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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寒双目自夜色中锁她娇靥,沉声道:“忘忘,为何不接手药堂,你不是要做药堂东家么?”
“少爷。”忘忘无奈,“忘忘无功不受禄,怎可能白白受明家的恩惠?”
“你可以不是白受,按收项,每月上交一份红利即可。”
“但忘忘不一定在江南久留。”
“江南是你的故乡,你为何执意离此?是因为——”明清寒稍顿,“我么?”
忘忘颦眉作思,“忘忘也不知道,尚不曾想过。”
“忘儿。”明清寒近她一步,声音焦痛,“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只是,想看到你,照顾你,哪怕真有一日,需、需送你出阁,我也想你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安稳生活,这样,也不行么?”
不行罢。“十五岁的忘忘或许需人疼,需人宠,二十岁的忘忘却只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少爷,你不必再为忘忘费心了。”
“忘儿,我们,我和你,做不成夫妻,连兄妹也不可以么?让我,如一个兄长般守候你,不可以么?”
“少爷不是忘忘的兄长,你关心一个妻子以外的女子,你以为,少夫人会很高兴么?”
“水烟她通情达理,不是善妒胡缠之人,她可以体谅……”
“但忘忘的心眼很小,既然心有所属,就不想徒增烦恼。”
明清寒夜色中的清眸一闪:“心有所属?你指得是什么?”
“少爷知道忘忘指得是什么。到如今,忘忘心有所属,少爷使君有妇,为免瓜田李下,还是各走好自己的路罢。”
忘忘心有所属?!明清寒显然教这释放过来的信息给震了心神,哪怕已经大方说出可以送她出阁,那也只停留在“说”的阶段,不是么?而她如今告诉他,她已然——心有所属!
“姐姐——”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小觐——!
又一回,忘忘对着在山间无头疯寻的孤影伸出手去,又一回,她自满掌虚无中惊醒。
小觐。
“……姐姐你只要在原地等小觐,小觐会来找姐姐,小觐会来找姐姐,姐姐你在原地不要走哦,等小觐哦。”
小觐,还在找么?找不到了,对不对?小觐,你恨我么?恨我罢?小觐,恨我罢。
“忘儿。”忘母慈柔嗓音在门外响起,“你还好么?”
“娘,我吵着你们了?”忘忘讶异:她的梦里,分别是嘶哑无声的啊。
一门之隔,忘母撑灯而立,不无担心地道:“忘忘,你睡得不好,要不要找大夫开些安神的方子来吃?”
忘忘失笑,“娘,你女儿我即是大夫唷,而且还是个不错的大夫。有可能是今天白日走得太远,累着了,明晨我会自己找些药来吃。”
忘母无奈,叹道:“你自己当心罢。你须明白,爹娘是极担心你的。”
她应过后,听到了母亲大人步声趋远。明日,真需开一些方子给自己了,因为,她没有资格教爹娘挂心牵念。
小觐,接下来,莫要入梦了。
——————————————————“明少夫人。”
接到明府少夫人的邀请,忘忘并未意外。自那日她登门拜见老太君时两人得逢,她便知道,两人免不得有此一晤。
“忘忘!”凌水烟笑颜初绽,“快过来坐下,有你爱吃的一口酥呢。”
初为人母的凌水烟,容颜依然美丽,待人依然委婉,昔日护主心切的贴身丫环喜娟嫁人去了,她们之间的气氛,清淡和谐,在明少夫人那项令忘忘愕然且恼怒的提议出口之前。
“少夫人,忘忘可以没听到,或者当作您一时神志不清,说错了话。”
“忘忘,你听我说,我真是诚心。早在未嫁相公之前,已自他口中得知了你的存在,所以,是我对不起你。本想着,一年半载后向老太君提出纳你进房,没想到出了那桩事。好在事过境迁,你也已回来了,忘忘,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会是心胸狭窄的女人,我们之间没有大小之分,……”
“少夫人。”忘忘甩了她攀切的手,立起身来,恼意形之于色,“忘忘此次回来,是为了接爹娘回故里,而非和少夫人分享雨露。”
“我明白,我晓得啊。”凌水烟亦盈盈起身,“忘忘,相公他很喜欢你,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你。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作为女子,有这样一个男人想着念着惦着,是莫大的幸福了,对么?你一走五年,回来仍然是孑然一身,不也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他么?既如此,两个有情人何苦折磨彼此?”
