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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怪啸起自天边,又像发自地心。它像满载的高速列车,由远而近,又像巨型客机,发出震撼灵魂的呼啸,自九霄云外俯冲而下。那声音,那气势,皆令人魂飞魄散,神魂智迷,不知所措。
呼啸声持续了五七秒钟,戛然而止,一股强大的,天崩地裂的力量,发自脚下。两个血肉之躯,犹如皮球一般,被抛在了空中。人还没落地,强大的震撼力又接踵而至,数搂粗的大树,犹如飓风中的小草,有的连根拔起,有的被齐腰折断、撕裂。霎时间,群兽的吼叫奔窜声,树木的倒地声,组合成轰轰烈烈的巨响,震耳欲聋。
二人昏头昏脑,本能地拼命往外爬,想远离那些树,可是,刚刚爬出几步,又被掀起摔回。
震撼来得猛,去得也快,十几秒钟后,忽然静止。树还在摇,群兽的奔窜吼叫声清晰可闻。二人一咕噜爬将起来,你瞅我,我瞅你,不明所以。
吴良斐痴痴迷迷,眨着小眼说:“我怎么啦?”
梅韵揪揪耳朵挠挠头,说:“也许……大概喝多了吧……”
忽然想起飞船,急回首,飞船已经移位,有点倾斜,制氧机的声音也停息了。他心中发慌,急忙发出指令,检查所有设备。
吴良斐还在犯迷糊,喃喃说道:“我没喝酒呀……”
制氧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梅韵心中稍安,笑笑说:“那就是地球喝多了。”
吴良斐说:“地球也喝……”忽然醒悟,惊跳而起,大叫:“大地震!”
梅韵说“对!是地震,估计在9级以上。”
“9级!”吴良斐低叫。“地球上很少发生这么大的地震。”
梅韵一边收拾地上的杯盘食物,一边说:“你就在地球上。”
吴良斐眨了眨小眼,捡起咖啡壶,走到溪边打满了水,煨在了篝火旁,忽然看到旁边有一把柴刀。他拿起柴刀,惊奇地说:“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梅韵说:“有一次,飞船出了故障,我们被困在异星的原始森林里,赤手空拳的,差点困死。后来,每次出航,我都要带上柴刀斧锯之类以防万一。咖啡我没拿来,愿意喝的话,包里有茶叶,是我外祖父亲手栽种炮制的,绝对的绿色食品。”
吴良斐打开茶叶包闻了闻,说:“的确很香,沁人心脾。他是茶农?”
“是位老中医。”梅韵回答。“老爷子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从小就给我灌输阴阳五行,奇经八脉之类的东西,我也以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学得很用功。直到上高中那年,我忽然对天上的星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老爷子说,天上的星星比地上的人多,你去找星星玩吧。哈哈……”
梅韵说着笑了,笑声有些凄凉。这次探险,预期三至五年,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老祖父。
飞船上传来信息,“幸运号”一切正常。制氧机的声音还在继续,补充氧气需要时间。二人一边品茶,一边海阔天空地闲聊,不知不觉,那轮史前红日运行到了中天,而那半轮残月,不知何时,悄悄溜地走了。
吴良斐问道:“你的武术从哪儿学的?体校?”
“不,是外祖父教的……咦!你咋知道我会武术?”
“听说的。”
“哦,老爷子不但医术精湛,还有一身好功夫。我从三岁起,就被他揉来搓去,整整折腾了15年。到现在,每次回去,他还要考较一番呢。还有半小时,抓紧时间吃午饭,吃完了走人!”
吴良斐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挑选着可口的食物。
梅韵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说:“躺在地球上,就像躺在媳妇的怀里一样,我都舍不得走了。”
吴良斐抿了一口茶水,说:“那就别走了。”
“屁话!”梅韵陡然坐起。“我新婚的妻子在家倚门相望,老祖父等着我养老送终,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咋不说话?”
“说啥?”
“说啥都行,作为宇航员,要学会没话找话乱扯一气,不然,会活活闷死。”
“我们穿越时空多久了?”
