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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岚身子一震,脸上的表情即便是没有变化,可是那双眼睛猛然的闪烁已经给了他答案了。
“你自然是我的岚儿,是我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你能原谅我吗?”原谅他吧,就算是代替岚儿,哪怕只是一句话,让他的心能够安稳一些。他早就该想到的。即便是他伤害她颇深,即便是,一切因为他而起,他的岚儿,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她的性子怎么样,他如何不知?怎么会绝情绝性到如此地步,见面不相识啊。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岚儿后来来找了他,如果岚儿相信他,如果……很多很多的如果,正是这些如果,本来是肯定会发生在岚儿身上的,所以,他才再那场蹊跷的大火后,即便没有尸骨,也确认了岚儿真的死了。因为如果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岚儿,她必然会这样做。
他确定,岚儿无处可去,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相熟的也不过是山下的佃农,最多是山下的村民,她除了依靠他,哪里也去不成。岚儿即便是外表看起来冷漠,其实她很脆弱,她需要家人,以前是需要师父,师父去世后,便是需要他。所以。即便成亲后他经常下山,一去便是许久。也不曾抱怨过一句。而他放心的将岚儿留在家里,哪怕那个心思不纯的终黎熙频繁照顾岚儿,他除了会不舒服外,也从来不曾担心会有变化。因为岚儿死心眼,认准了一个,便永远不会改变。
可惜,他所坚持的,抵不过老天的捉弄。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原本的岚儿,还是现在这个景岚。她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他害怕知道自己的心思。他应该心里只有岚儿一个,才对。
他生气过,恨过。甚至有过杀了这个人,杀了她,岚儿也许就回来了。但是他却也知道,岚儿的死,怪不得别人,只怪他自己。明知道岚儿身体不好。身边需要人照顾,但是他没有做到。明知道她是个不爱说话,什么都放在心底的性子,他却因为无法在言语上相处中得到同等的回应而心生试探,逃避,他明明知道,却依然下山,长久的将她一人留在山上。
一场秋雨,一场风寒,带走了岚儿。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生了病,却无人照料,死后,也无人知道。当时,她是不是很恨他?是不是很孤独?是不是觉得很后悔?后悔嫁给了他,如果当初是终黎熙……他肯定能够好好照顾她吧。
哼,那样一个闷货!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和景岚之间默契,暧昧,微妙的情分。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坦白的话。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撬开终黎熙脑袋,看看里面都是装了一些什么,喜欢,便是喜欢,为什么不争取?默默无闻的守护,这样伟大的情操他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
赢君想不明白终黎熙是何打算。难道就这样守着?他和景岚一起长大的时候,他守着,他和景岚成亲了,他依然守着,他和景岚离了婚,他还是默默守着,背后里做了再多,也不说一句。等到现在了,他要死了,难道,终黎熙这个闷葫芦还是要一句话不说吗?!
让他怎么放心呢?!留下景岚一个人,他要怎么放心?
终黎熙收起脉枕,放进药箱:“还不错,药方不用改,继续喝吧。”
“等等。”赢君靠着床头,他的身体已经大半的不能动了,翻身,伺候他的工作,是买来的奴仆在做,使了眼色让奴仆出去,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终黎熙。他总要在自己走之前,问个清楚,不然,便是死了,也要觉得放不下心。
“有事?”
看着终黎熙那张依然无甚表情的脸,和曾经的岚儿可真是像,如今的景岚已经好了许多了,便是她还是那样的一张脸,但是那双眼睛里已经不再死气沉沉,而是有了许多感情变化,如此,鲜活,明快,甚至如同记忆里刻画的那双眼眸一样,清澈透明。只是这个人,却一直不变,还是这样,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件物品,一个死尸,只等着他什么时候咽了气,好给他做试验解剖用。
虽然,终黎熙不会真的解剖了他。
“坐下。”
终黎熙疑惑的看着赢君,往窗外看了眼天色,该吃晚饭了,景岚那边肯定要开始准备了,他需要过去帮忙吧,也不知道,柴是不是还够用。
赢君看着终黎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闪神,却足以让他猜测出来他在想什么,除了景岚,不做其他想。
“我时间不多了吧。”赢君直奔主题,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如今我还活着,不过是心愿未了罢了。”
终黎熙看向赢君,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但仍然认真听着,神色严肃。
赢君靠着床,努力的动了动手,然后颓然一笑:“我的情况很不好,甚至比师父当初严重许多。最起码,师父没有如同我这样,残废的拖了这么许久不肯离开。你不问我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什么心愿?”
