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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我与三位妹妹于房内小谈了片刻才离去,她们皆是满脸欣喜的恭贺我的晋位,临别时依依不舍的凝视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不论她们的表现是刻意的讨好、虚假的奉承我都不介意,毕竟将来我要除去那不可一世的杜皇后与高傲自负的静夫人还要仰仗她们。这些天我也仔细对她们三细细观察了一番,尹晶心高气傲,才学出众,能歌擅舞。苏思云国色天香,心直口快,冲动浮躁。杨容溪温雅端庄,品貌兼备,不喜于色。三人皆各有所长,独俱一格。
几点雪花打在我眼上,不自觉的闭了闭眼帘,再睁开,茫茫之感更将我笼罩。当玉辇经过拐角处之时正碰上同乘玉辇迎面而来的静夫人。她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眉宇间却少了初次在船上见她时那股脱尘、清雅,是这个后宫将她变得这般罢!
徐公公一见静夫人,立刻跪地行礼,“奴才给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她睇了徐公公一眼,“免礼!”再将目光投放至我身上,眼神闪烁,“也不知雪婕妤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竟和本宫与皇后之力都无法阻止皇上的册立之心。本宫真的很不解,你除了一张利嘴与惊天舞姿之外,还有哪儿能让皇上着迷。”
丝毫不介意她的暗讽之语,唇边勾勒出似笑非笑之态,“虽说本宫未正式授玺印,可皇上的旨意毕竟已下,那么在本宫面前静夫人你是否该自称臣妾?后宫的规矩是这样吧,徐公公?”
徐公公脸色有些不自在,瞅着我与静夫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回皇妃,您是皇上册封的第一皇妃,除皇后娘娘外,任何宫嫔在您面前都必须自称臣妾。”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笑意越发浓,语气却格外温和,“静夫人,可听清楚了?这规矩你是懂的。”
她脸色登时一变,窘在那里,气得满脸燥红。而我也只是悠哉的倚靠在辇上,凝着她。
片刻,只见她正身由玉辇起身,僵硬的跪在冰雪之地,半个膝盖已被白雪掩埋。“臣妾无礼,请皇妃恕罪。”语虽是请罪之意,却无半毫愧意,甚至有些愤恨。
我赶忙正身道,“本宫怎受的起夫人如此大礼。你现在可是身怀六甲,若因这一跪,孩子出了个三长两短,本宫罪过不说,夫人你的指望也就没了。”
我瞧见她的全身因我的话气的微微颤抖,艰难的由雪地上起身,“谢、蒂皇妃。”她说那个谢字
之时用了音量加重了几分。由于她一直低垂着头,以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簌簌白雪欺压在她的青丝上、脊背上,凝结成霜,衣角被北风吹得翩然翻起。
“回昭凤宫。”将视线由她身上收回,转而投向徐公公,此时他怔忪的盯着毫无气焰的静夫人。因我的话一个回神,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怯怯的望了我一眼,即刻收回,“起!”
丢下独自立于雪花飘零之中的静夫人,丝毫不顾虑她此刻到底是何脸色。而我方才之举,一是给静夫人一个下马威,二是警告这后宫众妃嫔,我并不是她们所能招惹的。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我便已到达一坐朱红粉黛的殿宇前,正上方的金匾上写着三个灿灿大字“昭凤宫”。
昭凤宫是西宫最为奢华的一处宫殿,若与东宫皇后娘娘的“紫阳宫”相比,仍是各有千秋。紫阳宫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却多了几分森然之气。昭凤宫豪华气派、景致怡人,却少了几分辉煌之气。
插过宫门是偌大一个花圃,可惜冬日无法目睹万花齐放,只能空对萎枝。走了百来步,正是昭凤宫正殿,转插过正殿,左边是寝宫,右侧是偏堂。
“皇妃,这是专门伺候您的八个奴才,浣薇,莫兰,皓雪,潋秋,小路子,小玄子,小卓子,小影子。”徐公公为我一个个的介绍着,后又召唤四名手持刀戟的禁卫军来到我面前,“他们四个是皇上特别安排保护皇妃您安全的行云、流水、刀光、剑影。”
