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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碗里那块硬币大小的瘦肉，原楚战怔了几秒，然后平静的夹出来放到忧然碗里。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冲动，尹天墨挑了挑眉，道：“大哥，怎么了，不好吃？”
原楚战平淡的道：“不是，只是我发过誓，这段时间都吃素。”
这下不只是尹天墨，就连忧然，都觉得有点奇怪，原楚战以前可是无肉无欢的，怎么突然就改变习性了。
“这次大难不死，我向上天发过誓的，从此以后都吃素。”他道。
是这样吗？忧然不怎么相信，在剩下的时间时，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自然多了些，说真的，她还真发现了一点问题，像李晓说的，冷冰冰的，没有人的气息。
以前的原楚战，虽然也是平淡而警觉的，但是那时的他身上，还能嗅到人的气味，七情六欲，眼神表情，偶而也能用丰富来形容。
可是面前的这个原楚战，却只是一种冰冷的感觉，仿佛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里、心里都不再具备位置，身上的杀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浓了一些，这种冷冽的感觉，无声的把他和别人隔开距离，似乎一靠近，就会有危险。
难怪李晓会觉得害怕。
“天墨，你的女人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呢。”他似笑非笑的道，玩笑的语气似乎有些生疏，不过冰冷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忧然忙收回视线，不免有些尴尬，她想起之前还整过他呢。
“忧然，没事吧，不认识大哥了。”尹天墨也笑。忧然吞了一口饭，想她大概是神经绷紧了，原楚战就是原楚战，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晚餐在沉默的气氛中用完，忧然进屋的时候李晓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盯着屋顶眨也不眨，忧然叹了一口气，扶上她红肿的双眼。
“姐姐，你说爷爷奶奶会上天堂吗？”
忧然点点头。“他们都是好人，好人自然是会上天堂的。”
听她这么说，李晓满足的勾了勾嘴角。“那就好，那就好，天堂里没有做不完的农事，也没有采不完的药草，他们肯定会过得开开心心的，什么也不用烦恼，不用烦恼天气，不用烦恼收成，不用烦恼我的学费，对吗？”
忧然忽然觉得一阵心酸。“是的，他们会开开心心的，什么烦恼也没有的，只要你过得快快乐乐的。”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告别
怕李晓出事，晚上忧然和李晓一起睡的，别看李晓动也不动的，忧然知道她一直没睡着，背对着她的那僵硬的小身体，如同一张绷直的弓，紧张，不安，惶恐，害怕。忧然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也不敢睡着，但是在半夜的时候，还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李晓翻了一个身，还是没有一点睡意，老房子的房顶很破旧，屋里没有开灯，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破了很多洞的幕布，她记得爸爸妈妈出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睡不着，然后奶奶就会在床边给她讲一些山里流传的传说，那些很美的故事，总是可以让她短暂的忘记伤痛，而爷爷呢，会告诉她那些草药名字的由来，同样的，淳朴而善良的故事，她想她会那么乐意跟着爷爷学习医理，也许只是因为那些美好的名字。
爷爷奶奶啊，她坐起来，掀开被子，偏头看了一眼忧然，其实她并不太怪尹天墨和忧然，虽然这件事确实是因为他们而起，但是她相信一种宿命的东西，人的一生，总会因为这些转折点而改变。
只是心里仍然难过，明天也许就要离开了，今天晚上，是留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晚，她舍不得……
在李晓开门的那一瞬间，尹天墨就张开了眼睛，他坐在厨房的桌子上，并不敢睡得太死，看着李晓猫着身体打开门，然后左右望了望，沿着石板路去了山里的方向。
她甚至没有带任何照明的东西，这丫头，也不怕有危险，赶紧站起来，交待了一原楚战一声，然后就跟了出去。
果然去了老人的墓前，李晓的情绪比他想像中的好一些，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哭，她只是坐在那两个土堆前，然后开妈絮絮叨叨一此零散的小事。
“爷爷，那次我考了一百分，你都没有夸奖我。”
“奶奶，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鸡蛋，你老煮给我吃，很难吃的知不知道。“
“爷爷，其实那次的草药是我打翻的，我怕你生气，就骗了你。”
……
尹天墨也没有出去，就站在一颗树后听她念叨，她似乎一点没有厌烦的意思，把小时候的那些事逐一回忆了个遍，开心的，伤心的，痛苦的，懊恼的，夹着情绪，像一个小三八一样，没完没了似的。
阿嚔！
山里晚上凉，李晓出来也穿得不多，又坐了这么久，估计是身体受不了了，尹天墨走出去，突然出现的人影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天……天墨……天墨哥哥……怎么是你……”她被吓得差点没有尖叫出来。
