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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还是那么美,就像是蛇蝎咬了天使的身躯,借了他们的外壳。
男孩沉默了很久:“妈妈你疯了。。。。。。我很难过。”他回到德鲁苏斯身边,“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德鲁苏斯摸了摸男孩的头顶,揭开了黑箱,琳琅满目的器械反射圆月,钩刃上流动着狰狞的冷光。女人瞪大眼睛,嘶声尖叫:“那是什么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德鲁苏斯面无表情地用圣水擦拭那些刑具,像是雕塑家准备自己的刻刀:“审判结果是火性,今夜执行。并不会很痛,我在圣水和止血的药中都混合了微量的麻药。我不知道谁为您安排的,但是调我来这里,本意并不是用刑,而是法外的恩典。以您的身份,没有见过被火烧死的人吧?每一具残骸都像是在炼狱中熬炼过,骨骼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那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我能做的是用刑具吧您的肌腱和重要神经都隔断,这样在行刑时您的痛楚会小一些,也不会因肌肉的极度痉挛而拧断自己的脖子。”
他双手套住月牙般的钩子:“比如这是用来把您的锁骨勾在十字架上。”
“滚!滚开!你这魔鬼!”女人大喊。
“罪行已经宣判,夫人,忏悔都来不及了,何况吼叫呢?”德鲁苏斯轻声说,:“比起这些,火刑的痛苦是十倍,罪人们总是不在意为了邪恶的欲望把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却在自己面临刑罚的时候恐惧和哀求。”
“不。。。。。。不要,求求您不要。。。。。。”女人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刚才她还是嘶吼的恶妇,此刻忽然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弱女。尽管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可是那无与伦比的美浸没在泪水中还是让人不由得把她看作女孩,她魔鬼般曼妙的躯体微微扭曲,好像提前感觉到了火刑的剧痛,带着叫人胆战心惊的魅惑。
德鲁苏斯把两槟钩子都交在左手,右手对着女人张开,大吼:“安静!魔鬼!”
他的手心里用魔纹着手持火焰之剑的天使,上面以古老的文字书写神明,仿佛真的有神圣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里冲出把女人笼罩,女人脸色灰暗,瑟瑟发抖。她逼人的容光黯淡下去,背后浮云也遮住了圆月。德鲁苏斯缓缓揭开教士服的牛角纽扣,脱出双臂,把衣袖在腰间系紧,又剥去身上破旧的衬衫。女人惊恐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德鲁苏斯绷紧肌肉,赤裸的胸膛和后背上,战斗在黑色火焰中的天使和恶魔们仿佛都苏醒过来,面目扭曲地怒吼。
“收起你的美貌,没有用。”德鲁苏斯缓步逼近女人。
女人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绝望的灰色,她明白德鲁苏斯的逼近就是死亡的逼近。处刑已经开始,她将被这些古怪的刑具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再火焰中一寸寸化为焦炭,血肉干枯之后燃烧起来,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那种痛苦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永活、真实、永恒的上帝,我们向你献上一切。”德鲁苏斯的两柄钩子贯穿了女人的双肩,钉入十字架,鲜血花一样盛开。女人嘶声尖叫起来,德鲁苏斯立刻把尽头了止血药的棉纱按在她的伤口上。
火刑是异端审判局最严厉的刑罚,因为火焰被认为能够驱逐一切邪恶,把邪恶的东西从异端身上强行剥离出来。每一个处刑神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务必确保异端或者被点燃,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领受火刑那无与伦比的痛苦。
女人在火刑架上扭动,就像是正在分娩的女人忍受不了痛苦,铁链深深的陷入她美好的身躯。
“大卫和希比拉作证;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天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德鲁苏斯捏起两件弯曲的薄刃,从女人的脖子两侧插入。
“如果受不了,就转过身去。”德鲁苏斯回头说。
这种场面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酷,即便被处刑的是个陌生人。可让德鲁苏斯吃惊的是男孩反而站的更近了。他默默地看着女人受刑,眼睛里不再有任何怜悯和悲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转过身去有什么用呢?那只是逃避罢了。刑具还是会穿过她的身体,我还是知道她在疼痛。”男孩轻轻的说,泪珠滑过他的脸,瞳仁清澈如水。
德鲁苏斯沉默了一刻,把细长的三棱钉从女人的腕骨间穿过,在女人的哀号中以十字钉锤敲击:“我愿意为善的时候,便有恶与我同在。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
“每个人都有逃避的权利,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勇敢。”他念完弥撒词,头也不回的对男孩说。
“弱者,终归都是没有用的。”男孩一字一顿。
德鲁苏斯心里一动:“想把自己锤炼为武器么?孩子。”
“您不也把自己锤炼成了刑具么?神父。”
德鲁苏斯无声的叹了口气:“所有坚硬的东西……最终都会碎掉。”
“弟兄姊妹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做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他抓起鱼鳃骨一样的弧形尖刺,从女人的胸骨下两点刺入,女人已经哀号不出来了,她痛得瑟瑟发抖,全身的力量都被疼痛抽空,如果不是被死死的捆在十字架上,她早已如抽掉脊骨一样倒在地下。
“相比火刑,这些都不算疼痛了。”德鲁苏斯轻声说。
“西泽尔!西泽尔!求神父不要这样……我忏悔!我有罪!”女人冲男孩嘶哑的尖叫,“不要……不要火刑,用刀可以么?用刀把我的喉咙切断!”
