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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鸣锣声响起,远远看到三十六辆车队由西边向博浪沙处行走过来,前面鸣锣开道。紧跟着是马队清场,黑色旌旗仪仗队走在最前面,车队两边,大小官员前呼后拥,可谓人山人海,黑旗招展!六驾马车至于其中。一黑色身影若隐若现,一时间。所过之地,万人朝拜,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准备上城楼,此时城楼下的场地已经肃清出来,身着铠甲的宫廷禁军三步一岗站立,将秦王仪仗与百姓分割开来。
景岚看着那辆六驾的马车从面前过去,停在城楼下,然后一身着软甲的武官下马迎上前,跪倒在地,离得很远,景岚也没有特意去留意两人对话,因为她觉得那和她无关,于是秦王带着一群绿袍的官员上了城楼,而先前那名武官站起身来,跳上坐骑,视线警示的扫过四周,当他面朝着景岚这个方向的时候,景岚忽然间看清楚了他的脸。心头一跳。
竟然是他!
景岚想过,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娶了个妾侍只看着那人身后的家世,竟然甘心与他为妾,景岚就能够知道,他的身世非富即贵。如今看来,不是富,而是贵。
景岚放下车帘,叹息一声,看到那人的瞬间,她的心底竟然涌上一股酸涩来,景岚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感情,那就是属于原主人景岚的了。想一想,似乎她的一切都是从他找到亲人知晓身世以后开始改变的。而最后的结果,她已死,必须隐姓埋名,乔装改扮。而他,意气风发,少年得志。
外面喧哗再起的时候,大军已经运着棺柩来到了。
这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景岚还是在大军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挑起了车帘来,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个好日子,让她在离开咸阳之前,见到了两个熟人。
在秦王仪仗之后紧跟着的,一群铠甲装扮的将军中间,一身布衣突兀的掺杂其中,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单薄漠然,目空一切,似乎眼前的所有引不起他一点的注目。
景岚看着他从她面前经过,目不斜视,直到侧面,背影,渐渐远去。景岚才颓然的软下了不知道何时挺直僵硬的脊背。他怎么会在军队里?军医吗?那也不该在那个位置。他什么时候竟然和朝廷扯上了关系?
景岚这样一想,又忽然想起,其实,她对于终黎熙的了解很少,就连景岚原本的记忆里关于终黎熙的都少的可怜,她又怎么确定这人以前就真的是一介布衣,和朝廷毫无关联?他有见识有本事,处处都彰显着非凡,不像是个小地方未见过世面的郎中,那一身的医术更是绝伦,景岚那样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给拖着,怕是早就死了。这样的人,又怎会简单了?
这样一想,景岚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终黎熙对于景岚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在这人面前从来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不同,而且,因为后来的那些事情他都有参与,也是唯一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人。景岚便将终黎熙划分到了自己人这一边。可如今突然发现,这个自己人其实有很多是自己不了解的。也许这个人,也瞒着她许多事情,于是心底觉得有些失落。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坦白了?她也有秘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最大的秘密如果讲出来,别说是朋友,怕是不恨她,不杀了她降妖除魔就算是大大的留情了。
如此,扯平了吧。
谁没有点秘密呢?就是再亲密无间的家人,爱人,也有不能分享的事情,何况他们。
想通了,景岚便放下了心,路上围观的百姓慢慢散了。景岚驾着马车这才出了城。一路向东,准备去她的家乡看看千年前的山东如今的胶东郡是什么样子的。而她走后,这咸阳城里再掀起怎样的风浪,就真的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第三十章
皇榜昭告天下:原郎中令灌铭,勾结匪人,意图谋反,犯上忤逆,查证属实,罪无可赦,念其后幡然醒悟救主有功,恕其族人连坐之责,判斩立决!
而此时昏暗的地牢里迎来了一位天下最尊贵的客人。
胡亥一身黑衣常服站在栅栏外面,坐在稻草上的男子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昏暗和迷惘,在看到来人后,骤然起身,跪拜下去:“陛下……”
胡亥看着里面因为重伤没有痊愈,如今因着这里的条件极差而更显得颓废的男子,心底的怒火无法压抑,但是,他握紧了背负身后的拳头,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一派温文尔雅,和平常无丝毫不同:“起来吧。灌铭,你可怨恨孤?”
