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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利耶终于知道一直哽在心头上的那抹违和感,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四年前就被兰卡收留的自己和亚亚,记忆却从两年前才开始的自己和亚亚。
原来他们遗忘的不止是过去,就连这中间的两年记忆,竟也一并地遗忘掉了。
“团长先生?”菲尼克小心翼翼地喊,莱姆绿说出的答案并不会让他惊讶,因为他之前也已经猜想过,他们的团长先生和小公主,也许是失去两次记忆。而从法儿和西维滋的表情看来,想必他们也已是知情,最大的可能性是格拉赛亚曾提过些什么。
可是,当事人之一的褐发青年,表情却是太过平静,平静到令菲尼克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团长先生你……”
“慢着,这么说起来,我和亚亚以前是跟那家伙认识的?”利耶忽然皱起眉毛,他口中的“那家伙”,向来只会指一个人而已。“该不会我们真的喊过他‘师兄’吧?”
“……团长先生,我觉得这似乎不是该烦恼的重点。”菲尼克顿时无力地垮下肩膀,不过利耶的反应却同时令他感到松口气,他没有注意到,一瞬间掠过那双橙眸底处的阴影。
谁也没有注意到。
“利耶,可是……亚亚想不起来,亚亚想不起来以前有见过格拉赛亚和希克罗……”白发小女孩轻拉了一下利耶的手,她嗫嚅着说,像是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没关系,说不定是我们不小心忘记而已。”利耶露出了安抚的笑,然而笑意并没有消融眼底的那抹阴影。
因为利耶·金·阿利斯明白,绝对不可能是“不小心”忘记的。
两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住手!’
红发碧眸的女性又在脑内高声嘶喊,还有谁的身影,谁的声音。
有人在唱歌,童稚而空茫的歌声。
不行不行,不能让亚亚唱歌,亚亚不能唱歌,因为会——
利耶的思绪被硬生生地中断,他感觉到亚亚在握紧他的手,他忍耐住想要按着额角,好减缓头疼的欲望。他和其它人一样,视线被高台上站立起的那抹人影给拉了过去。
方才一直毫无动作的祈理站了起来。
身为“二十二号”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上前一两步,站在高台的边缘,他温和而真挚地开口:“不好意思,必须打断你们的谈话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祈理的身上。
“因为时间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祈理的言语拉扯过去。
而意外,往往就是在注意力遭受移转的刹那间,发生。
炽光、热风,还有剧烈的声响,在利耶等人眼前无预警地炸裂开来,伴随而来的是落在身上的疼痛。
菲尼克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脑海在那一瞬间,甚至转着“什么时间到了?”这样的念头,然后一股猛烈的力道已将他弹飞出去。
被疼痛还有热力侵蚀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菲尼克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被肢解了,即使是闭着眼,眼皮底下仍然有白光残留,扎得难受。
菲尼克咬着牙,逼迫自己无视那些疼痛,他挣扎地爬了起来,他必须要知道他们的团长先生和小公主现在的情况如何。
异样的冰冷触感,在菲尼克摇摇晃晃撑起身体的那一刻,无声地贴上了他的颈侧。
普鲁鲁冒险团的魔阵士僵住身子,坚硬的、冰冷的,那是金属特有的触感。
当眼底的残光褪去,面前烟尘散尽,年轻的魔阵士只能呆立当场,脑海内几乎要成了空白。
菲尼克看见了法儿、西维滋、莱姆绿、贝特兰菲还有纱主,他们的模样和自己一样狼狈,而他们的颈边,也和自己一样,两把呈现交叉的镰刀正一左一右地抵靠在上。
就在他们前一刻犹站着的地面上,一个暗红色的硕大魔法阵,就像是在对他们无声嘲笑。
原来那名统御“夜灾”的男人,仍旧是把所有的事情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利用那些人偶尸体的血,在无人察觉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构筑出一个可以产生爆炸的魔法阵,轻易地将聚集在一块的菲尼克等人一网打尽。
藉由精准计算过威力的爆炸,祈理·亚克特伦达成了他的目的。
包括菲尼克在内的六个人,全都被三十三号的人偶挟持住,镰刀抵在他们的颈侧,随时都能切断在这时显得脆弱的脖子。
于是动弹不得,不得动弹。
那一双双眼睛,只能愤恨的、不甘的,瞪着那抹同样站在发光地板上的修长身影。
拥有异色双眼的男人微微一笑,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有了动作,但他确实是已离开高台,并且箝握住利耶的颈项,将那名身上伤口再度迸裂的青年提离地面。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牢牢地捉住了亚亚。
“你会愿意为我歌唱的吧,亚亚?”
