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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狐狸一锤定音,揣着信就往西山深处行去,纵跃之间,穿过一片树林,横渡一片深谷,淌过一处山溪,最后停在了一处高崖壁前。
“胡缡请见狐祖!”
“何事?”
片刻后,光秃秃的崖壁上蓦然出现两个大字。
“龙虎山怀霞真人送来其师驭龙天师书信一封,是否启看,请狐祖示下。”红狐狸恭恭敬敬,自从那年驭龙天师闯入西山,与狐祖大战一场后,狐祖便一直在无名崖后闭关,他再也没有见过狐祖,每每有事,狐祖皆在崖上书字示人。
“启个毛,那老小子越老越糊涂,当年就是个糊涂蛋,现在更加是糊涂蛋中蛋,信上准没好事儿,退回去。”
崖壁上蓦然出现一大段字,速度奇快无比,看得红狐狸眼珠子都跟着转成了蚊圈状。没等他应是,狐爪中的那封信蓦然爆出一道红光,在半空中也化成了一段文字。(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祖宗吵架
“你个毛狐狸,越老胆子越小,连本天师的信都不敢接了!哼哼,本天师有先见之明,在信中附了一段神念,想甩开本天师,门儿也没有。”
“我呸!”
两个大字在崖壁上闪现,入石足有十分,可见狐祖书写时有多用力,随即便有一道青光自崖顶窜出,与红光撞在一道,恰似两团烟花在半空中绽开,红中透青,青中现红,绚丽美妙之极,显见两大祖宗的神念来了一记实打实的碰撞,然后平分秋色。
红狐狸一身红毛都炸了开来,莫看烟花美丽,每一星点都是两位祖宗的神念,他道行浅,沾上一丝儿都是祸,顾不上旁观祖宗吵架,赶紧就有多远闪多远。
便在红狐狸离开不久,两团烟花终于自难解难分中解脱,各自还原成红、青二色,随即在崖顶落了下去,红色化成一道虚幻人形,却是个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的老道,而青光却化成一个白白胖胖的童子,仅七、八幼龄,与老道一般盘膝而坐,稚嫩之躯摆出老气横秋之态,令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道一点面子也没给,当场就笑得成了不倒翁,边笑还边调侃,“本天师说你越老越胆小,确是错了,你分明是越老越小,再隔些年来,该不会已是只会哇哇大哭要奶吃的奶娃儿了吧……”
白面童子当下立刻变成黑脸童子,伸手一指,嘴里吐出一声软糯糯的“滚”字。
老道越发乐了,双手捶地。笑声如洪钟,在崖顶荡出了回响。
“你信不信你狐爷爷马上就把你那个笨蛋徒弟抓回来,在他脸上画乌龟,再挂到你龙虎山的山门上去。”狐祖咬牙切齿,有啥好笑的。爷修炼的是颠倒决,讲究的就是一个颠来倒去,活得越久。面相越嫩,老糊涂蛋你就笑吧,分明是嫉妒爷永远青春年少。
老道的喉咙发出几声噜咕。用手死死捏住喉咙。终于不笑了,狐祖宗的厉害,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刚才一记神念碰撞,表面看是平分秋色,实际上还是他输了一筹,狐祖的神念。在碰撞过后,足足比他多分化出近百个星点,足以证明狐祖的修为已高出他一筹。这些年狐祖虽不出山,可修炼一点也没有放下。只看他现在已是童子之身,便可知他的颠倒决离大成之日,已不远了。狐狸喜怒无常,犯不着得罪狠了,万一徒弟真被在脸上画个乌龟挂到龙虎山的山门上去,他堂堂驭龙天师的面子往哪里搁。
“狐祖,本天师今日到访,只为一事,请狐祖告知道藏下落。”
不笑了,当然就得说正事,老道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天师风范的,一板一眼,声如洪钟,须发张开如刺,不怒自威,气势迫人。
狐祖轻哼一声,道:“说你是糊涂蛋中蛋,果然就是糊涂蛋中蛋,你道家之物,找我这个狐妖来问做什么,难道我管天管地,还要管你家丢的东西不成。”
语气之中,鄙视之极,只是与他软糯糯的童音放在一处,倒越发令人觉得好笑。
老道须发皆张,双目一瞪,几如铜锣,道:“休要唬弄人,我道家天机之秘,自有其妙,虽难以测出道藏下落,然而前日天机所显,直指你西山狐祖,今日老道神念来此,只为相询,你若明说,龙虎山自有重礼相谢,若是私藏我道家圣物,道妖之战,亦只在眼前。”
这位驭龙天师果然是个火爆脾气,先前还有心调侃狐祖,然而一言不合,语气中已是火星四射,大有为了道藏而不一惜让道门与妖族开战的意味。
“爷最恨的就是天机……”
狐祖咕囔,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藏下落,不想竟让龙虎山的天机测算出来,真是气死活祖宗,早知道他就死皮赖脸跟在温照身边,沾沾她的光,让龙虎山的天机也遭一回反噬,才能解恨。
抬眼看到老道的铜锣眼,他越发不爽,也瞪起眼,鼓起腮帮子,怒道:“你瞪我做什么,求人是这个态度么,爷还怕你龙虎山不成……咦?”