一听到他们的名字我仿佛置身于血腥江湖,被四大高手严密保护,只恐遭人暗算。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我要防的是这后宫险恶的人心。
不习惯被人步步紧跟,便屏去了他们,独自观赏着昭凤宫之景。
我由偏堂后走出,才推开花梨木门,闯入眼帘的正是一副宛若仙画般的绝美之景。也顾不得此刻头顶上的风雪交夹,不自觉迈步而出。狭道小径,曲径通幽,安宁僻静,惟有飞雪扑扑打在地上的声响。小道两侧的青松傲立雪中,为这茫茫一片点缀出动人之色。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一弯九曲桥,婉婉蜒蜒如同巨龙卧湖。
走近,上面写着三个赤金大字“飞仙亭”,四方鼎柱上雕刻着八条飞龙,栩栩如生。我也走累了,便拍拍身上积压的皑雪,走进亭内在卧椅上座下,冰沁之感传遍全身,略微感到不适。小坐了片刻,便扫去那份不适之感。
深呼吸一口冬日之气,轻将身后栏杆上的雪拢放至手心,好冷,立刻抽回手。将藏于袖中的圣旨取出展开,细细观望,这苍劲有力令我记忆犹新的字,正是出字祈佑之手。可为何找不到当初他写“潘玉亦儿臣心之所爱”的那份强烈的感觉呢?难道真是因物事人非吗。
捏着圣旨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手心传来疼痛。蒂皇妃……我知道他自觉对我有亏欠,想把他所能给的全部给我。可是他不明白,即使封的再高,仍旧是妾。即使他给了我万千宠爱的诺言,那又如何,我依然要与这芸芸后宫之佳丽分享他。我不是圣人,不吃醋不在意我绝做不到,但我又能如何呢?
一想到此,我便将圣旨朝湖内一掷,“扑通!”一声掉入湖中,渐起水化,翻卷几圈后漂浮在水面,随风四荡。马上我就后悔了,忙起身追了出去,看着风势,定是将它吹往南岸。于是忙奔跑至南岸等。雪花覆了一身浑然不觉,只想快快等到圣旨飘来。
一个时辰后,圣旨终是顺风徐徐飘到岸边,我紧紧拽着垂于岸边的柳枝,侧身去捞。可是它总是因风势而飘摆不定,总差一寸的距离。急急的又将身子倾了许多,终于是费尽千辛将它拿到。
“小心!”
正当我欲起身之时,一声怒火中夹杂着焦急担忧之声朝我吼来,我一惊,细滑的柳枝由我手中溜出。我整个人朝湖中狠狠的载去,我以为会掉入这冰寒刺骨的湖水中,却有一双手及时将我搂住,将我安全带回。
我轻喘着平复内心的惊骇之感,再瞧瞧脸色铁青的祈佑与他身后那一批受到惊吓的奴才,我怯怯的唤了句,“皇上……”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紧紧捏着我的双肩,目光中焦急之色难掩,口吻中有着浓烈的怒火。
将手中的圣旨扬起给他看,证明我没有说谎,更想平复他此刻的怒火,“我是为了捡它。”
“为了捡这个东西,你命不都不要了。”睇了一眼手中的圣旨,后接过展开,里边的字迹皆因湖水的浸泡变得黑漆漆一片,哪还看的清里边的字。他无奈的吐出一口冷气,将圣旨递给身后的徐公公,“你若喜欢,我再写一份给你便是,千万不可再做此等危险之举。”
我垂首盯着自己鞋尖上那只绣蝶不语,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忧愁,我要的不是他的圣旨,而是他的心啊。
突然,自己那双早已冻的通红的手被他紧紧握起,捂在手心相互摩擦着,想将他手中的温暖传递于我,可是依旧冰凉。却见他将我的双手置于嘴边,轻轻将暖气呵出,温热之感传至已冻麻木的手心。
我无言的凝视着他的举动,心中的苦涩突然转化为甜蜜,眼眶突然湿润,水气蒙上眼角。久违的心动油然升起,心怦怦怦跳的厉害。四年后,这是头一回感到他对我的爱,原来,他还是一如四年前那般在意我。
手中渐渐有了温度,他依旧为我摩擦着,我倏地将手抽出,反握住他的手,“祈佑,我们永远这样好吗?”
对于我突然的哽咽之柔声,他有一刹那的失神。我握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正如你圣旨上所言,我会伴你余生,不论你为帝为乞,我亦生死相随。”
他顺着我手心的力道,反握住我的手,力气很大,令我有些吃痛,“纳兰祈佑,定不负相思之意。”
唇角上扬,巧笑盈然,轻靠在他怀中,拥抱在这漫天飘雪之中,徐公公尴尬的将龙伞撑起,为我们挡去这纷扬之雪。而心婉的目光则是暧昧羡慕的望着我。
我不介意此刻的众目睽睽,依旧赖在这温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