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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纭靠在他的肩上,依旧不愿:“我嫉妒她。”
欧阳夙轻抚着她凉冷的背,为她摩挲升温:“她只是一个小妹妹,比你还要小上两岁,我与她……”
“你们……不是有终身之约的吗?”纵是此刻正在欧阳夙怀中,纤纭仍不免心酸,她承认她小气,她不能接受,她如此深爱的欧阳夙,与别的任何女人有所牵扯!
欧阳夙一怔,许久,方道:“那个约,当时……也是不得已!芊雪父亲为了掩护我们而死,将芊雪托付给我,也许芊雪她也是无奈吧。”
“她无奈?”纤纭直起身子,幽幽望着他:“你实在低估自己的魅力!”
说着,在他唇边轻轻一吻:“她可以叫你大哥,她提起你,眼睛里是如我一般的光芒。”
略一思量,又道:“不,她及不上我,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欧阳夙不由心中一热,此时此刻,他已丝毫不再怀疑,纤纭为他,的确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们……”
突地,一女子声音挑破四目交接的缱绻,二人一惊,回眸看去,脸色俱是大变,欧阳夙放开纤纭,不由站起了身来!
十五 音尘绝(4)
“红绸!”欧阳夙轻呼一声,随而平静的看着她。
殿内炭火已然燃尽,唯余淡淡火炭烟气,红绸走近床前,眉峰稍稍挑动,丽色美眸有质询责问的意味,欧阳夙敛眸,容色分毫无动,蓦的忆起三年前红绸以命相逼的情景,心内一阵感慨。
若无这三年的曲折,也许纤纭便不必受今日之苦!
竟有一些自责在心中萦回,红绸望着他,容色渐渐凝紧:“欧阳夙,我说过,别再回来!”
欧阳夙淡淡一笑,薄唇如刃:“我也说过,我不会再离开纤纭!”
纤纭转眼望向他,正与他深情深情目光相触,瑟缩的身子,由心透出丝丝暖意——这一次,是真的,是不是?
红绸扭过身来,静静肃立在欧阳夙身前,以极深沉的声音与嘲讽的口吻对着他:“欧阳夙,你三十有五,年纪足已为她叔伯,你自小看她长大,更有师徒之名,哼!难不成你与我相见之后,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极尽讥讽,欧阳夙却依旧一派淡然,他踱步到纤纭身边,低眸怅然的望着她:“我曾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纤纭许多次,更在自己心里拒绝了自己千百次,可是……”欧阳夙目光如水,温脉如春,映照纤纭冰雪双眸:“当有一个女人,她肯为你而生,为你而死,这许多年来,情意不移,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她俱都忍下了,为了你,她富贵荣华皆如土,锦衣玉食都是空,为了你,她一次又一次的错失人生际遇,一点又一点的消逝青春年华,为了你,她冰清玉洁、守身如玉,为了你,她以泪洗面,肝肠寸断,红绸,我是一个男人,我有心,我能骗你,能骗纤纭,可我终究骗不了我自己,三年前,你以死相逼,我亦认为纤纭许只是一时冲动,我走了,她便会有她自己的人生,过你所谓正常的日子,可是,她没有,她不快乐,她折磨自己,她更加痛苦,那么三年后的今天,我……不能再离开她,即使你横刀立即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
纤纭水眸泪意潺潺,怵然惊动的眼,转望在红绸红白叠错的脸上,她不可思议,不能置信,她等了三年、盼了三年、怨了三年,却原来……什么也不知道!
三年来,她一直心恨欧阳夙的狠心离弃,一直怪他背信弃义、不守信用,可是……她没有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天,自己便早已在红绸的精心设计中,三年来,她骗她,她无数次的说起欧阳夙的狠心与绝情,却不曾想……
心内纠缠如窗外飞雪,漫漫落成雪幕。
“姨娘。”纤纭霜冷的面容且惊且惑,语气平静而又波澜暗在:“这可是真吗?”
红绸脸色微微涨红,却只一瞬,便已面不改色:“不错,可是纤纭,我是为了你好,你并不爱他,你只是依赖他,只是……”
“我可以为他死!”纤纭毅然打断她,目光在欧阳夙脸上凝留,款款柔情如是,望得人心意迷乱。
红绸面色略微一滞,随而冷冷一笑:“为他死?哼!沐纤纭,你说你爱他,可是……你了解他多少?他的过去你知道多少?他有没有爱过人,又被多少人爱过?你可知道,翩翩俊逸、风度悠然的‘毒圣’欧阳夙当年风采?有多少女人为他伤心欲绝?有多少女人为他望断风月,甚至包括……”
“红绸!”欧阳夙赫然打断她,肃然眉目被缭绕的烟气熏得凝重。
红绸挑唇,尖锐的望过来,纤纭望着二人,语意冰凉:“包括谁?”