“大约33小时。”
吴良斐淡淡一笑,说:“我发现,出来以后,我的话特别多,33年说的话,没这33小时多。”
梅韵说:“对!想渲泄就渲泄, 什么方式都行,就是别憋在心里。”
吴良斐举起茶杯,说:“这茶除了茶香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难以言宣的味道。”
梅韵抿了一口,说:“唔,它很淡,若有若无,难以捉摸。以前喝它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真奇怪!”
吴良斐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新婚妻子,参加探险?”
梅韵渐渐习惯了同伴这种突如其来的谈话方式,他想了想,说:“这次探险,是人类史上第一次,你我也是人类史上第一人,要是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其次,我结婚时欠了600万巨额债务,按惯例,出航时可以拿双薪,还有特别津贴。这次探险,预计要三至五年,返航后,我就可以偿还一半的债务。”
吴良斐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国之栋搞的鬼呢?”
“你说什么?”梅韵心中陡然一沉。
国之栋是他的现任上司,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也是大学时代众多情敌中最狂热、最不择手段的一个。二人同时毕业,同时来到宇宙科学研究院辖下的天体物理研究所。之后,梅韵发现,这位老同学居然开始醉心于权力。他第一次远航归来,发现曾声称非天下第一美女不娶的国之栋,居然娶了副院长那位相貌平平的千金为妻。他从土卫六考察归来时,国之栋已经是副所长了。此次出航前,他正带着新婚妻子在太空度蜜月,国之栋一个电话将他照回。有人说,国之栋居心叵测。这之前,他刚刚远航归来,半年的假期只过了二个月,而且还正在度蜜月,这次探险,说什么也轮不到他。如此频繁地差遣,真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驱散心头的阴云,强笑说:“人们都说我是一员福将,再危险的航行,只要有我在,总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哦,对!的确。”吴良斐言不由衷,笑容也有些暧昧。梅韵一点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
“你知道些什么?”
“你看我像不像怪物?”吴良斐顾左右而言他。
“你就是你,什么怪物,扯淡!你知道什么?”吴良斐越不说,梅韵越想知道。
“小时候,我所在的幼儿园……”
“别说你,说我!”
吴良斐望着天上的云,慢悠悠说:“说了,你会像吞了250只老鼠。”
“你不说,我会更加挠心。”
“难怪人们说沉默是金。”
“上了天,沉默就是自杀。”
“我竟然变成了长舌妇,真是莫名其妙。”
梅韵说:“舌头既然伸出来了,就别再缩回去,说!”
吴良斐叹了口气,说:“我们所的那伙女人们议论说,梅韵是全院出航最多的一个。”
“那当然,我也认为我的运气特别好。”梅韵得意洋洋。
“她们说,国之栋之所以如此频繁地派遣他,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回不来。”
“屁话!”梅韵嗤之以鼻。
吴良斐道:“尤其这一次,梅韵刚刚远航归来,正在度蜜月,说是么也不该他去,可是,国之栋偏偏向院里极力推荐了他,显然是司马昭之心。”
梅韵默然。吴良斐又道:“全院的人都知道,这次探险,生还的几率不到10%,国之栋也很清楚。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他自己也常对人说,当年没有追到你妻子,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到死都难以瞑目,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这混蛋,也常当着我的面,说这种屁话……”
梅韵强颜欢笑,故作镇静,心里却像塞了一把猪毛,又刺又堵,说不出的难受。他太了解国之栋了,类似的风言风语,也曾多次吹进过他的耳朵,但他坚信自己的妻子,当年既然从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自己,就轻易不会背叛他。
吴良斐看看他的脸色,说:“我说我的舌头太长,想缩回去,你偏偏扥住不放,别怨我。”
梅韵望着蓝天白云,默然无语。一个男人,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而这种事,再坚强、再豁达的男人,听了也会睡不着觉。
吴良斐想安慰他,又怕越抹越黑,便改变话题说:“你是老宇航员了,还花几百万搞什么太空蜜月,弄得负债累累,何苦?”
梅韵猛然回过神来,想起美丽温柔的妻子,他心里立刻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不是我要搞,而是为了满足我妻子的愿望。宇航员的妻子,没上过太空,象话吗?”
吴良斐说:“按惯例,旅行半途而废,太空旅行社要承担全部损失,你没找他们。”
“找了,旅行社说,召回令是宇宙科学研究院下达的,责任不在他们。”
“那就去找院里呀。”
“院里说应该赔,要我去找国之栋解决。”
“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