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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没有接话,只迈步进门,覆手将桌案上的白烛点亮。漆黑的颜色渐渐退去,屋内笼上一层黄光。
苏月白扔掉白骨,失望地环顾,好嘛,那个方方正正的黑盒子,竟然是一口棺木。上等檀木制造,隐隐飘香。棺木上无任何细纹,平整光滑。而半开的棺盖里,隐约透出黑缎面棉被的内角。
她不情愿又不满意地挪过去,将棺盖打开,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崭新的被单和枕头。可见,月儿虽神智不清,但根本上还是走阴沉暗黑路线的。而苏月白不喜欢吸血鬼,也理解不了黑色幽默。
她连连叹气,连同靠在棺材上的后脊背一起凉得彻底。
“转一下那个旋钮。”听寒往上推了推孟老爹的尸体,向苏月白下了指示。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照做。
随着棺木上园形旋钮地运动,一扇暗门豁然洞开,墙内绿光幽幽,像一双双饥饿的眼睛。
苏月白有点害怕,疾走几步贴在听寒身后,小声道:“不是要进去吧!”
“这可是孟家的密室,于你最为珍贵。”听寒亦压低声音,将诡异的气氛渲染开。
苏月白深深吸气,拳头在衣袖里攥得死死的。她在心底下定决心,既然逃不掉跑不了,也只能硬撑。作为冥界被放逐的神仙后裔,她与鬼神的关系应该很是亲密才对。区区鬼火,何足挂齿?
自我鼓励之后,她和听寒也稍微拉开点距离。听寒在两步之外往前走,苏月白慢慢地跟着。
孟家家道中落,人丁又不太兴旺,这密室虽是祖传却也有些寒碜。没走二十步已经到头。期间只有供一人通行的走廊,墙壁上干干净净,连个图腾都不曾有,每五步有一簇鬼火,孤独地摇曳着。
苏月白见听寒止步不前,便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面前是一间十个平方大小的密室,正中长桌上摆放一口水晶冰棺,晶莹剔透吐着烟气。棺材左右两侧各有一扇矮桌,放着白烛和朱砂。
听寒本着有始有终的职业道德,将孟老爹整齐地摆进棺材,并封上棺盖。动作一气呵成,让苏月白根本无从插手。她只是局促地站着,任凭脑袋里无数个阴森恐怖的念头来回穿梭。
“画一张寄魂符贴于棺面上,以挡下恶鬼侵扰。”听寒自矮桌下拿出一叠黄纸,在苏月白面前的石凳上摊平。
苏月白茫然地接过羊毫,装模作样地蘸了点朱砂。
“怎么画?”她瑟瑟地笑笑,手中羊毫微微一抖,漏下一滴红色。那红色在纸面上抽搐了两下,竟自动拼凑出一个奇怪的符文。
苏月白瞅着听寒,将左手抽出来帮忙把控住正在颤抖的右手,有些明白地自语:“这朱砂是活的!”
“朱砂感知你的巫力,可自行画符,你随便落笔即可。”听寒竟然耐着性子做出了解释,并温存地将她望住,手掌亦暖暖地覆过来,握住了苏月白停在空中的两只手。
体温是缓解紧张的最好灵药,虽然只是友好的肢体接触,却让苏月白如获力量般绷紧了神经,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该疼的地方也不太疼了。她扬起脸,浅笑着将笔端落了下去。
朱砂遇纸自动排列,瞬间便生成了一道鬼画符。苏月白无法辨识上面的图形,但心里却踏实了。她侧过脸,忽然笑得很是随意:“听寒,夸我两句么?”
