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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
“不可能!”
“阿德怎么会烧自己的祖坟?”
“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
“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阿德?”面对众人指责,黑衣人嗤之以鼻,他笑着问阿德,“你不如把脸上那层皮揭下来给他们看看,看看没了这块玩意儿,他们还敢不敢再替你担保?”
阿德直挺挺坐在地上,仔细看,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眼死死地瞪住黑衣人。
黑衣人坦然与他对视,商量似的口气,“怎么样,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小严等不及,第一个跳出来:“我来!”刚才他差点冤死在斧下,心中很是愤愤,挽了袖子冷笑,“你要我的命,我只要你一张脸皮,怎么样,我还是很厚道的吧。”
一步步紧逼过去,阿德再不动声色眼里也露出恐惧,他情不自禁抬起手臂,像是要挡住脸,旁边村人本要出言阻止,但见他这样心虚胆怯的模样,不由相互交头接耳,齐齐露出怀疑之色。黑衣人笑,“你终于怕了吗?”
小严的手还未触到阿德的脸,尚离着几寸距离,阿德突然一咬牙,仰面朝天地往下倒,动作迅速得哪像个人,倒像是一只壁虎,可惜黑衣人早料到他会如此,长剑如附骨之蛆,半分也不偏,扣着他的琵琶骨紧随而下,把阿德逼得平贴在地上。
“真是好功夫!”小严乘机过去按他肩头,“看来阁下不仅仅跑得快,身手也十分了得,是平常种地时练出来的吗?”
阿德恶狠狠地瞪他,面孔狰狞得几乎变形,牙齿间咬得咯咯作响,蓦地将眉头一抬,露出种极怪异的笑。
“想死?没这么容易。”黑衣人猛地弃了长剑,欺身上前,一手捏了他喉咙,用力掐住下颌,拧鸡脖子似的挤得阿德大嘴张开,另一手探进去捏了件物事,直直地拔了出来。
拔得阿德‘嗷嗷’狂叫,满嘴鲜血直冒,黑衣人却轻松地,将手上东西往沈绯衣面前一扬,“猜猜里头是什么?”
小严凑过去看,原来是枚牙齿,不过却是灰色的,“这算什么玩意儿?”
“这就是吴大根嘴里的东西,”沈绯衣缓缓走到阿德身旁,俯身凝视他,“你不怕死?很好,我倒要看你是否每一次死都不怕!”
阿德痛得额头迸出冷汗,他一张嘴,会有血水流出来,可眼珠子还在骨碌碌转,此时见众人转而观注那颗牙,自以为得了机会,慢慢地从剑下挪出去几分,又看了眼和沈绯衣说话的黑衣人,猛地吸了口气,竟一个翻身,从剑底钻出撒腿就跑,果然脚力极佳,转眼就奔出十几步距离。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段时间,小严的目光甚至还来不及扫到他奔跑的姿势,耳旁就响起了种极尖利的风声,像刀背刮过锅底,然而更尖更细更令人毛骨悚然,‘叽儿’地从喧哗的人堆里一闪而过,“不好,有暗器!”黑衣人叫,沈绯衣手一挥,一溜银线紧跟过去,半空中‘铛’的一声撞击,弹飞了。
“什么东西?”小严来了精神,一拐一拐奔去找,阿德却顿住脚步,痴痴地看向暗器坠下的地方,第一次,眼里露出绝望。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沈绯衣盯着他的眼,慢慢靠近,沉声道,“你知道吃了毒药会有什么下场么?你亲眼看到过有人吃它么?”
