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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饥肠辘辘,遂对阿珊娜道:“你去给我找些吃的过来。”
“公主——”紫熙唤我,面有难色道:“新娘成婚之日,不能吃东西。”
我颓然的低头,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民以食为天,天都没有了,还成什么婚?
“喝水可以吗?”我无奈苦笑。
紫熙掩嘴低笑,轻声道:“我去叫人送来点心,公主你先多吃点,要不然挨到合卺之礼时再吃东西,肚子可是要受罪了。”
“看来紫熙也不是不懂变通嘛!”我难得的好心情,戏谑道。
“那公主千万不能将这事说与别人哦!”
我故作深思,片刻道:“要是我肚子不闹,我就守口如瓶。”
第三章 婚嫁(四)
我听得外间人来人往,鼓乐阵阵,声声不绝于耳,声声直击我心房。紫熙告诉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黄昏迎亲队伍的到来。而在我等待的过程中,冥爰羲王要替冥翳在宫中仁和殿设宴宴请群臣。
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似平静,实则心如浪翻。握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里头总有什么东西悬着,提不起,落不下,惶惶然,惴惴焉。
谁能知道这漫长的等待是一种对人耐性的煎熬,如同一条流动的河流,你总也无法让它回到起点。
一个人,一件事,一种发生,我要等待的仅仅是这三样,可我已经无法做到从容。夕阳终于西沉,黄昏终究是来临了。
外间的鼓乐声更甚,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我可以想象迎亲的队伍是多么的壮观。
在我身旁的阿珊娜看出我眉间的紧张与忧虑,她故意抬高了音量,兴奋地笑道:“我刚去瞧了,外间好热闹,仪仗队、宫灯队、旌旗队、华盖队、宫扇队、喜字灯笼队……,简直想火龙一样,把半边天都映红了!”
我看了她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本不是鸹噪之人,更不是喜怒流于形之人,这话说得让人觉得滑稽。
紫熙取了一块红纱,轻轻覆在我头顶,据说这喜庆的红色象征红火、吉利,甚至可以避邪。
“这纱在合卺之礼前,得由王爷亲自揭了它,这样公主与王爷才能相伴一生。”紫熙轻轻地提醒我。
我细细回味这话,揭开它又如何呢?几多欢喜,几多担忧,又有几多无奈,这世间有多少婚姻的悲剧不是从掀开头纱的一瞬间开始的?
紫熙与阿珊娜分站我左右两边,扶住我的手。阿珊娜轻轻在我耳边道:“别担心,奴婢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我转头看她,红纱覆面,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我的心因她一句话变得温暖如春。
我被她们扶着,九曲廊环,七拐八折,出了门,上了花轿。
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外面风风火火也好,华光万丈也罢,一切仿佛皆已远离我。
花轿就这么走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了,然后我听到轿门上“咚咚咚”三声箭响,之后轿帘被掀开。
一只摊开的男性的手伸到我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脸,隐约觉得他身材颀长,低头看他的手,皮肤白皙,大而匀称,手指修长而干净。我知道,拥有这只手的主人就是我的夫君冥翳。
我的心砰砰地直跳,仿佛只要我一张嘴,它就能从胸口崩出来。我微微颤抖着把手放在他掌心,他轻轻一握,我的手就被他温热的包裹。霎那间,有种莫名的感觉流遍全身,心里既像无数浪花在翻腾,又像飞流直下,激荡不已。
我的心跳得更快,脸像火一般燃烧,我估摸着我此刻的容颜和隔着的红纱相差无几。我就这么任由他握着,缓缓地往里走,什么也想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我跟着他走完了复杂的婚礼程序。也没听清司礼官如何呼喊,我就被众人推攘着送进了洞房。
紫熙扶我坐在床沿,有红纱遮面,我的视线范围仅在下方。不经意瞥见冕服一角,知是冥翳站在我对面。恍惚中,一根秤杆颤巍巍伸了过来,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与他,终于要正面相逢!
可就在我慌乱之中,门外冲进一人,他走近冥翳,在他耳边窃语。
“啪”,秤杆重重地被扔进托盘,我能想象端盘的丫头被狠狠地惊吓。
“王爷,你还没行‘合卺之礼’!”紫熙惊呼。
隔着红纱,我看见冥翳头也不回直奔门外,空留满室的人惊诧莫名。
合卺之礼,新郎众目睽睽之下夺门而出,甚至未留给我只言片语。
谁能想像那一刻我所受的委屈与屈辱!
