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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误落入扶桑大帝的三生幻境,却是龙绡宫的太子安涵生闯进去将我扛了出来,彼时的我已然连半条命都没了,却侥幸被腹中的神胎还吊着一口气。
后来听一直守着安涵的茗桑说,彼时,他将我扛出三生幻境的时候,衣冠仍旧整洁,只是心窝处却竖插着一把血淋淋的折扇。
这本就耗去了他半颗仙元。
那折扇来自幻境,本就是虚无之物,三炷香过后自会消失,然,折扇消失之前,安涵却不许任何人碰那把折扇,和他怀里的我。
对于他怎么闯了出来,怎么被幻境里的人算计了一扇子,他绝口不提。
他不许任何人跟着,一路闯回龙绡宫,吐出自己仅剩的半颗仙元喂给了一直躺在他怀里的我,于此,这才保住了我和腹中的神胎。
安涵本就是仙胎,底子好,悟性也高,他的仙元虽只半颗,但于我,绰绰有余。
茗桑她说,那时安涵把我稳稳妥妥地抱在怀里,两人的血衣连在一起,红彤彤的,衬着我们俩个苍白的面皮……叫人不能看。
他不曾动过分毫,也不许旁人近他分毫。
他本是想要亲眼看着我醒过来。
然而,他兀自强撑了三天,最终也没有等到我醒过来。
而我,迟迟没有醒转,只是因为自己不愿醒来。
安涵早已没了气息,只是安墨帝君不死心,做父亲的他倾尽全力,祭出龙绡宫镇宫之宝——九九八十一颗暖心珠吊着他胸口里的一口气,才能将他的遗体保存至今日。
故事听到这里,我却像是听着旁人的跌宕故事。
我从没想过我可以冰冷至此。
听说后来,天帝做主,将东海大战的事由彻查一番,最后查出那扶桑小果是被安涵悄悄偷了去,当中还有我好大一腿。
然,彼时我们两个一个如同死了,一个不愿醒不过来,双双在龙绡宫里挺尸,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我想,如此大的一件事,竟然处理地这样疏漏,怕是谁在后头给我们撑着罢。然,凭我想破脑袋也不曾有什么眉目,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茗桑一直守在安涵的水晶棺前,寸步不曾离开,一百年来从没阖过一次眼,然,她却一直在等我醒来。
茗桑她是南海的公主,龙绡宫能迁至南海,我想,她怕是出了不少力。
然,却在我醒来的那一日,她沐浴过,着了一朝公主的服制盛装,跪在我面前,三跪九叩。
我坐得规整,瞧着她,她对我行的是仙界里最大的礼数。
她来求我救救安涵。
她说,她知道,就算安涵不让他们靠近他,她也晓得,当初安涵胸口里的那把折扇就是一直躺在我胸口的那把折扇。
她瘦削了些,仰起头瞧着我,清亮的眸子里碎满了星辰,她一字一顿,安涵在三生幻境里遇到的是我的幻影,所以他没能躲得过。
她说,三生幻境里能杀死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最爱的人。
她说,安涵最爱的人是我,所以我,不能不救他。
说我不动容,我也不信。
我垂首,瞧见自己落在扶手上的指尖,在苍白的夜明珠的光晕里,瑟瑟发抖。
安涵,他的音容笑貌,一闪一闪,可是,他明明欠我的……明明欠我的……
她说,安涵不是没得救,只要有北阴大帝的叶岚树上的至阴叶岚圣果,南极长生大帝府上的圣水,和东海水君手中的至阳火种来熬药,安涵是可以醒过来的。
我强自笑了笑,“我这条命是安涵给的,不用你来求我,我自不会不管。然,那一剑也是你给我的,我想,若是没有当初的你,我们谁都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自欺欺人地想,这,全部,是她不对,是她的错。
她煞白着一张脸,唇角哆嗦着,“对不起,但请你一定救救安涵。你若能救回安涵,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即使他不爱你?”
