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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兰兰掌着灯笼将睖睁的我唤醒时,连曦早已经没了踪迹,而雪花早已经压了我满满一身。
“娘娘,风雪这么大,您穿得如此单薄还出来堆雪人,会冻坏了身子的。”她的手中撑着一把伞为我将头顶的风雪挡了去,侧首望着我身边的雪人,她掌灯照着看了看,抿唇笑道:“都是娘娘堆的吗,很像呢,尤其是这个,真像您。”
“我?”被她的话一惊,借着烛火朝雪人望了去,这才清楚地看见那三个雪人……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傻傻地凝望良久。
连曦果然说话算话,当我将一封信给他的时候还怕他会反悔呢,没想到他只是看了眼便盖下了自己的玺印,我知道那个玺印代表着一个帝王的承诺。当时我有很多话想问连曦,却不知从何问起,经过那天的雪夜之后我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儿怪,或许是自己太过多疑了吧。
近半个月连曦没有来昭阳宫,听奴才们说起连曦紧急召了祈殒回宫,两人在御书房内密谈了三日都未出。三日后祈殒便拿着将军令四处召集军队,一时间汴京变得异常热闹,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一支支军队四处行走游荡。这是战争的前兆,汴京内人心惶惶,气氛异常紧张。
这样的大场面也只有在对付亓国之时才会有吧,连曦是说话算话的,他真的要与祈佑来一场帝王之争,我……希望谁赢?
不,此刻的我不该再去管谁输谁赢了,亓国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男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多余的事我不该再多问了。
梅蕊新妆,金凤阙,明月当空醉玉笙。
陌上梅雨晓冬风,已近深夜,四下无人,我依旧在外寝宫门外张望着那条来昭阳宫的路。由晌午起,我便一直站在此等待初雪到来,却怎么都不见她的身影,以往初雪每天都要来昭阳宫的,今日怎么没有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辰妃娘娘……”人未至,声先到。
一个带着哭腔的中年之声传来,是从小看着初雪长大的苏嬷嬷,她从来不会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情,除非……初雪出事了!
“娘娘,您救救奴才……”她还没奔到我面前,便已经跪趴在地,发髻凌乱不堪。
我立刻冲出寝宫,一把上前将她扶起,“苏嬷嬷,什么事,初雪出事了吗?”
“晌午之后奴才就没有再见过公主,以为她贪玩偷跑出去了,可谁知到傍晚都不见公主的身影……到昭阳宫问过守卫的侍卫,也都没看见过公主前来。奴才真的好怕公主出了什么事,只能一个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奴才没办法只能来找您……”她垂首而泣,泪水早已经弥漫一脸,泣不成声。
听到此处我一惊,“初雪失踪这么久,你也不告诉我,你太糊涂了。”
“奴才怕皇上怪罪……皇上他疼爱公主是咱们有目共睹的,万一……”
“好了,别再说了,去召集一些侍卫一同找寻比较快。”
“娘娘千万不要,万一此事传到皇上的耳中,奴才的命怕是难保啊,求娘娘念在奴才一直照顾着初雪公主的分上……”才平复了一些哭泣声的她,再次哭了起来,连连哀求道。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脊背,“苏嬷嬷,别哭了,我们先去找找初雪,若找不到就必须禀报皇上了,初雪的生命安危是缓不得的。”
“谢娘娘,谢娘娘!”她喜极而泣地冲我连连叩头。我扶住了她的身子道:“好了,带我去初雪常去玩耍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
说实话,此刻的我内心是焦急的,我真的很担心初雪会出什么事。但是我却一直告诫自己,这里是皇宫,初雪又是连曦如此疼爱的公主,她怎会出什么事呢,一定只是玩忘了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到苏嬷嬷说的几个地方去寻找,仍不见人影。我急得手心里全是汗水,双臂更有些颤抖。
初雪虽非我亲生,我却早已经将她当做我的亲生孩子,如此乖巧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夜深,天色昏暗,四处的守卫也很松懈,苏嬷嬷拉着我四处避开那群侍卫一路找寻着。我们跑得很快,一路上低呼着初雪的名字,当我看见游廊中央门前那一团闪着绿光的翡翠时,我愣住了,忙转身问:“苏嬷嬷,你看那里……”身后却是空空一片,苏嬷嬷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身后了。
此时的我却已经管不了苏嬷嬷了,只有初雪此刻的安危。僵硬地朝前方走了几大步,才看清楚了那是一枚翡翠玉,几天前我送予初雪的!脑海间一懵,想也不想便一把推开朱门。里面很暗,暗到令我觉得阴森,“初雪……初雪……”我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我借着手中的灯笼照了照,蓦地看见书桌上摆放着一个东西,我清楚地看见几个字“行军布阵图”。那一刻的闪神,当即警铃作响,我抬起手中的灯笼将整个地方照亮,才发现,这竟是御书房!