灌铭神色黯然一闪而过,怔愣了半晌,最后齿缝之间吐出两个字:“不怨!”真的一丝一毫不怨吗?灌铭其实,心底也不清楚。只知道如今他在这里,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而且未经审查便定了罪,明日里,他就要押上断头台了。而如今,这位他效忠的陛下深夜到这里来,却问他是否怨恨?灌铭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也没意思。
胡亥自嘲一笑,语气里多是无奈:“怨恨也是应当的,孤为这天下之主,却任由你被落实那样的罪名,无法阻止相救。”不过,转眼面色一沉,哪里还有一丝文雅之色,眼底的狠厉如同潜伏下隐忍的猛兽,因为压抑,所以一旦爆发,更加凶残:“不过,他们以为孤这样就能被他们挟制。太天真了。孤既然能够即位皇帝,这天下。岂是谁想要就可以谋划的。灌铭,如今我交予你一件任务,如今,孤能信赖的人只有你了!”
灌铭神色一禀,重新跪下,哪怕身子摇晃,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但凭陛下差遣!”
“今夜你带着孤的密令连夜离开咸阳,到云中城去,为孤查清一件事情。”胡亥说着。神色有些悠远,仿佛怀念着什么,恋慕,愤恨。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灌铭不敢打扰。却心地疑惑丛生,不知道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他想着陛下不会喜欢让人注意到他的失态,于是半敛下眼帘。静静的等着。
胡亥回过神来,看向灌铭,见他如此作态心地更加满意,灌铭与自己是自小的情谊,那时候王宫里有着最受人称赞的太子扶苏,有着许多皇子。又有谁看得到他。他只能借着放荡轻浮,不学无术的表象来麻痹所有人。不然,他恐怕也无法在这吃人的王宫里平安长大。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天下会是他的。
“孤得到密报,赢婴最近有些异动,北疆战事,诸均郡尉被杀者数十人,云中城被匈奴奇兵突袭,这件事更加蹊跷,孤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诈!固,孤希望你查明此事。另外,赢婴与刺似乎有所牵连,这个组织太过庞大神秘,孤也曾数次派人潜伏进去,但收效甚微,此次刺杀孤的歹人,必定与刺脱不了干系。那些与你牵扯的证据太完美了,孤一点反驳余地没有,如若说赢婴毫不知情,孤绝不相信!”
“然,还有一事。”胡亥话锋一转,说道:“孤在刺中的人密报赢婴似乎在找什么人,这人肯定很重要!甚至孤怀疑,他要找的是……前太子。如果真是这样,灌铭,你必须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然后,然后禀明孤以后再做定夺!切不可,惊扰了他。”
胡亥虽然一个名字没有提及,但是灌铭已经明白,那个他,是谁。而听着胡亥话里话外全然没有灭口的意思,灌铭心底一阵疑惑。但也知道,这个任务,太重要了。那人,别说是没死,就是死了和他牵扯上一星半点,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胡亥看着依然保持跪姿的灌铭,叹息一声说道:“暂时委屈你了。待到一切平定下来,孤会补偿爱卿的。”
“臣感念陛下恩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亥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你现在便离开,后事孤会处理,你的家人,孤也会照拂一二,你且放心去吧。”说着,胡亥一挥手,一个身量与灌铭相仿的男子蓬头垢面,乱发下羊毛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如今因为重伤加狱中折磨,更加是像了九分,如果不是相熟之人,怕是近看也分不清楚。
那人上前,胡亥打开牢门,便走了进去,在墙角里窝了下来。灌铭一看,便明白这是明日要代替自己上刑场之人,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也为那份相似心惊了一下。
随即出了牢房,胡亥拍着他的肩膀,交出一个布包到灌铭手中,再次叮嘱道:“这里面有新的户籍,可以调动郡守军的手令,还有一些银钱。有了消息用暗号传递。不要久留,孤的行踪瞒不了多久,你尽快离开!”
灌铭接过布包,塞进了怀里,再次跪拜:“陛下多保重!”
“你且放心,到底是自家子侄,孤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收手且罢,如若不然,孤自不会心慈手软。便是担了那残害手足子侄的名声又如何!”
灌铭心头因着胡亥的话泛起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