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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的心竟松下了一口气,压抑在心的闷气一扫而空。我又问:“那日,为何携她同往夏国?”
“你怎会知道?”他一怔,蹙眉望我,最后恍然,“难道那一家三口……那个妇人是你!”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点头承认了。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狠狠地搂着我,“我应该想到的……”他在我耳边喃喃一番,“那年突然想起,你父皇、母后的忌日快到,你流落在外,或许会去拜祭,于是我便去了……我怎么没想到,那个妇人会是你……如果当时我认出了你,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深深的呼吸着他衣襟间的龙涎薰香,整个脸埋进他的肩窝,泪水早已倾洒了他一衣,湿了他的龙袍。他真是去找我的……如果不是他将长生殿赐给苏思云,如果不是见他携苏思云去夏国,我又怎会误会他的变心,我又怎会胡乱信了曦的话,最后接受了连城的爱。
“如果没有韩冥的那句谎言,我绝对不会有那么坚定离开你的信念。你一次一次地利用了我,我都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原谅你,可唯独麝香这件事……你知道,我多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是你却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当我得知自己怀孕,得知体内根本没有麝香,我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我颤抖着声音,任泪水宣泄在他的龙袍之上,“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头一次,我如此痛恨自己。”
只觉祈佑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但他的双手却在安抚着我,轻拍我的脊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才不能让你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我们之间终于没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相拥着。那一刻我的心是矛盾复杂的,心中竟隐隐想与他永远在一起,但是理智与良心却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对连城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所以,我会好好享受这七日,带着在亓国最快乐的回忆离开。
终于,我平复了内心的暗潮涌动,轻轻地从他怀抱中挣脱,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小屋这么久没人打扫,好多灰尘……如果我们这七日都要待在这儿,应该好好打理一番了。”
说动手便动手,我们俩一人打水,一人打扫。这看似不大的小屋,打扫起来却颇为费劲,直到碧水将落日吞没,我们才汗水淋漓地将这个小屋打扫完毕。
这两日我们相处得非常和谐,就像……举案齐眉。虽然这四个字很不适合形容现在的我们,但是我仍然想用这四个字。这两日我与他相处得异常平淡,却很轻松,不像曾经与他在一起时,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压抑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安逸,舒心。
这两日除了有奴才每日从对岸送膳食,其他时间根本无人敢来打扰,就连随身的侍卫也没有一个,仿佛真的只是我与他。
刚用完膳,我们便并肩坐在屋前的竹阶上,撑头仰望漆黑的夜空,竟没有明月,也无星烁,仿佛即将要有一场暴风雨,空气间有些窒闷。时不时还有蚊虫在耳边飞来飞去地嗡嗡直叫,祈佑的巴掌一晚上就没停歇过,一直在帮我打身边围着的蚊虫。
我笑望他的举动,取笑道:“打蚊子。想必你一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吧,皇上?”
他仍然不停手中的动作,“原来这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
见他颇有感慨,我不禁问:“觉得苦吗?”
“苦。”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回答着我,“但是,这份苦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幸福竟是这样简单就能得到。”
“是呀,幸福有时只需要你一伸手便能抓住,一弯腰便能拾得。可是有些人偏偏不愿意伸一伸手,弯一弯腰。”我将视线由他身上收回,举头望向暗夜之空。
他却伸手将我仰着的头拨向他,正对上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我突然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很怕再次陷入他的柔情之中。正想要逃开之时,他那炽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我连连将头后仰。他伸手固定着我的后脑勺,濡湿的唇吻辗转反复地深入缠绵。
在他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下,我渐渐迷失了自己,不住地回应着他的吻。他温热的掌心隔着衣襟抚摸着我的**,我双手渐渐攀上他的颈项,低低的呻吟声由唇齿间传出,似乎更引发了他的热情,吻不断地加深加重,仿佛要将我所有的呼吸抽走。
当他缓缓地解开我素衣上的盘扣,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上我的咽喉,我立刻推开了他,将脸转向另一边不住地干呕着。他立刻顺着我的背,欲抚慰我害喜带来的不适。背对着他,我仍旧能听见他未缓和下的喘息声,让我想到方才的一幕。若不是因害喜让我推开了他,我想……那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待到我慢慢缓和了呕吐的症状,他才担忧地问:“好些了吗?”