阿德不说话,虽然他站着不动,可是浑身都在发抖,半天,他自己伸手去怀里掏出瓶药水,从脸上额头处慢慢淋下去。
黑衣人皱眉,刚想上去阻挡,沈绯衣一把搭在他肩头,“别去,我猜阿德想是有话要和我们说。”
二十八
阿德的脸上浸了药水,如同庙里放焰口时供桌旁置的纸人,雪白雪白,下头不断有气泡吞出,整张脸皮渐渐凸起浮出,与底下皮肉分离。
“鬼呀!”有人颤声道。
“这张面具做得不错。”沈绯衣却在点头,“江湖上传说的人皮面具,我也是头一次看到。”
“人皮……面具?”小严听得身上爬起鸡皮疙瘩,好奇又害怕,下死眼看了看,阿德已经把脸皮揭了下来,纸一般摊在手里。他的真面目未必比阿德的脸更醒目出众,然而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冷酷,十足的,杀手的脸。
“你把阿德怎么了?他的脸皮怎么会在你这里?”人群重新乱起来,有人指着骂,“你这个妖孽,你快把阿德还出来。”
沈绯衣一个眼色,小严忙堆起笑脸奔过去,道:“大家忙了大半天了,还是早些回去,假阿德背后肯定还有余党,若是不连根拔出来,日后定会遗祸到诸位乡亲头上,还是把此事交给我们沈大人处理,等案子水落石出后,再回来交待给诸位听,让大家有冤的申冤,有理的定理。”
他扬着张颇有人缘的娃娃脸,好言好语,态度可亲可近,通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把众人劝得安静下来,提了家伙垂头回去。
黑衣人不由对沈绯衣笑,“本来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好处,现在倒是越来越觉得像个宝。”
沈绯衣笑而不答,小严却听见了,转头回来道:“这算是好话吗?难得难得,狗嘴里也终于能吐出象牙来。”边说边去扯他脸上蒙面布,“都什么时候了,还盖着块遮羞布。”
黑衣笑起来,便由他扯了,露出张皎如秋月艳似春花般的脸,不是田七是谁。
“原来昨天那番话全是骗人,你根本没走?”
“若不是弄番计策出来,怎么能看得清这些人的勾当。”
“好呀,你们两个还是不相信我。”小严忽地委屈,涨红脸,“我也真以为你们内讧要分道扬镳,白白担心了半天,谁知还是你们齐心协力在演戏。”
田七苦笑,“我也想告诉你,可是周围一直有人盯着梢,再说,若真告诉你了,又怕你脸嫩藏不住话。”
“哼,不错,我是最浅薄无知的一个人,配不上你们的大好计策,活该被人当猴耍。”小严赌气背过脸不看他们。
他们在这里说话,沈绯衣全部充耳不闻,去假阿德身边盘问了几句,到了此时,那人面色灰败,早没了刚才的巧言令色,无不一一回答,道:“大人定是要追问我的来历,事到如今,烂命一条,我也不必为谁藏着腋着,只是我是个听命办事的人,上头既然肯灭我的口,就知道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三天前有人派我来这村里潜伏,专门为了掩盖吴大根的行踪。”
“谁派你来的?”
“呃,这个,大人可知道‘影子’?”
“我知道,是江湖上专门替人清理门户的组织吗?”
“是,我们是一群靠命挣钱,用命搏命的人罢了。”假阿德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好像杀手还是个很光荣的职业。
“坟地里这些事也是你们‘影子’办的?”
“大人,你错了,我对此毫不知情,”
沈绯衣冷冷看着他,假阿德便挺胸让他看了,“从今以后,我也是个亡命天涯的人了,何必再同你周旋,说实话吴大根也不是我们的人,从头到尾,我不过是在配合他们行事。”
他面色惨然,并不像是说谎,沈绯衣明白虽然刚才他逃过一劫,但未必真能活得了命,就算那个幕后指使人不找他算帐,‘影子’组织也会找到他开刀,自己皱眉,低头从假阿德手上接过人皮面具仔细看了半天,那面具皮子淡黄呈透明色,上头也有五官轮廓,眉眼宛然,不由叹一句,“真正巧夺天工,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是,是刘逢吉。”假阿德低声道。
沈绯衣不由动容。
那头田七被小严缠得头痛,乘机过来道,“好大的名头。”
小严气不过,也来问,“谁是刘逢吉?”
沈绯衣也不回答,却念道,“三尺生绡作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有时明月灯窗下,一笑还从掌握来。”
“这是什么意思?”小严还是不解。
沈绯衣摇头,“严大少爷,就算你没去过东京临安,难道也没听人讲起过影戏?”
“影戏?好像听说过,是‘目莲救母’吗?”
“唉,看来你还不是全无见识。影戏之原,出於汉武帝,盖以薄羊皮或驴皮雕刻成人形,绘以色彩图饰,操耍者一边舞动人形,一边以丝弦伴奏,演出种种曲目情节,所谓纸影演故事。
“那你也是出身艺人世家,也会这门本事?”
这门手艺我确实会一点,其实幻眼、走索、寻橦、舞轮、弄碗、影戏、口技……各门各派相各不来往,自家的本事都盖得严严的,可是影戏与口技有几分相通之处,我家也有几位师叔当初是从影戏里投靠过来的,故彼此的门路底细也是知道些。”
“那个刘逢吉是耍影戏的吗?他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从来艺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