“我跟出来看你有没有事。”尹天墨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来。“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也许吧，对了，天墨哥哥，你们一定要带我走吗，我想留下来，行不行。”
尹天墨过来扶起她，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李晓，爷爷奶奶已经去了，你还年轻，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学业，爱情，婚姻，所有女人美好的一切你都还没有开始，你的生活不应该局限在这个山里，外面的一切都在等着你，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却看一看吗，这就是一个机会，再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能干什么呢，我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我已经十六岁了。”
“那也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我有点怕，外面的东西，我都不会，也不懂……”
尹天墨微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放心吧，有我和忧然姐姐呢，我们会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的。”
是的，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只他能为那两个老人能做的惟一事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李晓点点头，无论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都应该去尝试一样。
“爷爷，奶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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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尴尬
尹天墨本是话不多的人，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开口，倒是李晓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静。“天墨哥哥，能讲讲你的事吗？”
他的事？讲故事？尹天墨有点头大。“你想听什么？”
“讲讲你和忧然姐姐的事吧。”
“我们啊。”脚步缓了下来，思绪陷入了回忆里。“其实我和她的相遇，有一点宿命的感觉，生命中那一个人，总会在某个时刻，以某一种方式出现，也许平平淡淡，也许轰轰烈烈，遇到忧然，是我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们是一见钟情吗？”李晓眼里已经冒出了小桃心。
一见钟情？他对她是，那她呢，明显不是。“我们第一次相处其实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直到最近，我才又遇见她。”
“你等了她这么多年？”
“我不知道这几年是不是一直在等她，不过，从再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今生再也不放手了。”
“好浪漫啊。”小丫头大大的一声感叹。
尹天墨莞尔，这个年纪的女孩，总会对爱情和异性有一种幻想，越曲折越折腾的爱情，在她们眼里，就越浪漫，可是天知道，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让那些麻烦的事都见鬼去吧。
“等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波折绝不是一件好事。”
李晓嘿嘿的笑了笑，偏过头看着尹天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人呢，扯太远了，来，来，继续说吧……”
“总会遇到的。”尹天墨笑笑，继续讲他的忧然的事，小丫头显然好奇得紧，在一些细节上纠缠半天，比如她问：“为什么当初你那么对姐姐啊，太不温柔了。”
她是指忧然逃走那一次，他实在是气坏了，所以用了强，可是被一个小丫头脸不红，气不喘的问起来，还是会觉得尴尬。
这该怎么解释，他拧紧眉，挥了挥手。“略过这一个问题。”
好在距家没几步距离了，尹天墨画上了一个句话。“好了，故事到此为止。”
李晓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感叹道：“天墨哥哥，被你爱上一定会很幸福的，这么专一，这么深情。”
“你也会遇到那么一个人的。”
“是吗？”她看着他，有些犹豫。“地球上这么多人，真正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又有多少呢，生命中的那个人，也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身边的人，一定要学会珍惜。”
转眼，已经到了屋子外面，鸡舍里的雄鸡已经啼晓了，忧然一下被惊醒了，手往旁边一捞，居然没有人，李晓呢？她完全清醒了，捞上衣服就往外面冲，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