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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如是凝结,星辉惨淡、月影疏离。
纤纭依靠着床,望月影漏进紧闭的窗阁,映照着烁亮的青光地面,那地面上淡淡泛起人影,颀长的身影,披散的长发,那影像模糊,渐渐走近!
欧阳夙!
纤纭豁然一惊,连忙起身,双脚触及冰凉的地面,踉跄而去:“你回来了是吗?是你,对不对?”
虚弱的身子,跌倒在月摇影乱中,纷纷细碎的月影打碎纤纭心内的祈念,那影疏离、破碎、湮灭!
她的手,抓不住那散乱的月色,她的身,贴不近那破碎的光影。
泪水簌簌落在青砖地面上,纤纭躺倒在地上,任凉意如冰刺骨,欧阳夙,没有你,我生犹若死!
漆黑的夜,吞噬着她的心,一点点侵蚀,不留一片痕迹!
“姑娘,姑娘。”
一声声轻唤响在耳边,纤纭内心剧痛,撕开层层裂缝:“欧阳夙……”
脑海中是他的微笑,他的顾怜,他的温柔眼神。
……
十七 边漠魂(8)
有强光刺入眼中,纤纭眨动的美睫,望着殿门大敞,落进融融日光,身边是瑟尔焦急的声音,她缓缓起身,但觉身子酸涩,瑟尔连忙扶住她,哽咽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陛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嘤嘤的抽泣,不能惊动让如死的心。
纤纭只是望着那刺目的日光,眼神微晃,昨夜,便是这样一道光,令她期念深刻,又残忍破灭,清晨,又是一道光,将那噬心刻骨的痛,深入到心间,她宁愿永久的昏死过去,至少残梦中,还有他深情相拥,形影相伴。
清醒后,才令身心俱疲、心脉剧碎!
泪水坠落,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这般爱哭。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前人的词写的哀苦悲绝,今日,方才体会了那每一字的情真意切!
“姑娘,快起来吧,你身子还没好,莫要再受寒了。”瑟尔关切道。
纤纭却冷冷推开她:“走开!”
勉力站起身子,几乎跌倒,瑟尔欲扶,纤纭却避开去,步履蹒跚,缓缓走到琴台边,纤指拂过琴丝缕缕,凉丝丝的触感,令心上一度怆然。
她落座琴台,扶手弄弦,弦音便似清晨渺然的风,飘然荡漾,只是那琴音悲苦,哀哀欲诉,是风摧断枝丫的凄凉,是花落去河流的悲苦。
清早,一曲薄凉台,令人不觉哀伤,闻之感恸、黯然悱恻!
瑟尔亦怔怔立在当地,一动不动,她虽不通音律,亦被这一曲殇魂的歌,震动心肠,纤纭泪落琴弦,拨碎珠玉,一颗颗陨落的悲伤,化作曲意寒调中一缕缕音茫,痛彻心扉!
唇际突地冷笑,漠川,你收走了这屋内所有威胁的东西,却如何却忘了收走这展琴台?
你不知,这琴声虽美,却亦可是杀人的工具吗?
忽的,琴音戛然而止,纤纤玉手停顿在琴弦上,瑟尔一惊,展眸望去,但见瑶琴飞起,被劈断在半空中,力道震动了心脉,纤纭猝然一痛,断作两半的琴,发出狰狞音响,纤纭接住,用力扯断一丝琴弦,朝自己雪颈勒去。
瑟尔大惊失色,连忙夺身上前:“姑娘!”
纤纭用力勒住,瑟尔急声叫喊道:“快来人!”
殿外跑进无数兵卫,按住纤纭冰凉的手,却又不敢太过加力,兵卫们说着杂乱的楚诏话,纤纭不懂,只是她虚弱的身子,最后一搏,终究被兵卫们拦住,她重重跌坐在地上,泪水簌簌,所谓,生不如死,漠川,你做到了,你果然做到了!
纤纭身子瑟缩,望一地琴弦碎片,往事一幕幕映进眼中,曾经碎琴,为他的薄情寡义,如今碎琴,为他的情意相许!
琴亦碎,情难绝!
终究,还是逃不过命数!
忍泪闭目,心下豁然开明,她紧紧攥住拳头,死,何其容易,生却最难!
既然上天她要活着,那么……她便要为他而活,为他而受这生死折磨!也许,她此生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无休无止的仇恨而生!
这就是她的命!
纤纭心下一定,紧紧咬唇——
漠川,我沐纤纭对天发誓,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清晨的一阵大乱,怎会传不进漠川耳中?漠川气势汹汹回到傲月宫,纤纭已然安静,靠在软缎锦床上,雪颈上有琴弦清晰勒出的红痕,见漠川进来,只淡淡看他一眼,便拉紧被襟,缓缓躺下身去,闭目假寐。
漠川气郁沉沉,咬牙道:“你想死是不是?”
