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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转身,便瞧见风筝躺挂在一棵榕树之上,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冲动的想将它取下,踩着树上坑洼之处,轻易上树。微踮脚尖将风筝取下,却在收眸回首之即,隔墙而望,树上的我将苑内一览无尽。我用力捂住唇,生怕会发出一丝声音。
“夫人,以后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弈冰用力推开怀中紧搂着他不放的人。
温静若含着怨恨,幽幽道,“为什么,你怕了?”
他冷峻的脸上露出沧桑的悲哀之色,还有强隐下的柔情,“为了夫人,更为了夫人腹中之子。”
“所以你要抛下我,不管我了是吗?”她脸色蓦地泛白,眼眶凝聚着泪,仿佛随时便要滴落。
他深深的低垂下首,很坚定道,“弈冰永远会在夫人身边,助你铲除皇后。待夫人产下龙子,臣定扶他上太子之位,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如果我说,这一切我都不想要。”她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泛出甜蜜,“我只想与你,与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我睁大了眼睛凝着这一幕,心漏跳了好几拍,仿佛快要窒息。她刚才说“我们的孩子!”,那个孩子竟是温静若与弈冰的!指尖用力掐着支撑我的树干。
“皇妃,快下来,危险!”浣薇一声尖叫划破此时悲怆寂静的小苑。
我一惊,手中的风筝由手中摔落,院内的二人闻声仰头,直勾勾的凝着树上的我。静夫人的脸色登时惨变,毫无血色。弈冰目露冷光,杀气毕露。
我立刻侧首道,“刀光、剑影,扶本宫下去。”
浣薇被我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回首四处张望了良久,又微启口道,“没……”
我急忙打断,“浣薇,你还站着做什么,把风筝捡起。”
她果然不疑有它,躬身将掉落的风筝拾起。我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重心未稳,险些摔倒,幸得浣薇扶住我。
“皇妃你……”
“走!”我扯着她的手臂就跑,她仿佛也察觉到什么,与我一同飞奔而去。
直到跑出这片荒芜的小林,我才放慢步伐,但是依旧不敢停留,仍疾步朝昭凤宫而去。方才,若不是我机警的喊出刀光、剑影的名字使弈冰有所顾虑,怕是我与浣薇已成他刀刃下的亡魂。
直到寝宫外我才将紧绷的身体松弛而下,轻轻擦着额上的冷汗。我馥雅为何总目睹诸如此类止事,曾因目睹灵水依与连胤的私情而遭毁容,此次之事我不能再心软了。但是……这样会害了弈冰的,我并不想对付弈冰。
寝宫朱门微掩,露出一条小缝,可观里边一切,我猛的握住浣薇欲推门的手,冷冷注视着莫兰静静立于躺在衾软卧椅上沉沉睡去的祈佑身边,手指轻颤着,若有若无的抚摩着他的额、眼、脸,目光泛着昭昭爱意,抑不住的迷恋。
浣薇也凑过头朝里望,不住的轻脚一声,被我及时捂住唇齿,防她将声音四处扩散。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的眼睛不眨不眨,还有着气愤。
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的情绪缓和下来,“浣薇,这风筝就赏你了。”我刻意放大声音,后将捂住她嘴巴的手收回,推门而入。
一眼望去,莫兰已规矩的立在他身边,双手自然的摆在身侧,目不斜视。仿佛刚才根本什么都未发生。
我淡淡的笑睇她问,“皇上几时来的?”
“来两个时辰了,因久等皇妃不至便沉沉睡去。”她目光平静,声音毫无起伏。
躺在卧椅上的祈佑缓缓转醒,睁开深邃的瞳目惺忪的瞧着我,“你跑哪去了,好几个奴才都寻不到你。”
我晃晃手中的风筝,“臣妾放风筝去了,本想唤皇上一同前去的。可皇上是一国之君,哪有闲心陪臣妾玩这小孩子的东西。”我朝他轻步移去,后轻坐卧椅边缘,他顺势环上我的腰笑道,“只要是爱妃陪在朕身边,就算捏泥人朕也爱玩。”
我的笑容抑不住的泛开,目光偷偷睇着莫兰脸上的变化。一闪即逝的妒忌愤恨还有那淡淡的失落伤感,隐藏之快让我都惊讶。我是该庆幸自己见到方才那一幕,否则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边竟有个如此厉害的角色。比起杜莞与温静若,她的心性才是最可怕的。
他轻轻由卧椅上起身,我才伸手欲相扶,却有一双比我更快的手将祈佑扶起坐好,我淡望脸色无异常的莫兰一眼,不动声色。
祈佑未觉得有何不对劲,握着我的手走至妆台前,目光柔情似水,“让我为你画眉。”说罢就执起螺子黛,认真的睇着我的眼,轻柔而描,笑容淡然。
镜中那两条弯弯新月眉经他之手描绘更显明朗清澄,只是略显生硬不自然,可见他对画眉的生疏。他从身后搂着我,“若此生能就此青灯翠屏,常伴妆侧,共享画眉之乐就好。”
头微微一偏,望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那皇上不要江山了?我可不愿做妲己惑主。”
他在我脸上落下一吻,挂着沐人的笑容道,“不用惑,我已经沉沦下去了。”
我未再接下这个话题,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皇上今夜打算在何处就寝?”