御书房内有着皇帝的重要机密,门外却无一人把守,这是……圈套!
当我反应过来之时,门外火光点点,隔着雪白的窗扉糊纸映射了进来,看着缓缓推开的门,我禁不住笑出了声。不论在亓国抑或昱国,他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呀,我真的让人这么讨厌吗,走到哪儿都有人要陷害于我。这次算是高明的了,用了我心中的最弱点,初雪。
进来的是连曦,他的目光中藏着恼怒与气愤,双拳握得紧紧的,凛然的目光直视着我满脸的轻笑,“辰妃,你真让朕失望。”
“若我说,是有人用初雪的失踪故意引我来此,你会信吗?”面对他我格外平静,也知道我此刻说的话等于是废话。连曦的心中从来不曾相信过任何人,而今夜我有着足够的理由来到御书房偷取机密作战分布图,窃取这样的情报传递给亓国,是啊,我完全有理由的……
“初雪。”连曦嗤鼻一笑,“辰妃啊辰妃,找借口为何不找个令人信服的?”
“公主一直都在皇后娘娘那儿,怎会失踪?”苏嬷嬷由人群中蹿了出来,对着我的目光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奴才还记得晌午之时皇后娘娘带着公主去了皇后殿,奴才也去昭阳宫禀报过辰妃,公主今日不会去昭阳宫了,何来公主失踪一说?”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哦?那是我记错了?”
“到现在,你还有心情笑?”连曦上前就掐住我的颈项,“我就知道,你的心一直还在纳兰祈佑的身上,我在这儿布置隐藏的人手已经七日,你还是忍不住过来偷行军布阵图。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光明磊落,满口仁义道德的帝王之战吗?真是笑话!”说罢,他的手一松,已经被他双手掐得浑身无力的我腿一软,便狠狠地摔在地上。
“来人,辰妃通敌叛国,给朕拖下去,关进天牢。”连曦没再看我,只是丢下一句话,挥袖离开这凄冷的书房。
亓国
在亓国那冰冷的天牢中,一个女子的头发凌乱如枯草,微微有些发黄,口中一直喃喃念叨着一句话:我一直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她……
细细观望,才发觉那是当年不可一世的韩太后,她的脸上沾染了许多尘土,眼神空洞呆滞,手中紧紧地扯着那一簇稻草。此刻她的容颜已经苍老,再无曾经的风华绝代,牢中之人都说她得了失心疯。
与她关在一起的连思则是呆呆地靠在冰冷刺骨的墙角,目光始终盯着牢门,脸色微微泛着苍白,粉唇干涩。时常望着牢门会止不住地哭出声,脑海中闪现的皆是当年的一幕幕甜蜜,到如今她还是没有死心,她依旧不能接受祈佑自始至终都在利用她的事实。她不敢相信,祈佑真的对她如此无情。
突然,厚重的牢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开锁声,惊了牢中的两个人,她们的目光刹那间变清明。一身便衣金色锦袍的祈佑稍微躬下身子才进入了天牢,连思看清此人立刻由墙角爬起身,满目的泪水立刻涌出。
祈佑淡漠沧桑的瞳光扫向两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连思身上,现在的她异常狼狈,当初那份美貌皆因多年关在看不见天日的地方而褪去,现在剩下的只有斑驳的痕迹。
连思一步一步地朝祈佑移了去,内心克制不住地涌动着,酸涩哽咽在喉咙上,连声音都不能发出,终于是克制不住地放声哭了出来,“祈佑,你还是……还是来见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对不对?”
望着她如此激动,祈佑不禁上前一步,“连思……”话未落音,连思便扑向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