我不看他,立刻由竹阶上起身转入屋中,他却在我离开那一刻拉住了我的手,“馥雅,我会将这个孩子当做我们的孩子,你相信我。”
我缓缓闭上了眼帘,脑海中闪过无数张连城的脸,他说“我相信你,我会等你回来”。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不再挣扎,睁开双目,很平静地说,“但是,我却不能。”
没有看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我将自己的手由他手中挣脱,转而进入了小屋,独留下祈佑一人坐在竹阶上。夏虫声声啼唤,似乎吟出了此刻的悲凉。
次日,天未破晓我便起床,因为闻到了阵阵茉莉花香飘来,我突然想到心婉曾经为我泡的梅花酿,或许我采集一些露水可以依葫芦画瓢地制成茉莉花酿。我想,为祈佑泡一杯茶,好像,我还从未为他泡过茶呢。
我拉开木门,一眼望去,竹阶前祈佑正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闭目而憩。难道他一晚上都没进屋?我立刻上前蹲下身子将他摇醒,“祈佑,醒醒。”
他缓缓抬头,睁开那惺忪的眼眸,目光迷茫毫无交集,像个……孩子。
“怎么了?”他似乎还没意识到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思绪中。
看着他眼睛中隐隐有着血丝,我连忙道:“你在这儿睡了一夜?要不要进去再补个觉?”
“不用了。”他原本惺忪迷离的目光渐渐缓和,依旧是平常那犀利深邃的炯炯眼神。我有些失望,始终只有那一瞬间的单纯啊,醒来又是个令人畏惧的帝王。
“你怎么就在外面睡了?”
“想了些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徐公公不知何时已领着两名奴才来到我们面前,毕恭毕敬地朝祈佑行了个大礼,“奴才按皇上吩咐将这两株上好的梅种给您寻来了。”
“放那儿吧。你们可以退下了。”祈佑整了整衣襟由竹阶上起身,漠然地看着他们。
徐公公用眼神示意身后两个奴才将梅放下,又恭谦地说道:“皇上,您已经四日未上早朝了,朝廷大臣皆开始议论纷纷……”
“朕不认为四日不上早朝就会引起朝廷的大乱,况且朕已将朝中之事交给礼亲王代为处理。”祈佑的声音有些冷凛。我看着祈佑那线条分明的侧脸,礼亲王是祈皓吧,他已经愿意回到朝廷帮助祈佑了吗?那么,祈佑的身边就不会再孤单下去了,因为有了这个大哥……以我曾经认识的祈皓来看,他会成为一个好大哥的。兄弟并肩作战,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皇上,苏贵人这些日子一直吵闹着要见您……说是大皇子整日来大哭不止。”徐公公继续说道。
“请个御医为他看看就行了。好了,退下吧。”祈佑的目光中隐隐闪过不耐之色。
“是。”徐公公也看出了他的不耐之色,很识趣地见好就收,小步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着他们远遁而去的身影,我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瓶问:“苏贵人为你产下了大皇子吗?那你为何不晋封她……”
“她身为昱国派来的奸细,朕给她一个贵人的身份已是破格。她就不该妄想再次攀登高位,让自己的孩子封王封太子。”话语中无不充斥着无情冷漠,原来他对苏思云也不过如此。难道在他眼中,女人没有利用价值后,就可以一脚踢开吗?
从云珠到温静若,由尹晶到苏思云,都是祈佑宠爱的女人,可是当她们不再有利用价值之时,下场都是一样的。而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祈佑身边是特别的,因为他也曾利用我,也曾将我踢赶出局。
我感觉到他不想谈这些,便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指着安静地躺在地面上的两枝梅种,“你弄两株梅种来做什么?不会是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