纤纭唇角冷牵,仍旧闭着双眼:“已经不想了。”
“不想?”漠川看着她,她安静的躺在被襟中,绣碧叶连天的锦被,衬着她苍白的娇媚容颜,犹若一朵鲜艳欲滴的清水芙蓉,徐徐盛放在莲叶上,出尘不染。
漠川阴柔笑了,冷哼道:“觉悟,是这般快的吗?”
纤纭猛地睁眼,眼光中霜雪沉重,看得人心生寒气:“若你死过一次,便不会再想死第二次!不信,你可以一试!”
漠川一愣,须臾,含笑道:“哦?那么说,你是想通了?”
说着,修长的指,去抚纤纭柔长的发,纤纭侧首躲开,斜睨着他,狠声道:“不想死,不代表不想让你死!”
她的眼神如刀如刃,割人心骨,漠川一怔,随即漾开唇边淡淡笑纹:“好,我等着你,看看你是如何要我死的!可在那之前,你可先要养好你那孱弱的身子,不要到时候,连讨饶,都没有力气!”
纤纭不再理他,缓缓闭了眼睛,只听闻他脚步沉重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松下口气,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迟早有一天会耐性全无,会索性先要了自己再说,他不会永远有这样的兴致,不会永远任由自己冷嘲热讽!
可是……
她举目望去,四周是紧闭的高大窗阁,大殿门口,守卫森严,想来这傲月宫已变作了楚诏国最是金煌的囚笼,将自己禁锢在这里!
如今自己身子虚弱,寒毒缠身,莫说是闯出去,纵是自床边走到殿门口,亦会耗损了全身力气!
究竟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离开楚诏国!
想着,殿口瑟尔轻声禀报:“姑娘,漠芙公主求见!”
求见?纤纭略微一惊,倒是诧异,她漠芙公主堂堂公主,桀骜不驯,却如何此番这般有礼?转念一想,心下了然,看来漠芙对于漠川不仅仅是忌惮而已,她爱他,更怕失去他,才会对自己如此唯唯诺诺吗?
十七 边漠魂(9)
心中突地一动,连忙道:“请。”
一声之后,才见漠芙着一身金丝挑线络绣裙款款而来,一身绫绸,发上披巾飘扬,楚诏女子独有的风情,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纤纭只是靠在床上不动,端然微笑道:“公主有何贵干?”
漠芙的汉话与漠川相比更显纯熟,她微微低眸,沉声道:“漠川叫我来开导你。”
“开导我?”纤纭不禁失笑,轻轻摇首:“是漠川太幼稚,还是你太愚蠢?”
漠芙公主眼眸一抬,怒气便在眉心散开:“你……”
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纤纭心知,上一次,她冒犯自己,吃了漠川的巴掌,这一次,若仍旧逆了漠川的心意,却只怕自此便只能与漠川横眉冷对了!
纤纭淡淡瞥她一眼,望向身后随时警戒的瑟尔:“瑟尔,我与公主有话要说,你且出去候着,放心,公主此来,想定是一番好意。”
见瑟尔小心翼翼的望漠芙一眼,漠芙心中气郁,如今,全当这半死不活的女人是楚诏宫内的至尊女子,而自己,反倒比不得了。
纤纭看出她心思,强作笑颜,轻慢道:“公主,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爱漠川,很爱,可是漠川是十足的好色之徒,好像天下便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而我?貌似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方才令他如此着迷吧。”
漠芙公主眉一蹙,扬眸道:“莫非,你是故意不成?”
想漠川俊美飘逸,潇洒如风,又有着楚诏国至高权利,有哪个女人能若她一般,拒他与千里之外?
纤纭弱声笑了:“我可没那个闲心,用自己的命,和他开这种玩笑,玩这种故意,公主,不瞒你说,漠川,你当个宝,我却只当他是路边的草而已,不屑……一顾!”
她如此说来,漠芙仍旧有些生气,甩袖转身,高扬眉宇:“哼,不要在这里装清高,扮高贵,将你们大瀛朝那一套收起来!漠川是楚诏的英杰,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岂容你如此侮辱?”
“哦?”纤纭挑唇,如墨美睫,眨动撩动人心的异芒:“那么公主之意,便是我该识相,做了你们楚诏的王妃了?”
“你休想!”漠芙几乎气结,转身之间,艳美的眸,便刀影翻动,纤纭冷声笑道:“我才不想,所以,想和你做个交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