忘忘猫眸定定注她绝尘姿容。“少夫人,作为明家少爷的妻子,你真能大方到为自己的丈夫纳妾而全无芥蒂么?你当真不介意你们的世界里多了另一个女子?”
凌水烟花容一窒,“……忘忘,作为相公的妻子,我心疼他为情所苦,而且,你的存在是我一早便晓得的,你们这段缘份亦是因我而断,眼下由我做出面牵起,不正是最顺理成章的一件事么?”
“你在意的,明少夫人。”忘忘直下断言,“你爱明少爷,纵然爱得未免委屈,但你仍然会介意。所以,何必自讨苦吃呢?”
凌水烟涩然笑道:“忘忘,妻子爱上自己的相公,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么?我何尝想自讨苦吃,但是,你的确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啊,除了成全,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还可以告诉他,既然娶你为妻,便要专心专情相对。”望眼前凄怨丽容,忘忘赫然想到了锦州府的高小姐,心情更形郁卒。“何况,纵然少夫人你当真可以做一回圣人,丝毫没有介意,忘忘还要介意啊。不怕告诉少夫人,明少爷娶亲之后,有一段时日,忘忘是极伤心难过的,这伤痛绵延了几年,甚至使忘忘险些沉沦。但是,且不说当下伤痛已过,纵算忘忘正处在伤心时,也从未想到要嫁少爷为妾。”
“忘忘,你……不爱他了么?”
“忘忘的心里,的确有了另外一个人。但纵没有这个人,忘忘仍然不会嫁给明少爷,我和明少爷的缘份断在他娶你为妻的那一刻,明少夫人,你明白么?”
凌水烟美眸浮上浅喜,须臾再遭黯淡所欺。“他晓得么?他若晓得你爱上了别人,他必然会伤心……”
唉,无能为力呢。“明少夫人,忘忘告辞了。”走出几步,忽又回过螓首,“今后有关此类话题,明少夫人可以不必再找忘忘,在此先行谢过。”言下之意,若凌少夫人仍有意为夫纳妾,但请另择贤明。
纤丽背影去得毫无转圜,凌水烟美目相送,一声隐抑叹息逸出嫣唇:忘忘,你可知,为了相公,我可以做任何事的?
第十章(上)
“请问,我可以相信你么?”
“请便。”
“这两个字,不足以让我做出你所希望的判断。”
“那不是我所希望的,该是你家相公所希望的。”
“你到底是谁?”
“夫人不必知道。”
“我必须清楚你对忘忘的居心,忘忘是我家相公的挚爱之人,我必须保证她不受伤害。”
“啧,为了你家相公的福祉,夫人你的确可以做任何事呢。既如此,夫人还怕什么呢?”
“你和忘忘有牵联么?”
“自然有。”
“那……”
“夫人,我说过,我们是各取所需。”
“你的需要是什么?”
“夫人你是为了使你相公得偿夙愿,而我,则是要我所爱之人心无旁骛。”
“忘忘说她心里已然有了别人,那人便是你和她之间的牵联,对么?”
“夫人想必更清楚,在君忘忘心中,最爱的始终是谁。时下,她不过困囿于自尊,迈不开那向前一步,需要的正是外力推波助澜后的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对,一个别无选择式的强大台阶,使她不必受自尊煎熬。”
“……我还是要考虑。”
“也好。不过请夫人想清楚,你最想要的结果,是要你相公此生无憾,其它,都排在这个需要后面,不是么?”
“可是……”
“夫人好好想罢,想通了,只管来找我。”
“……好,我会想……”
————————————————“一日酥骨丸”,服食者,半刻钟后药效发作,昼夜十二时辰内,筋骨酥软,四肢不振,形若废人。
忘忘当年初随上官自若行医时,曾默记天下奇药榜,一日酥骨丸榜上有名,对其药性不会错记。但是,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这药下的牺牲者。
也许,她该反省自己太过轻信于人,还是谢绝贪恋口腹之欲?
温婉贤良的明家少夫人,福顺街的丰盛便膳,仅仅一刻钟,她已是意识犹存,却通身瘫软,任人扶上停在酒楼后门的马车车厢,载去不知名方向。
凌水烟同行在侧,唇间一语未发,明眸闪烁游移,不见对视。
“凌……夫人,你……意欲何为?”
“……”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已无力……阻止,请……提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