茗桑她僵硬着眼神,良久,才点了点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看的见她伏在地上捏紧又松开的拳头,“是的,即使他不爱我。”
我愣了愣,“你贵为南海的公主,有什么你办不到,我区区一个没有阶品的小仙儿能办到的事情?这三样东西似乎也不是什么难求的东西……”
茗桑急急地瞧向我,“还缺一样,只缺东海水君手里的火种。他的火种握在那位已然成了佛的龙女玑芗的手中,”茗桑抿了抿唇,良久,“她指明要你醒来后前去东海寻她。”
“东海之战虽是安涵……”茗桑顿了顿,抬头看向我,“可是,龙绡宫本就与东海水府有不浅的渊源,所以,龙绡宫建在东海,然,龙绡宫富庶,每年不少给东海进贡,如今,东海却如此不义,安墨帝君才全族迁移的。”
我的目光越过茗桑的头顶,瞧向那幅我特特向安墨帝君要过来的他女儿的丹青,我看着画中娇羞的新娘并没有移开视线。
我问她,“若是给你一次机会,明知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还会不会如同当初那样选择刺我一剑?”
她抬头,我迎上她的目光,然,我却怎么也读不出她丝毫的懊悔。
“会的,”她眸子锋利,说,“因为我爱他,便容不得他心里有别的女子,我只是恨自己当初没有拼死拦着他,他不应该去救你的。”
是啊,谁说不是呢?
安涵他本就不该去救我。
不该。
一百年了,他,竟从来没寻过我,此刻,我想去到九天之上,一寸寸剖开他的心,想瞧瞧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比不上茗桑,我若痛了,虽割舍不了,却也总盼着能重来一次,再也不要走这条路才好。
可既然活着,过去又不可能重来,就必须得向前看。
从此活着,再也不是为了自己。
“你安心照拂安涵吧,我去讨要火种。”
玑芗,玑芗……
我抚上肚子,她究竟是想从我这里要什么呢?
、第六十章 一命换一命
“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若要我给你火种,我们姐妹一场,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火种天上地下,只此一枚,珍贵得很”,她朝我刚柔并济一笑。
我轻笑一声,顺手拢了拢衣襟,敛眉道,“难得神女还记得凡间一场情缘,只是,良可高攀不起。我们且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等了我整整一百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这处有你想要的东西。”
嘴角攒出一抹笑,抬起眼皮瞧向她,“难得安墨帝君于我厚道得很,让我在龙绡宫安安生生地躺了这么些年,可到底是因了我,让人家唯一的嫡子至今还昏睡着,安墨帝君于我这般,我总要拿出个诚意来,你有话直说便是,我不能给你的,看着安墨帝君的面子,我也会给你。”
她依旧笑得很贤惠,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既然如此,那甚好,我不要你别的,”她轻抬玉手,扶了扶插在一头乌发上的珠花,轻描淡写:
“我只要你腹中的孩子。”
我竭力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才能不让自己的脸色显得太过煞白,我的手指蜷了蜷,又松开,良久又贴上早已隆起一座小丘一般的小腹。
情动之处,不禁叹了口气,她要的,果然还是我的孩子。
纵使在心里早已过了千百遭,如今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要怎样活着,才能如此可恶?
“你已是成佛的龙女,你这么对我,竟不怕遭天谴么?”
她笑的耀眼,“我说过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我也说过,这火种天上地下,只此一枚,珍贵得很,你若想要,必要拿自己的东西来换。”她摊摊手,“我过分么?”
我哑然,真真是不过分……
“一命抵一命,你不亏,我听说,龙绡宫的那位太子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她脸上依旧一派笑靥,可是话语却比那幽冥十二司里的至阴之土还要寒凉,“终是不亏,你不过是一个替身,安素的替身罢了。帝俊大人他已然弃你而去,你何苦替他养孩子?”
我想,她已经开始原形毕露了。
“还是那句话,帝俊大人想的大概也不过是借你一张肚皮罢了,但你小小一颗草珠,仙阶也没有,只凭着一张相似的皮相就能怀到神胎,沾到一丝神息,不是应该庆幸吗?”
她低头仔细研究着指上涂得刚刚好的丹蔻,我斜眼瞥了一眼,瞧着涂得恰到好处,微不可查地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朝袖子里缩了缩,而她,似乎执意要从她那十处丹蔻上找出个不妥之处来。
她淡淡地又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倒是可怜你对帝俊大人的一往情深,只以为帝俊大人对自己也是非卿不娶呢,呵呵……”
我想,她真是一位专攻心计且恶毒的女人。
明明她只要你身上的一块肉,而且势在必得,可她还是不满意,非要在你一颗早已碎做一堆的血肉模糊的心上再伸脚死死碾巴上几脚,必要时再唾上几口唾沫,让你也觉得自己真真是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