“呵,你总是这样。不问,不说话,问了,也许仍然不说话。我的心愿,唯剩一个,便是景岚。她身体好了,如何好的,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我可以确定,如果景岚当初医治好了身体的办法对我有用,她不会看着我到如今的地步,哪怕,她变了许多。”
终黎熙点头,表示同意,因为景岚确实问过他,甚至于,将那枚果实拿给他看过。那确实是颗神奇的果实,只是,却不适合赢君了,如果强行要用,怕是连拖到现在的寿命,都没有,当场,便死了。
“我走了,唯一担心的,便是她。她一个人可以生活的很好,这一点,我们都相信,是不是?可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往后那么久,那么长的时间,一个人走会很辛苦,若是两人搀扶,便会稳当许多。”
到此,终黎熙如果再不明白,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甚至面露诧异的看向赢君,甚至表现除了对于他会说出这些话来的不相信,疑惑,还有惊奇。
赢君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原来……“哈哈,你原来在顾虑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我早就出局了。早就,便是局外人了。局外人,外人……真是不好听。让人难受。”
“你……”
“你不用怀疑,我是这个意思。我得到你的保证,你会照顾她,用你的所有倾心爱护她!”
赢君的眼睛,直视着终黎熙的眼睛,等到他点头,等到确认了那双眼睛里的真诚和承诺,赢君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终黎熙,终黎熙,太能忍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娶妻,如果不是知道他和景岚走到这一步与他无关,赢君甚至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做下了圈套,才让他们离心,陌路到如此。
“我答应你。”
赢君轻松一笑,不再去看他,这就好,这样,他就放心了。不管是谁,景岚能够活下去,活的快活,便好了。等到他见了师父,也可以少受一些罚。
他如此便能安心走了,拖了这么许久,用这样一副样子,他早就忍受不下去了。
第七章
江南的烟雨天气总是很多,这不,外面又开始蒙蒙细雨了。远处的群山看起来蒙了一层雾一般,朦胧而妩媚。
小村子里很安静,离栾坐在堂屋门口,外面因为下雨,多天来的闷热被冲刷凉爽。撑着伞晚归的人一个一个从院墙外经过,她探着头,看着远处,一直没有她在等的人影,手上的针线便有些断断续续,偶尔心思重了,扎一下手,疼的她嘶嘶的抽冷气。
雨有些越来越大的趋势,忍不住,将手上做了一半的衣服放在一旁,深蓝的颜色,明显是男子的样式。站起身来,扶着门框遥遥的越过墙头看着路的尽头。
朦胧的尽头处,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撑着油纸伞,慢慢的由远及近,离栾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来,这笑容一直到那人走到院墙外,两人四目相对,依然挂在脸上。
韩丁远远的便看到她倚着门框,虽然看不真切,却能够猜到,她的表情是怎样的。这样一个女人……也许起初他一直将她当做麻烦,甚至不明白,她一个官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和自己这样一个亡命之徒一起。
只是,他欠下了那个男孩子一条命……他唯一的要求,便是照顾好这个女孩子。她既然要跟着,便跟着吧。他提供不了她锦衣玉食,等到她撑不住了,自然会回家去。
只是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能跟着他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不过是叹息一声。
院门推开,韩丁迈步进来,离栾笑容更灿烂了几分:“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做好了。我去热一热,你洗漱一下。很快就好。”
说着,便径自去了一旁偏房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