听寒面上一僵,眼睛微微张大,唇角却抽搐了。他本想拍拍苏月白的肩以示鼓励,可在她恣意的笑容里,那停在空中的手忽然就僵掉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抽回手,心一横,笑道:“不过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爱她就为她梳头吧
苏月白朝听寒的背影吐吐舌头,僵着肩膀把手里的鬼画符规矩地贴在冰棺之上。
透亮的棺材吞下符咒,一起一伏地呼吸着,仿佛有生命般将孟老爹封死,连棺壁上的缝隙都在薄薄的烟气里融化凝结,终究合为一体。孟老爹安详的被冰块包裹,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但面上的表情却没有痛苦。他的眼睛依旧执着地睁着,透出一股拭目以待的亲昵感。
苏月白忽然就释怀了,她弯下身亲密地趴在冰棺上,感受沁人心脾的寒冷在肌肤表层游走。虽然此情此景旁人看了有些阴森,但是当她真正用心肺感受到这间屋子里暗淡却踏实的空气时,不知怎的,心底就没来由地舒展了。这间屋子,似乎在用一种看不见的温馨,赐予她喘息的力量。
她有些贪恋,无意识地抬起右腿,将脚丫子掸在棺面上。凉意是最好的止痛药,她的心,她的屁股,甚至是她的脑子,都难得愉快地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听寒安顿好孟老爹,已经扭身出了密室,再回身,却不见苏月白跟出来。他拧眉靠墙,无所事事地等了一会儿,密室的走廊却依旧没有脚步声。
在他眼里,苏月白很奇怪,看似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却很意外的善于享受生活。他略微有些担心,只好叹着气,折回密室。
密室内,苏月白正贪婪地贴在冰棺上,右腿上翘,屁股撅起。古朴保守的长裙被她系在腰间,草率地拧出一个布疙瘩。为方便行动,双腿上只蹬着一条亵裤。
听寒虽为一只猫,可终究修出人形很多年,对人类的礼义廉耻认识得还算透彻,他低调地扭过头,非礼勿视般干咳一声。
苏月白自恍惚的梦境里清醒过来,扭头招手:“听寒,快来,这冰块凉凉的非常舒服。”
听寒闻言,窘脸更加窘迫,索性闹别扭般闪身出门,将密室锁了起来。
苏月白依旧对冰块恋恋不舍,也没在意,再度伏在上面,半闭着眼睛养神。许是一天的操劳和受伤,让她的身体撑到了极限,没到半盏茶的功夫,竟然流着哈喇子睡了过去。
本就诡异的密室里,出现了更加诡异的画面。一个衣冠不整,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流着口水,扒在男人的棺材上。她的口水就这般毫无节制地流着,淋湿了棺材里男人的大脸。
翌日清晨,听寒溜达着钻进苏月白的厢房,发现棺材床动都没动,便知她在密室里待了一夜。为确认她的死活,他打开密室,纠结着走了进去。
想不到,苏月白竟然还保持着昨夜的不雅睡姿,稳稳地贴在冰棺上。密室内因放着冰棺,所以温度偏低,而听寒的额前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抹一把脸,又伸手捂着眼睛,三步跨做一步地走过去,拍了拍苏月白的肩膀。
美梦受到骚扰,苏月白渐渐醒转。她吸溜起唇边的哈喇子,扭头道:“啊,怎么了?”
听寒慌忙转头,对她敞开的衣襟视而不见。
作为穿惯比基尼的现代女性,苏月白虽然身材不咋地,但生来豁达。对于适当地露一点皮肉并不介意。
她大梦初醒,不晓得听寒这种以背示人的姿态是要闹咋样。于是耷拉着脑袋,揉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将黑裙整顿妥当,凑到听寒身后,自其肩头低问:“你怎么了?没逮到耗子?”
听寒肩膀一僵,面上数十万种情绪呼啸而过,最后竟一扬手,扭身将苏月白按在了冰棺上。他的右臂卡着她的脖颈,前倾的脸还跳动着红晕。
苏月白没有挣扎,只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珠子,表情无辜地问:“你要干嘛?”
“日后,切不可……露着双腿睡觉!”听寒咬牙切齿,眉心拧着疙瘩,眼中亦怒火熊熊。
苏月白被烧得莫名其妙,只能张大嘴,吐出一个:“啊!”
想不到这个世界如此保守?她做出总结,马上老实地点头,知错就改。
听寒这才作罢,松开她,气愤地掉头就走。
苏月白跟在后头,转移话题:“现如今,怎么让爹爹复活?我不懂,要去问谁?”
听寒无言,只僵着身子往外冲。
苏月白拉住她,露出无助可怜的嘴脸,眼中铺满碎玻璃,撒娇道:“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去问孟奶奶。”听寒敷衍,飞一般冲出屋子,化作黑猫跳上了房顶,连一根猫毛都未留下。
苏月白咂咂嘴,摇头自语:“这孟家都是怪人!”
她再次做出总结,蹲在棺材床边,将旋钮拧回去锁上密室,又独立自主地到池边汲水洗脸。月儿是个痴儿,屋内除了棺材和白骨啥都没有,什么镜子梳子,都是奢侈品。
但是,苏月白是个爱美之人,无法忍受衣冠不整,面容憔悴地出现在他人面前。整齐大方的仪容仪表,是待人接物时最基本的礼仪。
她蹲坐在池边,瞅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虽然眼屎清除了,可这纠结又凌乱的头发却是无从下手。她挠了挠,感觉发丝已经发粘结痂,梳理不通。
“要是有把梳子,就好了!”她伸出手,在池水里洗刷着。掌心微微熨烫,像回应她的话一般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抽回手,瞅着掌心处梳子形状的黑纹,灵机一动,嘟囔道:“梳子啊梳子,你能出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