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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巍巍地跟在秀秀的身后,沿着茂密的竹林往岩壁前走。到了岩壁面前,她再度感慨。这处平坦的石壁被雕刻出九龙图案,栩栩如生地浮在空中,俨然九条五颜六色的活龙。
苏月白走过去抠着石壁,赞叹:“真是巧夺天工……殿下……真奢侈!”
秀秀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笑了笑,睫毛弯出清丽的弧度,她在石壁下拍拍手,就听顶端传来嘎啦嘎啦的响声,一架简易电梯缓缓而下,停在苏月白面前。
她目测着壁底到崖顶的距离,又瞅了瞅安全措施极差的天梯,皱了眉,凑过去拉住了秀秀的手,小声道:“我恐高……”
“若是害怕就搂着我!”秀秀指明高招,苏月白点点头,慌忙蹭过去死死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她是真的恐高,只因小时候在游乐场玩儿极限转盘的时候,机器中途故障,竟然停在了最高点,这场意外事故伤害了她的小心脏,也留下了后遗症。日后就是看见对面三楼以上的大叔在擦玻璃,都会捂着眼睛逃窜,声称惨不忍睹。
而今,端王府的气派景象所营造得磅礴情绪已经被天梯的简陋打击光了,再回首,苏月白竟然觉得,景乐之把房子建那么高就是在刁难人。
好在,站上天梯之后,秀秀一直非常配合地揽着苏月白。而苏月白只负责钻在她的怀里,不看不听不想,直到有人把她从天梯上牵下来,并感知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后,她才安心地睁开眼。
视线中,是一张开阔的朱门,大门上方,黑色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端王府。龙飞凤舞的隶书,走笔飞扬,落笔遒劲,将皇家的威严彰显得淋漓尽致。比起孟家老宅那个乎着蜘蛛网的牌匾,真是气派了不知多少倍。
苏月白仰着头,再次感慨,顺便将身后的悬崖峭壁忘得干干净净。
秀秀一直体贴地牵着她的手,见她站在门口两眼放光地盯着牌匾发愣,只摇摇她的手臂,嘱咐道:“殿下很少出门,所以天梯也不长使用,若日后月姑娘想下山,还是唤秀秀陪着比较好。”
“嗯!月儿记住了!”苏月白从感慨中回过神,心里却惦记着有朝一日她衣锦归乡,一定要重新修葺孟家老宅,让孟家人也扬眉吐气一把。
秀秀见她恢复精神头,也就点点头,领她进门。
这皇子的府邸极尽奢华,布置得也是与众不同。四四方方的宫殿整齐对称地排列着。中轴线上是景乐之的办公室,西苑是他的私人领地,大多存放着书籍兵器,以及从各个国家搜刮来得奇珍异宝。而东苑就是闲杂人等的寝房,苏月白算是难得一见的贵客,更是早早就预订了一间仅次于王妃的院落,名曰:画眠轩。
苏月白一直张着嘴,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秀秀的身后,她们一起拐进月亮洞门,就见一片茂林修竹,竹林尽头是一方瀑布,潺潺地溅着水声。瀑布后便是院子的正门,屋堂镶彩砖,檐角如牙,雕栏画栋无不透着主人的显赫。
秀秀边走边介绍,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厕所,哪里是花园,哪里是小筑,因为太多,导致苏月白选择性失忆,根本记不住这些复杂的路线。到最后只是本能地记住了厕所的位置,以及大门口的方向。
二人没有到正屋议事厅去,反而直接上楼,进了厢房。
今早知道苏月白要来,景乐之已经差人把屋内的彩色纱幔都换成了黑色的纱帐,一进门,就是帐幔飘飘,袅袅熏香缭绕开去,竟让人有种进了灵堂的感觉。
苏月白哭笑不得,也不能说自己不喜欢。毕竟,她此行的身份是神婆,对于乌鸦和黑色应该情有独钟才对。所以,她挂着无所谓的笑,掀开纱幔。
内厢布置得简单整洁,但装饰物品却很是奢华,连化妆台上的那面铜镜都镶着疑似水晶的墨色珠子,乍一看,有点像白雪公主里的魔镜。
苏月白经历了感叹和恐惧的更迭变幻,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探手取来茶盏倒了一杯茶水。
秀秀立在她的身侧,安静地为她蓄水。
“姐姐,刚才进了院子,怎么不见其他人?”苏月白侧头问,眼睛扫过窗外的黑影。听寒卧在窗台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
苏月白走过去将他搂进怀里,摸着脑袋介绍:“这是我的式神听寒!”
