能咋地,老子能咋地……郎川,就是拼了这条命,老子也要弄死你丫的,替村里除了你这祸害。”
“哈哈,弄死我?张老三,你倒是来咧,看谁能把谁弄死。”三叔身材高大与郎川相仿,早年还当过兵,要论起打架郎川根本不是对手。看到自家小舅子带着一帮混子就在对面站着,郎川却有恃无恐,嚣张地往三叔面前一站,“张老三,有本事你动我试试。”
“动你——老子今天就动你了,咋地?”被这么一激,三叔当真动了,突然猛地一挥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郎川的鼻梁上。
这一拳使足了力气,而且郎川压根儿没有想到三叔真敢动手,未做防备,腾地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
一拳把郎川打倒,三叔岂肯放过这机会,上前一阵拳打脚踢,这股子怨气可是积压了好些年,这当儿一泄出,哪还有个头儿?
面对一顿暴拳,郎川压根儿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叫连连。
“张老三,你狗日的想死!兄弟们,给我打死那狗日的!”
钱贵站在对面一看,自己的姐夫被打了,这还得了,他只急得上蹿下跳,连忙吼叫着招呼手下的混子往这边赶。
“乡亲们,快去,快去,挡住那些狗日的,要不老三就完了。”胡子爷爷被众人救醒了,一看钱贵带着手下直奔三叔去了,他急了,连忙招呼村民们赶过去帮忙。
这么些年来,村里人没少和郎川动手,要说怕,他们一点儿也不怕,被打了大不了躺几天,好了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儿。他们只是恨,恨找不到投诉申冤的门道。这都是一帮血性的汉子,所以不用胡子爷爷提醒,他们也会赶过去的。
这下就热闹了,钱贵带着人才将三叔摁倒在地上,后面十多个村民提着锄头镰刀就赶到了。
没有多余的话,两帮人干上了。
让小山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软弱的父亲张顺生,他竟然也动手了。他摁倒了钱贵,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钱贵的脸上,那摸样哪有多年染病体弱的迹象。
“小山!”被小山拖着躲到远处的林雅思惊恐地闭着眼睛,自小长在城里,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要一直这么打下去么?这样会打死人的!”
“打死人?”小山看惯了这种场面,早已经见惯不怪,“人的命要真是有这么脆弱就好了,我倒是希望能够死些人。”
林雅思睁开了眼睛,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比起那边血腥的场面,似乎这个少年的愿望更让人难以接受。看着小山眼里露出的一股狠光,林雅思觉得一股寒意袭身,“小山,你心里的怨念好大!”
小山没有在意林雅思的话,他只是冷眼在人群里寻找郎海的影子。
他要找到他,一定要。
从一来到水库,小山就在下意识地寻找郎海,可奇怪地是郎海始终没有露面,便是三叔口里的那三个陌生人也都没有露面。但是小山有种感觉,这些人一定在这里。
水库边上两帮人的斗殴惨烈至极,几近人人挂彩,可就算是这样,郎海居然都没有露面,那只能说明一点,郎海藏在石屋子里,他怕有人趁乱进入石屋子。
这么一想,小山有些欣喜,郎海怕人进石屋子,肯定是因为里面藏了重要的东西。
藏了东西……郎海认为贵重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小山咧嘴笑了,他猜到郎海藏了什么。
“雅思姐,你能帮我一个忙么?”小山扭头看着惊愕地林雅思,有点兴奋地说道。
林雅思木木地点点头,她心里有点后悔来这一趟,她只是想见见最好的朋友的家乡,她以为会是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宝地,谁曾想会是这样的不堪呢?
“小山,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想让你在郎小月哪里打听一下郎海什么时候会离开村子?”
林雅思一愣,她不明白小山让她打听这个做什么,可是看着少年眼里的急切和信任,她又不忍拒绝,最终点了点头。
第十章 会是一个变数么
村民体健力壮、人数众多,可是对阵钱贵手下的职业混子,他们还是败了。
那些混子天生就是打架闹事的料,他们无牵无挂,不用种田不用种地,被打伤了大不了到医院里躺几天,反正医药费有人支付,事后还有辛苦费可拿,这是美事。
他们赚的就是这种钱。
可村民们不一样,他们不怕挨打,可是他们怕被打趴下了无人照顾一家老小,他们更怕住医院的一大笔开销。他们太穷了,穷的要使劲地节约每一分钱。
胡子爷爷已经年近古稀,为了田里的几苗稻子,他还是挺着老迈的身躯来跟郎川干了一架。可是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呻吟地村民,他后悔了,他在想如果不牵这个头,谁还需要去忍受这个痛苦呢?
算了,不就是几苗稻子么,没了就没了。没大米咱就吃棒子面,解放前咱不是连棒子面都还上顿不接下顿么?
“郎川,带着你的狗让开!”胡子爷爷抖一抖尖削的双肩,一股浑力上手,猛地便扯开了围住村民的两个混子,他扶起躺在地上的三叔,招呼一下没怎么受伤的张顺生,“顺生,让那边的婆姨些都过来把人弄回去吧。咱不指望这口水库了,我就不信没了稻子咱就能饿死!”
郎川没有阻止村民们撤走,他心里清楚,要真的在干下去,谁也讨不了好。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水库里的水没有少一滴,这就行了。
他更不理会村民们的咒骂,在他看来,别人怕他才骂咧。他就是喜欢这种被人畏惧、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感觉。
“胡子大爷,你慢走!”看着村民们撤走,郎川心里涌起股胜利的亢奋,拿手摸了摸额头,被三叔揍出来的几个肉包貌似也没有那么疼了嘛,他嘿嘿一笑,一副奸猾之相。
胡子大爷没有理会郎川的谑笑,他转身看着郎川,老迈地眼睛里透着愤怒地火光,“郎川,我老了,没多少日子好过了,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跟你说一句话咧,夜路走多了终究是会遇见鬼的,你要小心遭报应!”
听到这话,郎川笑的更放肆,小腹都传来了微微地痛意,他搂抱着腹部,身子躬的像一只赖皮虾,“报应,哈哈,报应,那个老东西说我会遭报应。啥是报应?老子就是报应,哈哈!”
胡子大爷冷哼一声,摇头跟着村民走了。这就是一帮地痞流氓,哪怕是再多看一眼也会吐的。
见到父亲没有受伤,小山拉着林雅思也悄悄地走了。
离开水库,林雅思往郎小月的家里走去。
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怎么就轻易地答应了小山的请求,倒不是说小山的忙不能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