眼神在红绸脸上冷冽扫过,目色盈霜:“你吗?”
红绸漠然一笑,却笑得哀凉:“我?我红绸此生除了你爹,从没爱过任何人!”
爹!好似一柄至寒冰刃被一个字融作泱泱雪水。
纤纭心底一痛,绵针似的疼痛游走在身体里,暗暗垂下了眼睫,欧阳夙见状,不禁沉了声音:“红绸,你一定要这样吗?”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红绸豁然转眸,紧盯在欧阳夙脸上:“欧阳夙,你定要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吗?”
下作!如锥字眼刺进欧阳夙耳鼓,清逸容色有微微凝冻,曾经,他亦有过如此想法,他亦认为若接受了纤纭的爱,便是天大的罪孽。
她,是天界瑶池凌傲的骄女,是凡尘世间不染的绮莲。
他的心中,她完美无比,岂是自己能够沾染?
可是如今,看着她一点一点憔悴、一点一点枯萎,一点一点折磨着自己,凌迟着自己,他才真正看透,她,不过是林间溪里一片孤零的落花,是雪地风霜一支娇脆的寒梅,她美得飘忽迷离,却不堪一击,她需要的是温暖、是呵护、是支撑!
欧阳夙垂眸,无奈道:“随你怎么说吧。”
红绸一惊,随而平复,这许多年来,她亦是了解欧阳夙的,欧阳夙为人洒逸,不流俗世,从不在意别人于他的评价,更不在意功利虚名,他虽号称“毒圣”,心思却是细腻而沉稳的,当年,他便反对报仇,而纤纭对他言听计从,这才不得不令她出一下策,以命相逼,逼走欧阳夙,现而今,他们这样的关系,只怕欧阳夙更加不会令纤纭只以报仇为己任!
不!不!事到如今,怎可半途而废!
红绸紧攥袖管,心中百转千回!
“淑妃。”
正自犹疑,莓子急匆匆的跑进殿来,拜身道:“禀淑妃,皇上命人传话,立时将郑子峰带到水芙宫来任您处置。让您准备下。”
纤纭一怔,带到水芙宫来?她望向欧阳夙,实在不解,赵昂此举何为?水芙宫乃宫妃所居,岂是旁人随意可来的,而赵昂即使要处置郑子峰,以表决心,也断然不用如此!
纤纭示意莓子下去,凝眉思索,红绸却在一旁冷冷笑了:“哼,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她眼神轻挑,唇边扯住紧致笑纹:“淑妃娘娘!”
一句,乍然脑海,如雷电轰鸣在心里!
欧阳夙亦是一惊,与纤纭目光相对,方一触动,便冷了心眸,四目萧条凝视,忽的,落寞至极!
淑妃娘娘!
四个字,沉重如石,冰寒如刀,刺进两颗柔软的心中。
十五 音尘绝(5)
仿佛被彼此迷住了心志,这两天,以为这水芙宫便是三年前的胭脂楼,以为这华丽内殿,便是那竹木素屋,全然不曾记得,人是……物已非!
如今,纤纭已是大瀛朝皇帝亲册的淑妃!是一国之君最宠爱的女人!
而欧阳夙亦是御前侍君的御医!
她是君,而他是臣!
殿内静极,唯有横风扫过窗棂,呼啸而来的寒意,驱散原是熏热的暖气。
纤纭泪已干涩,望着欧阳夙紧紧凝蹙的眉,心内顿生忐忑。
他在犹豫吗?他在动摇吗?
如今,已是自己配不得他了,是不是……
寒意未退的身子,僵直在锦床上,绯纱静静垂着,如死水!
她想要伸手抓住他,却怎么……动弹不得?
※
纤纭拖着虚软的身子,勉力起身,裹了帛锦丝棉宽摆裙,披一件纯白羽毛丝绣披,松松挽了发髻,只以一支胭脂牡丹斜插,周身再无他饰。
苍白面色点了薄脂,凉唇傅了淡彩,一双水眸意韵幽幽,只是那眉间愁绪如丝,缭绕不去。
红绸的话,萦绕在耳际,欧阳夙低眸凝思的神情徘徊在心里,她突然很害怕,害怕这偌大的奢华宫阁,她举目而望,水芙宫翠栏朱雕、碧彩嫣然,庄雅中有隐约脂粉的柔腻,柔腻中又有几分深沉的庄雅,却看得人心头陡然冰凉,她只怕,这座宫阁,将是她永远走不出去的禁锢,将是锁住她一生的牢笼!
即使,她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