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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转身而去,昔太后颤颤抬首,直直指着赵昂远去的背身:“放肆!放肆!为了一个妖女……你……”
几乎气结,跌坐在躺榻上,向来不着喜怒的眉眼,此刻不复,她大口喘气,着了岁月风霜的眼角紧凝——好个沐淑妃,竟将从来乖顺的儿子,变作了另一个人!
昔太后平一平气,攥紧双拳,思绪纠缠间,唇边却漫起一丝冷冷笑意。
哼!皇上,我的儿,只怕你要杀郑子峰,也不是那么容易!
※阴牢,潮湿、黑暗、诡异,寂静如死!
深牢铁锁啷当作响,惊破黑暗。
牢门开启,落进光亮几许,随而灯烛燃起幽幽弱弱的火光。
郑子峰侧头看去,只见一人身形高大,挺拔魁梧,幽火在脸上明灭无度,那眉眼却分明清楚。
“南荣将军?”郑子峰站起身,并无惊讶:“南荣将军可未曾与我说还有这牢狱之灾!”
“哼!谁叫你色胆包天,连当朝淑妃都敢碰!”南荣景须侧过身子,阴暗的牢房中,神情不明。
十五 音尘绝(2)
郑子峰嘿嘿一笑:“呵,南荣将军,要么名门之后就是不同,你南荣家世女,果然天姿国色不可方物!说起来……”
眼眉一挑,故意放低了声音:“说起来,你南荣将军这样与她过不去,可也是得不到的,就毁掉她!”
“哼!休将我与你这等小人相提并论!”南荣景须低吼,转身怒目望着他,郑子峰一怔,随即笑道:“好,好!可是南荣将军,如今又如何呢?看来皇上是真真心爱淑妃,我入朝多年,都未曾见过他那样愤怒的脸孔!”
南荣景须扯唇一笑:“血气方刚的年少君主,遇到色可倾国的绝美佳人,难免失控!”
“南荣将军失控不要紧,可郑某的性命……”郑子峰瞪住他,审视着他脸上一点一滴的细微变化。
南荣景须冷冷一哼:“你放心,你……我还用的着,不会叫你死的!”
“哦?”郑子峰略微松下口气,挑一挑眉:“那么不知南荣将军此来……”
南荣景须走近两步,虽是牢室无人,仍旧低在郑子峰耳际,低声言语,郑子峰仔细听着,脸色一点点凝聚,再一点点疏朗,南荣景须言毕,定凝的看着他:“懂了吗?”
郑子峰不禁摇首,显然惊讶于南荣景须的一番言论:“果然不愧是南荣将军!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只是这么大的动静不会出纰漏吗?”
南荣景须甩袖,回身道:“你只管做你该做的,旁的事情无需多问!”
郑子峰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冷笑。
牢室暗沉的幽光,火苗嘶嘶,映着南荣景须森然阴枭的脸:“这一次她若仍不死,我便算她福大命大!”
※冷雪扑窗、落花满地,落了整夜的雪茫茫如雾、悉索如雨,水芙宫寒梅傲立,异香清寒,梅枝随风飘摇,抖落一树纯白,胭红梅花如锦,沁雪冰凉,梅树凛然,临霜成林,雾蒙蒙的天际透露一丝晨的寒气,急匆匆的人,衣衫单薄,踏雪而来,进入到殿中,只觉扑面而来的热流令人窒息,憋闷的气息立时将身上寒气冲散。
莓子与芊雪闻声而来,忙拜倒施礼:“参见皇上。”
赵昂免去,急步向内殿走去,但见火炭的烟将内殿缭绕成灰雾一片,他连忙走到床边坐下,纤纭面色薄霜已去,只是嘴唇依旧身姿,厚重的锦被盖在身上,探手抚她脸颊,依旧冰凉一片。
纤纭似有一惊,猛地睁眼,望见赵昂,眼底一片冰霜。
赵昂莫名一凛,轻声一叹:“还在怪朕吗?”
纤纭不语,只将眼光向殿口望去,他呢?太过疲累,自己只是睡去了一忽,怎么睁眼看到的却是赵昂?
他去了哪里?难道昨夜……果真只是残梦一场?
泪便溢出眼角,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脆弱的女子,却不知为何,一切关于欧阳夙的,便会令她伤在五内,脆弱不堪!
赵昂轻轻抹去她眼角泪水,只道她是委屈:“你最近流了很多眼泪。”
纤纭犹若未闻,体内寒气仍旧淙淙,如细流随血液波动,冷在心底,身子便由不得颤抖,赵昂一惊,忙道:“纤纭,怎么了?”