德鲁苏斯第一次知道男孩的名字叫西泽尔。
“抱歉,火刑犯是不能用其他办法处死的,火焰是神对你的净化。”德鲁苏斯说,“你当承受剧痛。”
“西泽尔……西泽尔,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好么?”女人美丽的眼瞳里满是哀求。
“快一点可以么,神父?”西泽尔抬头看着德鲁苏斯。
“什么?”
“我帮您把她抱住。”西泽尔说,“这样您会方便一些,就会快一些,她的痛苦也小一些。”
“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当刽子手的帮凶也无所谓么?”
“可这就是我能做到的,逃避有什么用呢?哭又有什么用呢?”西泽尔抹去脸上的泪水,“弱者,终归都是没有用的。”
沉默良久,德鲁苏斯轻轻的叹了口气:“真固执啊……”
西泽尔走到女人面前,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女人筋疲力尽的颤抖着,把下巴搁在男孩的肩膀上,艰难的喘息。
“西泽尔……西泽尔,妈妈要死了么?”
西泽尔不回答,努力吧母亲抱紧,轻轻抚摸她丝绸般的长发。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降临在女人身上的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替她承受,那痛苦可以吧把一个人对于幸福美好的一切信念碾碎。他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温暖女人,这回事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快乐回忆。
这就是所谓的诀别吧?人也会有这一步,和即将冻毙的狐狸一样无能为力,所有的财富权力都归无用,能够传递给对方的只有那一点点温度。
“这可是痛苦的日子,死人要从尘埃中复活,罪人要被判处。然而天主啊!求你予以宽赦。主!求你赐他们以安息。阿门!”德鲁苏斯念完最终的弥撒文,把刑具全部抓在手中。这些银质器械完全插入女人的身体之后,她将再也无法动弹,介乎生与死之间,然后被淋上煤油点燃,化为一炬盛大的烈火。
但他忽然发现缺了一支银色的细剑,这原来是用来封住火刑犯两膝的。
“西泽尔,你是我的儿子……着真好。”女人流着泪,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你直到最后都跟妈妈在一起……在一起……”
德鲁苏斯猛地抬头,触到了这个女人惊喜的眼神。巨大的惊恐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那绝不是母亲看见孩子的眼神,而是猛兽看见羊群的、饥渴的快意。
“一起去地狱!”女人尖利地嘶吼起来。天使般的容颜幻化为魔鬼扭曲的脸,前一刻她的美丽脆而薄就像是春季溪水上的薄冰,后一刻被狰狞、仇恨、嗜血彻底占据。她张开嘴,狠狠地咬向男孩的颈动脉。
前一刻她已奄奄一息,后一刻她暴起如母狮,恶狠狠地咬向西泽尔。一切都是伪装,她根本没有衰弱到不能动弹,她始终小心地隐藏着一份力量,用来咬死自己的儿子。
她渴望儿子鲜活的动脉,就像是嗜血的母狼。
“异端!你当被打落地狱!”德鲁苏斯张开手掌咆哮。他已经来不及扑过去解救,此刻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他多年的苦修上。他和其他的神父都不同,他没有就读过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