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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叔叔参加过去东方的使团,他说西泽尔的老婆被那边的人叫做‘老虎’。”穿着白裙的伊瑞娜说,她是唱诗班的领班,不是因为歌声,而是因为美貌。即使都是一身白裙捧着歌本,她也凭着修长的身体和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睛区别于其他女孩,学园中都传闻她是米洛的女友之一。
“你们心目中的‘虎’是什么样子的?”米洛轻笑。
“该是有一张阔脸的吧?”伊瑞娜用一根软玉般的手指支起尖削的下颌,做出思考的样子。
“我来我来!”有人高高举手。
那是西利乌斯,他的家族以资助艺术家而闻名,因此他从小就获得了最好的绘画教育。他以这手技术讨好了学园中每个以容貌自豪的女孩,在女孩圈中如鱼得水。他熟练地打开画板,在考究的白瓷碟子里化开颜料,走笔如飞的画出一个阔脸女人的轮廓来。男孩和女孩们都兴奋起来,围绕着他大声叫好。西利乌斯靠在女孩们裸露在外的肩上绘画,像那些浪荡于妓院的艺术家们那样潇洒,眉飞色舞,他就知道这样能把所有女孩的目光都拉过来。
“虎耳!给她加一对虎耳,在头上!”娜丽达一边用双手在头顶摆出耳朵的样子,一边使劲地跳脚。
“应该有尾巴吧?在那种东方女人下垂的屁股下面吊着一根尾巴。”有人露骨地说。
“腰粗一些啦!老虎的腰怎么会那么细呢?”有人抗议。
“嘘,”西利乌斯将画笔竖在唇上,示意他们不要急躁,“如果画出来的真是一只老虎,那还用得着我动笔么?耐心,再耐心一点,一定让你们满意!”
“喔喔喔喔喔!”随着虎一般的女孩在西利乌斯的笔下渐渐成形,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男孩们眯着眼睛互相比鬼脸,女孩攥着拳兴奋地叫喊,脸色潮红,不由自主地踩着她们镶嵌着珍珠和绿宝石的高跟小羊皮鞋。
“喂喂喂喂!不尊重他妻子的人,我哥哥会杀了他的哦!”随着这个不和谐的声音,俊美却强壮如小狮子的男孩忽然从窗户扑了进去,狠狠地搂住西利乌斯和米洛的脖子,让他们的脑袋撞在一起。
普林尼,教皇的三子,他以运动在圣三一学院出名,虽然年纪小,却能隔着一百尺把标枪准确地掷入圆心!
“在火枪还未主宰战场的时代,您可以把一位尊贵的国王和他的战马一起贯穿!”这是体育教员对普林尼的称赞。
没有人会因为普林尼的年纪小而轻视它,因为他的背后是苏萨尔·博尔吉亚。英俊、优雅而温和的苏萨尔,这所学园里第一个获封“公爵”头衔而被尊称为“殿下”的人,在西泽尔·博尔吉亚以眼下这场政治婚姻崛起之前,按照礼仪,每个人面对苏萨尔都要低头致意。他是这所学园中的王座,而普林尼就是守卫王座的勇士。
“嘿嘿嘿嘿!”西利乌斯大喊,“别打翻我的画架!”
“是成年人才能看的东西,不能带坏小孩子哦!”米洛则笑着抱住普林尼,用胸口挡住他的视线。
普林尼并没有用力,这只是他打招呼的方式。如果他真的出全力,西里乌斯和米洛会同时晕倒。普林尼大力拍了拍米洛的后背,这是一个早安的拥抱,同时绕过米罗的肩膀看见了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赤裸的女人,仅在羞处覆盖着虎纹的皮毛,脚像羊蹄般窄小,头上一对绒绒的虎耳,腰肢纤细,臀部丰满,身后垂下一根有力的虎尾。她跪在地上,双手捆在十字架上,整个身体扭曲,透着露骨的放荡,眼睛里闪着迷离的光。
“西利乌斯你真把你的侍女捆在十字架上脱光了临摹吧?”普林尼的脸都红了,他毕竟比这些人小了几岁,“否则怎么能画得那么逼真?”
“艺术,都是为了艺术。”西利乌斯露出诱惑的笑,环视围绕着自己的女孩们,“希望有机会度也为你们写生。”
女孩们都娇笑着捶打他,西利乌斯很享受这种软绵绵的敲打,纵情地大笑,换用明亮的颜色在他幻想出的“原纯”的胸口上抹上漂亮的而诱惑的光影。
“我说!我们应该给那个东方女人看!想想她脸上的表情!”西利乌斯忽然放下画笔,用力击掌,“这样重要的人物入学,不该有个预料之外的欢迎会么?”