“昭凤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我笑容依旧,目光含笑而四顾,“不行,我身子不方便。”对上浣薇不解的目光,我继续道,“我在撷芳院认识了一位尹婕妤,她博览群书,才气兼备,吟曲宛若天籁神音。”
他似乎明了我的意思,神色有些黯然,“如此出众的女子,你不怕我真被她勾了去?”
“若我与你的感情如此脆弱不堪一击,那么我无话可说。”不知为何,我竟是如此信任他,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我舍不得放祈佑给别的女子分享,但是……我必须如此。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点头,瞳中有我看不懂的神色。渐渐消逝后,他扬眉轻笑,“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论过多少年都会一如往常。如父皇对袁夫人那般经久不息的爱恋。”
很快,我送走了祈佑,望着他离去消逝的背影我心中渐露失落。纵有万般难受,千般不愿,却也是逼不得以。这后宫虽有太后与邓夫人与我一线,但太后的野心太大,我伴君如伴虎。邓夫人却不够聪明,亦无特长也无荣宠,更重要的是,当日逼是云珠的四妃之中,她是其中一位。所以我只能扶起尹晶,她够聪明,有才学,在细微的小事上她都能细心观察到位。我相信她,所以我将她推给祈佑,我不可以让自己在后宫中孤立无援。
谴退了寝宫的奴才们,独处榻前,闻窗外枝叶簌簌之声,我紧握一条满是鲜血的帕子,怔然而望。血迹已无初时的骇目惊心,随着时日的推移而变暗沉,我的指尖不住的抚摩着血迹的痕迹,微颤。
“弈冰……”我反复吟念这两个字,始终下不了决心,“为何你要牵扯进来,还要做如此大逆之事,为何偏偏是你!”
胸口沉闷而压抑,竟无法正常吐纳呼吸,心上似乎压了千万斤担子,无发放下,“珠儿,告诉我,到底该不该将静夫人的丑事揭发。”
缓缓闭上眼帘,脑海中闪过的是弈冰奋不顾身救我脱离夏宫,一路上以命相博,拼死护我周全,怎都不肯弃我而去。这份恩情如烙印刻在我心上,无法抹灭。心一软,我怎能狠心陷他于不义?只有一个办法了。
翌日,浣薇早早的来到寝宫为我梳妆,不停的追问着,“皇妃,昨儿你在树上看见什么了?”
我只是笑而回避不答,心婉却迟迟奔了进来,口中不住的喘息,“皇妃,刚得到消息,尹婕妤被封为美人。”
平静的点点头,无其他多余的表示,浣薇可急了,“您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万一……”
我将腰间的百蝶同心结整了整,沉默良久后,将目光投放至心婉脸上,“去太医院为本宫取一碗药,本宫要前往百莺宫探视静夫人。”
浣薇与心婉被我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而互望一眼,略有迟疑,片刻后还是一齐退了下去。
宫粉殇淡,幽阁深深寂寥,蹄鸟相应声声。
清尘露散,小曲幽芳阵阵,朱壁翠瓦卷檐。
当我来到百莺宫之时,静夫人的贴身丫鬟未禀报就请我进了偏殿,仿佛静夫人她早料到我会来。我的视线在偏殿环顾一番,无一人。我用眼色示意心婉将盛满黑汁的药碗放至汉白玉桌上,后谴她们退下。我则安静就于玉桌之前,待静夫人的姗姗来迟。
眸光漂浮横浅黛,憔悴髻点淡如霜,腰枝无力软轻行。她行单影只的踏入偏殿,髻上的碧玉簪随她的脚步而声声作响,她的目光直射于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