第四章 紫宸初遇(一)
“公主——”紫熙欲言又止。
我听得出她满心的担忧与抱歉,只是此刻,我的心早随着冥翳的离去变成冰冷。
我淡淡地对紫熙吩咐道:“叫外边的人都散了,你们也下去吧。”
外间鼓乐声仍旧不断,每一声都在提醒我此刻的荒唐。幸而是在宫中宴请宾客,否则我又将如何收场?
“公主,要不我们等四王爷回来再行‘合卺之礼’?”紫熙小心谨慎地试探我。
等他回来?他那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与感受,等他回来又能如何?
“子初行礼,焉有推迟?”我冷冷道。
“公主,也许王爷确有急事,我想,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我不以为意,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今夜不会回来了。
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事,得他如此眷顾,竟能让他放弃世间最美的洞房花烛之夜。
“你们下去吧。”我再一次吩咐道。
紫熙沉默须臾,转身走了出去,屋里的人也一并跟着静静地退了下去。外面鼓乐声骤断,我想是紫熙按照我的吩咐叫他们停了。
“阿珊娜,你也下去吧。”我对自始自终静默伫立在身旁的阿珊娜说道。
“公主,你好好休息——”她有些担忧,但还是选择静默地离开,因为她本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她知道我此刻最需要的什么?
我需要的仅仅是安静,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
自尊于我之重,叫我如何能面对他人怜悯的眼光。
夜,终于悄无声息。
我缓缓地拉下头上的面纱,环视新房,却是张灯结彩满室清冷,独影摇红凭向夜阑。随意将红纱往床上扔去,举手懒懒扯掉头上沉重,如云秀发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换得我一时轻松。
我慢慢地站起身,百无聊赖,心绪惆怅。愣愣地凝视红烛跳跃,不过是:颔骨嶙峋美蜡姿,红肤说尽嫁人时。
怀温一点丰腴在,道破玄机照自卑。
我掀帘而出,外间已是冷冷清清,满地的碎花,满堂的红烛,满室的红幔飘拂。
人已散,曲已终,纵是灯火依旧,不过徒留萧瑟与凄凉。
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却也不知走到何处,其间路上间或有丫环婢女对我躬身行礼,我皆是抱以浅浅一笑,挥手让其离去。
走得累了,只顾着腿脚的酸痛,便不甚在意心里的郁结。举目四望,突然发现这座宅子的庞大,大到我竟无法预知它的深浅,只是想起了一句“庭院深深深几许”。
我恍然自己竟已不知来时的路径,心下暗嘲,脚步却不至凌乱。既是楼高不见章台路,那我惟有直挂云帆济沧海了。
拨开堆烟杨柳,细数帘幕重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花园。
下弦之月,满天星光璀璨,灯火虽不够明亮,但我的眼力甚好,何况我已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那花园里,无数种鲜花忘记了时令在此尽吐芳华。除了美丽鲜花,还有黝黑的假山,纯净的喷泉,如盖的绿树。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心要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就连我,都被眼前的一切蛊惑了,迷幻了。
这个花园散发的某种神奇的力量牢牢地控制了我的思想,使我的情绪无法流泻一丝一毫。
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
第四章 紫宸初遇(二)
夜,浓如俨墨(注:浓墨)。
四周越发的安静。我留意到那花丛之中,似有石桌石凳掩映其间。
缓缓地走进,支颐而坐。未及思忖,便忽听得耳际若有若无,似有琴音飘过。那琴音缥缈,像是在梦里弹奏。
梦?琴音?我的心下意识地收紧,像紧绷的琴弦。
那声音越发的明白清晰。听之,潺潺滴水,响彻空山,转而幽泉出山,风发水涌。我明明知道这曲子系《流水》,可心还是情不自禁痉挛。那弹奏之人的琴艺必是出神入化,而在我的心底,有如此高绝琴艺的人,只有一人。那琴声节奏突地加快,闻之让人宛若坐危舟,过山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在群山飘忽、万壑争流之际。渐渐地,滑音一落,节奏放缓,如滔滔江水,终于汇入汪洋,浩瀚不可测度。
琴声止,四野静。我的心虽有些松缓,但仍旧突突狂跳。一阵风吹过,背脊泛起森寒,我紧紧抓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