左蓝右黑的双眸满是猛狞的笑意。
“否则,你重要的同伴们会因为你,而死去。”
“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你。他们会死的话,都是你的缘故呢,亚亚。”
“亚亚,别听他……”利耶挤出嘶气般的声音,殷红的血液不断地自他的额际再一次淌下,流入他的眼,视野内好似也要被染成一片红色。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又因为加重在脖子上的力道,瞬间成了痛苦的呻吟。
“我并没有在跟你说话,利耶·金·阿利斯。”
进入利耶耳中的嗓音温和,可是就在下一秒,利耶就被人朝着一旁的墙壁扔甩出去。
“团长先生!”
“阿利斯!”
菲尼克等人骇叫,他们反射性地想要冲上前,但是架在颈边两侧的镰刀立刻向着皮肤没入几分,血痕迅速地浮现,禁止他们逾雷池一步。
褐发青年的背部撞上了坚硬的壁面,他像是呕吐般地咳了一声,然后那具身体便像是破败的布娃娃,无力地瘫软下去。
又一抹瘦小的人影自凹洞内跃下,就像是鬼魅般快速地来到利耶的身畔。银亮的镰刀扬起挥下,在那些骇恐的叫喊声之中,精准地停留在仅隔着脖子一公分的位置。
亚亚的脸色比苍白还要苍白,泪水爬满她的整张脸,她想要上前靠近她最重要的那人,但是从地面冒出的数根光杖,却将她紧紧地困缚住。
细长的六根光杖散发出淡金的光辉,它们彼此交错着,不留一丝脱逃空间地压迫着那具娇小的躯体。
白发小女孩只能哭喊着褐发青年的名字,她哭喊着、哽咽着,细幼的手指徒劳无功地扳扯着光杖,换来的依旧是光杖无情的闻风不动。
拥有异色双眸的男人在亚亚的面前蹲下,他问:
“你希望他活着吗?”
亚亚睁大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眸,她点头,用尽全力地点头。
祈理·亚克特伦伸手摸上那张泪湿的小脸,他温和地说:
“那么,就为我唱歌,让我见识你当初毁灭‘夜灾’的力量。只要你唱的话,你最重要的人就不会死。”
菲尼克他们听不见那名统御“夜灾”的男人究竟说了什么,他们只看见隶属月光妖精的小女孩怔然地回望着男人,她的眼泪依然未曾停下,她的嘴唇微微地在颤抖着。
然后,就在下一刹那。
歌声响起。
暴走之歌10 暴走之歌10 - 第七曲 暴走之歌
格拉赛亚听见了歌声,那对黄铜色的眼珠遽然地收缩再收缩,他的喉头挤出痛苦的呻吟,横划右眼的疤又犯起热辣辣的痛。
眼前彷佛又浮现了当年的幻象。
格拉赛亚伸手捂着半边的脸,他觉得就连右眼都要跟着烧灼起来,左眼映入的是苍蓝的幽光,这条通道的出口就在前方。
歌声还在继续,属于孩童的声音轻轻细细,甚至还微微地发着颤,像是随时会消融在空气中。可是,格拉赛亚知道,空茫很快就会进驻到那道歌声里。
那孩子将会像不知道自己正在唱着歌地,空茫的唱着。
下一刻,进入耳内的童稚歌声果然产生了改变,原先的情绪色彩一点一滴地剥离开来。
剩下的是纯粹而不带杂质的剔透。
格拉赛亚不敢迟疑地加快脚下的步伐,出口和他的距离正在缩短再缩短。
歌声开始拔高,无人能懂的古怪音节在通道内跟着回荡。
格拉赛亚的心脏越跳越快,胸口像被什么缠绕住,强烈的紧滞感令他几乎无法呼吸,划过右眼的伤疤则是越来越烫,彷佛下一秒就会迸裂出鲜血。
四年前的声音、影像,不断地在耳畔、在眼前交织变化。
半边脸是血的自己,右腹被染得湿红的兰卡,还有从此失去一只眼的阿贝尔。
那道空茫剔透的歌声就像是从来不曾消失过,在格拉赛亚的心里缠缠绕绕,从四年前伫留到四年后。
歌声拔得越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