“用她自己的春宫画欢迎她进入我们的圈子?”娜丽达大笑。
“棒极了!会是个让纯公主难忘的欢迎会!”费边擦拳磨掌。
“难忘到梦中也会想起?搂着被子抽动她那双畸形的小脚?”米洛抚额摇头,好像很不忍心的样子,“我说你们这帮恶毒的坏小子啊……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期待?一定是我被你们带坏了。”
“我哥哥也会很难忘的!”普林尼咧开嘴,露出尖利的虎牙。
“她可是你的嫂子。”米洛眯着眼睛,“那么想看她当众出丑么?”
“可她选错了丈夫,”普林尼舔着牙齿,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原本她也可以成为我的嫂子,并且被我尊重的……”
“嘿!嘿!别说这些了,苏萨尔殿下会在意失去一个小脚的东方女人么?他大可以在城堡里养上很多东方女奴不是么?”西利乌斯拍着普林尼的肩膀。“来来,你觉得我在她背上加上羽翼纹身怎么样?要不蛇女的纹身吧,让蛇尾缠着她的腰,会性感得让红衣主教都流鼻血的!”
随着西利乌斯的画笔在女人的身体上增添更多妖娆的线条和色彩,每个人都为这幅画越来越艳情而兴奋,女孩们的脸色潮红,期待着将要到来的盛大欢迎会。
圣三一学园在她们的尖叫声里化作了群鸦的巢穴。
【2】。白色橡树
此时此刻,翡冷翠的东门,巨钟轰鸣,黑色的巨门洞开。这座婉约如圣女的城对着异国的来客张开了怀抱。
乐手们对空吹响了黄铜号角,仆从们奔跑着抛洒红色的石蒜花,这条明媚的鲜花之路一直延伸到东方的天边,沿路有身穿红色礼服的十字禁卫军驻守。艾达穿着紫色的长裙站在城门前,像是一株修长的紫罗兰盛开在红色的花径中。迎面而来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飞扬如白色的长幡。
她是坎特伯雷堡的女侍长,三年前毕业于圣三一学园。
圣三一学院分贵族和平民两种,她是一个平民学生。平民们得以和贵族少年们同校,是因为一名优秀的仆从若想明白主人的心意,就必须在类似的环境中成长。平民学生的未来是贵族学生的仆从,贵族学生们可以从这些低阶级的“同学”中自由选择。
一直没有人选择艾达,虽然她各门功课都优秀,但她不擅谄媚。“谄媚”对于圣三一学园的平民学生们而言并不是个贬义词,一个好仆从就该会谄媚。而只有那些家底丰厚的平民学生才能和贵族学生们一起饮酒作乐,争取接近他们的机会,不断地谄媚他们来磨砺这项技能。但艾达出生在一个贫困的皮匠家庭,没有足够的钱供她混进社交圈。她的父亲是个跛子,美貌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一个艺术家私奔了。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却没有遗传母亲的浪漫,在社交场合中总显得落落寡欢。
在圣三一学园中她被叫作“白色橡树”,这并非这一种赞誉,而是讽刺她的木讷,以及过高的个子和银白色的、不讨喜欢的发色。在所有人都欢声笑语的社交场合,女孩们的长裙和高跟鞋是鲜红的,盛开的玫瑰是鲜红的,玻璃樽中摇荡的葡萄酒液是鲜红的,爱美的男孩们会在领口玫红色领巾,只有她如同一株白色的橡树,无声地立在角落中,众人的视线之外。
这跟操守无关。她只是个皮匠的女儿,从来不觉得侍奉贵族子弟、讨好他们是丢脸的事,她只是无能为力。她那年十五岁,虽然如橡树一样高挑和挺拔却仍旧是个女孩。她希望在舞场上得到邀请,希望有人赞美她的容貌和衣服。她低着头,希望看到一只手忽然伸到她的面前来。
但她是个皮匠的女儿,她这一生注定只有她去迎合别人,而没有人会来邀请她。这是她的命运,其实她心里已经清楚了。
直到那一天,强到足以颠覆她命运的那个人来了。
那一日黑色的马车驶入了圣三一学园,马车上没有任何家族的标记,但异端审判局的骑士们接管了学园的全部警卫。骑士们把整所学园化作了堡垒,火枪射程范围内所有人都被驱逐,即便名门贵族的子弟们。学生们都只能在雕花玻璃窗后好奇地俯瞰,猜测这个新来者的尊贵身份。
一身黑色的苍白少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有着贵族中少见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瞳孔,清秀,温润,修长,但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他让人有点失望,被如此严密保护的人,本该特点更鲜明一些。少年身上甚至没有大贵族子弟应有的威严气息。
少年抬起头,冲着窗口微笑着挥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