她只是流泪,不语。
“纤纭……”赵昂拂过她冰凉的脸,被她冷冷避开,赵昂的手滞在半空,修眉凝聚。
殿外有沉稳的脚步声,赵昂将手收回,回眸望去,只见欧阳夙一身青衣便服,手端药碗,走近殿来,见了赵昂,低身拜倒:“参见皇上。”
纤纭空洞眼神终有光芒掠过,依稀可见曾璀璨如星的至美双眸,赵昂免去他的礼,望一眼他手中汤药:“淑妃的药?”
欧阳夙点头:“是。”
赵昂伸过手,眉心凝结:“拿过来。”
欧阳夙略微一怔,将药碗递过,赵昂轻轻吹着:“朕来喂你。”
本焕起一丝光彩的眸光倏然暗淡,冷冷望着赵昂,双唇紧闭,白瓷勺中的药汁滴滴滑落唇角,赵昂忙以袖拭了,望纤纭目光似雪冰凉,眼中泛起丝丝黯色:“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朕?”
纤纭轻轻闭目,仍旧不语。
殿内几乎燃尽的炭火,仍有残存的温度,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是这样凉无温度,从不曾有过些许动容?
赵昂倏的站起身,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来人!”
芊雪急匆匆跑进殿来,立在欧阳夙身边:“皇上。”
赵昂递过手中药碗,沉声道:“伺候淑妃用药!”
芊雪接过药碗,望欧阳夙一眼,欧阳夙眉目平和,幽邃双眸波澜不兴,倒是赵昂眼中风雨大作,兀自攥紧了双拳:“纤纭,我定将那郑子峰的人头拿来见你!”
甩袖而去,匆急的步子,几乎踏散了水芙宫浓弥的炭烟。
欧阳夙望着,默然一叹。
纤纭若想,便果真是足可倾国的女子!
“你出去,我不用你伺候。”纤纭微微颤抖的声音令欧阳夙回过神来,欧阳夙修眉微蹙,望向床边立着的芊雪,芊雪咬唇,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对上欧阳夙深俊的眸,潸然泪落。
将药碗递在欧阳夙手中,低眼跑出殿去,欧阳夙回身而望,却听身后一声低吟,转眼,只见纤纭勉力撑起身子,臂上一软,几欲倒去,欧阳夙连忙夺步上前,扶稳她,纤纭举眸,潺潺星目,光影错落,映照着他焦急的影子。
“小心些,你虽抵御了寒毒,却仍有寒气在身体里尚未褪尽,若是一个闪失,极容易受伤。”欧阳夙扶着她的肩,缓缓坐在她的床前,纤纭却只是不语,目光盈盈,痴恋的望着他,欧阳夙略略低下眉去,搅动药汁,柔声说:“把药喝了。”
纤纭接过他手中药碗,不由他说,一饮而尽,欧阳夙凝眉,担心道:“慢一些,别呛到了。”
饮尽药汁,将空落落的碗放在床边,墨如蝶翼的眼睫眨动眸中淡淡流光。
欧阳夙轻声一叹,看向殿口:“纤纭,不要再那样对芊雪,她同你一般,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纤纭身子仍在微微抖动,欧阳夙忙为她裹上锦被,唇角却轻抿一笑,他知道,从小,纤纭最讨厌自己说她还是个孩子!
十五 音尘绝(3)
“纤纭……”
未及言语,便有冰凉触感印上薄唇,欧阳夙略微一怔,纤纭手臂已紧紧拥住他,她眼目微怅,轻轻闭着,落在欧阳夙唇上的吻温柔清甜,好似春水漾过心头,又似雪水遇火消融,她拥着他,吻住他,以纤巧的舌尖与他情意交缠,欧阳夙启唇回应,收尽她的柔软、她的香甜。
是真的,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拒绝她,他迎合着她,吮吻着她,紧拥着她!
纤纭泪水零落,吻着他的唇亦微微抖动。
欧阳夙轻轻推开她,望着她泪光流动的眼,微微一笑:“纤纭,别再任性,对芊雪……”
“我们不要说她!”对于芊雪,纵是此情此景,纤纭心中亦是莫名酸涩,隐有介怀。
欧阳夙微微沉默,执起纤纭的手,幽然的望着她:“纤纭,你曾说过,可以劝你不要任性的人,只有欧阳夙,对不对?”
豁然忆起三年前的一幕,那一天,她热烈表白,他冰冷拒绝,说他只是欧阳叔叔!
思及过往,竟恍若昨日,三年过去,欧阳夙依然风采俊逸,眉眼如刻,果真是气度不凡的男子,不因岁月而消减了风姿,不因尘埃而沾染了眸色,他的眼神依旧,目光如昨!
纤纭点点头,似乎在他的面前,她便不再是自己!
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傲然凌厉,她只是他怀中的小鸟,是乖顺柔弱的女人。
欧阳夙微微一笑:“那好,那就试着好好对待芊雪,好不好?我答应过她的父亲,要照顾她!”
纤纭靠在他的肩上,依旧不愿:“我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