却是正打算喷老道一头口水的时候,他蓦然感应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西山脚下,正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股气息正是来自温照。
狐祖的眼珠子当下就滴溜一转,嘴里一串难听的话,没头没脑地冲老道喷去,却是暗暗又分出一道神念,附于山中一只小青狐的身上,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而去。
温照正在山脚下徘徊呢,她这回出来,没见到陆婉仪,去万家转了一圈,也没见人,倒是发现万家墙壁上又多了几处不显眼的符篆,驱邪之力强大无比,令她无法进入万宅,虽是如此,倒反让她更加放心了,这符篆的厉害,竟比陆婉仪的保身立命符还要强一些,必定是她的师父出手,万家无忧矣,狐妖们估计也进不来了,如此一来,避邪符的事情反就不急在一时,今日找不到陆婉仪,明日再来就是,便决定回阴间,自是不知因此而阴差阳错与陆婉仪错过,也亏得如此,不然要是与怀霞真人撞上,指不定她就被道人当成鬼邪给收了。
来到西山脚下并非故意,而是没办法,谁让她进出鬼门关,非要从这里通过不可,不过既然来了,习惯性地便想到小青狐,于是就徘徊了一下,踌躇着要不要留下一只烤鸡时,便看到草丛微动,随即一只小青狐从里面窜了出来。
“正想你呢,你就来了,给,烤鸡!”
既然小青狐来了,不给烤鸡也说不过去不是,何况温照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小青狐身上有秘密,厉害得很呢,多巴结些总没错的,只是她眼拙,今夜月色也不好,竟没看出这一只小青狐和平时的小青狐在毛色上微有差异,当然,这也不是关键。有狐祖神念附着,小青狐就还是小青狐。
“生辰,八字。”
小青狐没看烤鸡一眼,伸出爪子在地上刻出几个字。
“你不是会说话么,怎么又哑巴了?”温照捏捏它的耳朵,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生辰八字?要这个做什么,我可没这东西……”她的生辰可无法计算,因为她本就不是这世中人。
小青狐瞪圆了眼珠子,没有?一转念,它醒悟,正是该没有,若是有了,这女子又怎会不在天机之中。耳朵一耷拉,转瞬又有了主意,爪子一挥,径自从温照身上割下一片衣角,然后扭头就跑了。
“啊……喂喂……”
温照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小青狐在发什么疯,愣了半晌,不见小青狐回来,只好一头雾水的回了阴间。
崖顶上,老道已是满脸胀红,已至暴怒边缘,这辈子他就没被人这么骂过,袖管撸起,青筋迸出,双掌握成拳,已是要暴起了,对面的狐祖却是蓦然一收口,伸手弹出一团阴气。
“喏,这就是你要的道藏的下落。”
“道藏”二字,成功的打断了老道的暴起,因怒而胀红的面容显出十分惊愕的表情,大抵是一时转不过弯,刚还骂得口沫横飞,怎地忽然就改了脾性,爽快地交出道藏下落了。
“看什么看,你逼上门来,还不兴让爷骂几句出出气啊。”狐祖赶苍蝇似地挥手,“快滚快滚,爷看着你就来气,再不走,爷继续骂。”
老道看看那团阴气,狐疑道:“这就是道藏的下落,臭狐狸你敢糊弄本天师,休怪本天师与你拼命。”
“爷闲的,哄你做什么,拿回去让天机测一测不就成了,若爷真哄你,让你拔光狐毛爷也不吭一声。”狐祖奸笑。
这团阴气,就是自温照身上割下的衣角,阴魂本就是阴气凝聚而成,身上衣物自然也是阴气所化,一割下来,就迅速还原成阴气,虽说如此,但到底沾染了一丝温照身上的气息,若说天机推衍,大抵也与狐祖当日在坟园中以九宫之术推算温照之时差不多,只要有一丝气息,就能进行推衍,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