秀秀友好地朝听寒颔首,回答道:“长殿下不喜欢外人伺候,院中侍女随从并不多。”
“这么大的房子,不是很吓人么?”苏月白咋舌。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都是老实人,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自然无愧天地。”秀秀说得大义凛然,连苏月白都要肃然起敬了。她只是没敢告诉她,景乐之所做得那些事,并非她口中那般正义。
“殿下现在去哪儿了?我既然来了,要干点儿什么?”苏月白惦记着宫内的诡异之事,打算打探点儿消息,做些心理准备。
好在秀秀也算端王府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她的任务也知道一些,于是开口道:“我听殿下说过,韵之公主薨逝后其所居宫苑内常有红发鬼影闪现,且见过鬼影的人都已惨死,一时间好多宫人都不敢往公主府去了。”
“既然见过鬼影的人都死了,又是何人传出了见过鬼影?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苏月白质疑,捏起茶盏一饮而尽。
秀秀苦笑着看了看她,声音渐渐变小,说道:“我也见过那个鬼影……”
“那……姐姐有危险么?”苏月白急忙起身,围着秀秀看了又看,她的身前字很清楚,寿数也很正常,介绍生平的话只有一行金字: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约说得是她和子然的情缘,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本是端王府的人,况且府内有天里大人的结界守护着,脏东西进不来。”
秀秀宽慰地笑了笑,将苏月白按回椅子,补充道:“那日我到公主府取些东西,远远看见一个赤发黑袍的怪人从门外飘过,瞪我再追去时已经杳无踪迹了。但是,翌日一早就听说公主府打更的老伯被吓死了。所以,我觉得一定是那个怪人袭击了他。毕竟,陛下讨厌红色,没人敢留着火红的头发到处走。”
“陛下为何讨厌红色?”苏月白没想到堂堂大唐国的国君竟然不喜欢这么喜庆的颜色。
“十年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玉氏酷爱红色,后来玉氏难产而亡,为缅怀亡妃,陛下在登基后下了禁色令,国民不可使用红色的布料。”秀秀望住窗外,红色的花朵迎风舒展,也只有端王府敢种植这种花朵。
苏月白愕然,恍惚道:“那长殿下不是一身红袍?”
“长殿下是玉娘娘的独子,子承母容,自然受到陛下的特许。”
苏月白对于八卦闲事很感兴趣,覆手把凳子拉出来,劝秀秀坐下,两眼放光地问:“什么叫子承母容?难道长殿下长得像他娘亲?”
秀秀点头,笑容有些僵硬。
在宫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因为景乐之与其母妃长得太像,有十七年的岁月愣是被当做公主来养育的。这段昏暗的岁月,是景乐之生命中最耻辱的时间,平常最讨厌被人提起。
“殿下好可怜,他不会被当做女孩子养了很多年吧!”苏月白爆出猜测,却与现实惊人相似。
秀秀目露惊讶,面色一震,惊讶道:“月儿如何知晓?”
“我猜的!”苏月白笑笑,不好意思地皱起眉,“原来殿下还有这么悲痛的过去啊,怪不得性格扭曲呢。”
秀秀再愣,慌忙捂住她的嘴,警告般小声道:“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苏月白支吾一阵,嘟囔着:“我以后……不……不说……不说了……”
秀秀这才松开她,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再次小声提醒:“殿下虽是脾气好,可最受不了这段旧事,月儿日后千万别再提起。”
“他受不了的东西还挺多!”苏月白低头偷笑,与怀里的听寒对上了眼。
秀秀去准备晚饭的时候,苏月白在桌前调戏听寒,挠着他的肚皮问:“你一早就不见了,可是去打探消息?”
听寒蠕动着身体,并未回答。
苏月白加重力道,挠得听寒原地打滚。在她的□□下终于现出人身,瞬移到窗前,长身而立,严肃道:“韵之公主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请两天假么,有考试啊!
、第三十章 双重人格与人格分裂的区别
听寒仰仗着猫儿的便利条件,在抓老鼠的过程中探听到如下事实:
首先,景韵之,也就是大唐国的小公主,她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被关在地下密室里,偶尔出来放放风晒晒太阳。而外界之所以流传着她已经死掉的事实,是因为她患上了不可告人的疾病,而且这位公主是十里八荒名扬好几个国家的大美人,求亲的队伍可以爬满龙首崖。为缓解人口压力,大唐国才对外宣称,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