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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雪一怔,连忙跪好,恭送纤纭一行出宫,许久,她的眼神都只凝在那转角的回廊,思量重重——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此风华绝好的傲世佳人,如何会与自己一介小小平民过不去呢?
腹内已觉饥饿,一天一夜未进水米,再经了整夜寒气,身子已然虚软无力。
她勉强起身,脚下却是一软,几欲倒去,只感到臂上一紧,已被一只手稳稳扶住。
一惊回眸,只见一女子,发挽丝绢,目若寒杏,一身不同于自己的云红色宫装,绣了金丝抹边,彰显了她的与众不同,芊雪更感讶然,连忙恭敬垂首:“乐巧姐。”
乐巧,皇后身边贴身侍女,陪嫁入宫,虽为宫女,却颇显得高人一等,便连有些个位份低的妃嫔亦要给她几分薄面。
她怎么会来?
十一 折玉箫(7)
芊雪低着眼,不敢看她。
晨风凉,乐巧的声音便似这秋风一般:“你是芊雪?”
芊雪小声应着:“是。”
乐巧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她黛眉杏目,面容姣好,却是个有姿色的宫女,随即笑道:“不必多礼了,只是皇后听说了‘关雎宫’诸多荒唐,沐婕妤竟对下人施虐,甚是关心,叫我过来看看。”
芊雪凝眉,眼光扫向四周,但见四下无人,本便清冷的“关雎宫”更如死一般静谧无声。
似只有风过耳际,余留一丝低吟。
乐巧见状,忙道:“你不必慌张,皇后已将‘关雎宫’所有人叫去问话,而你……”
乐巧一顿,走近两步:“今夜,会有人来传,皇后……有请!”
芊雪豁然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乐巧,乐巧眉眼带笑,唇边却含着严肃的冷意。
“乐巧姐……”
她仍自惊慌,乐巧却转了身,淡淡道:“今夜,太后宴请,沐婕妤不会在,而皇后自有吩咐,明白吗?”
芊雪不语,只是惊悚的望着她,乐巧挑唇一笑,挪步而去,裙裳拂过碧云亭白玉阶台,转而不见的背影,被晨风树影掠去!
皇后有请!为什么?
临近夜晚,纤纭回过一次,只换了件华贵的锦丝菱纱百褶裙,便去了。
芊雪望着,却总感到心内慌乱,乐巧的一番话耳边萦绕,终究难以平静。
夜深,凝露霜寒,翠叶如抹了浓重的夜色,暗淡无光。
芊雪已两天未进水米,此时已虚弱得不可堪力。
望着仍旧断裂在地的残琴,无力感便充斥四肢百骸。
“关雎宫”的西侧,却是另一种景象,耀亮的火光铺漫天际,绚烂华丽的辉煌烟火,浓彩抹成夜幕星月一色,月的白便失了几分凉薄,星的寒便淡了几许清冷。
烟花大朵大朵绽放在浓墨般的天幕上,舞乐笙歌、丝竹漫天,娇美的女子,举袖为云,舞动水月星天一脉!
那是昔太后所居“凌华殿”,今夜,太后宴请楚诏国四公主漠芙,自五年前,先皇去世,楚诏与大瀛便行修好,昔太后以公主漠芙为义女,又将女儿平溪公主嫁与楚诏王漠南为妃,去年,漠南病逝,未有子嗣,传位于其弟漠川,漠川为人野心勃勃,登位两年,侵扰边关、蠢蠢欲动,愈发不安分了,因沐天、林保风等人相继死去,兵权只掌握在南荣家手中,若要与楚诏一战,势必增加了南荣家气焰,故赵昂决定,以太后名义宴请漠芙公主,怀柔战术便是首选之策,虽遭遇南荣景须极力反对,但宴会仍旧如期举行。
后宫妃嫔,朝中重臣尽皆在列,皇帝亦着一身绛紫色蟠龙云纹袍,琉冠华丽、眉目深沉,端然坐于昔太后左侧,右边依次是皇后与杨辰妃、杜贵妃、丽贤妃,之后方才是婕妤沐氏。
许多人的眼光似都凝聚在纤纭身上,这个入宫不过月余,便宠冠群芳,艳压贵华的南荣家世女。
傅之灵等才入宫的,因着身世显赫,亦在被邀之列,但位份终究低人一等,只能坐在远离圣驾之处,暗自恼愤不平。
纤纭却恍若不觉,一道道或疑惑或锋利的敌视目光,在她看来,不过清冷一笑,容色不见半点变化,一杯杯饮尽杯中之物。
对面坐着的便是楚诏国姿色艳丽的公主,一身杏黄色金片绣纹菱纱衣,臂上金银双色环明光闪耀、珠光宝气,长发微卷,披散身后,发上垂下长长丝纱绣巾,眉浓脂艳,好一个异域风华的贵胄女子。
坐上,只她一人而已,身后站了两名楚诏国打扮的年轻男子,皆着了黑色宽袖侍卫袍子,脚上黑靴有金丝线闪烁夜色。
那两名男子,一个神色肃然,一个左右四顾,浓眉剑目,英气逼人,高壮的身形,乃大瀛男子所不及,只是难免太过粗犷,而少了些贵雅风采,到令人觉得生硬了。
一段舞罢,昔太后眉眼含笑,望向坐边的漠芙公主:“漠芙,这段舞柔美如仙,最是与这夜色适宜,可还喜欢吗?”
漠芙回以一笑,却笑得极是敷衍:“回太后,虽是好看,却嫌太柔腻了些。”
太后略微一怔,心生不悦,笑意却仍挂在眼角:“也是,楚诏国女子,哥哥伶俐聪敏、能歌善舞,自非这些个庸俗舞姬可比。”
“能歌善舞也未必只是楚诏国女子!”
漠芙尚不及言语,一个声音便尖锐响起,娇脆的嗓音,伴着刻意温柔的一笑,吸引了众人目光。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皇后唇角微勾,仪态端庄,笑着望向太后:“太后您忘记了吗?当日‘惊鸿阁’沐婕妤一舞惊鸿!这才令皇上一见倾心,想来……”
眼风扫向赵昂,赵昂面色凝暗,瞪住她,皇后却依旧柔柔笑着:“想来这舞技,宫中无人可出沐婕妤之右!”
纤纭纤指一握,冷眼望向不怀好意的皇后,亦感到周围目光的锐利与幸灾乐祸。
是啊,南荣家世女与同是南荣家女子的皇后相冲,只表明二人关系交恶,却是其她妃嫔的幸事。
列席一旁的南荣景须与南荣子修亦凝目在纤纭身上,一个淡淡望着,一个目色关切。
子修望着她,只见她一身水红色菱纱百褶裙,芙蓉花绽乌云腻,只朝太后与皇帝幽然一笑,喜怒不明:“既然皇后有这个雅兴,那么妾自当从命,只是若一个闪失失了国体,还望……太后、皇上恕罪!”
…………………………
十一 折玉箫(8)
赵昂一惊,不曾想她会这般乖顺的应下,望她黛眉如月,淡笑如云,不着喜怒的绝色容颜焕着微微流红,心思一阵恍惚,只柔声道:“那自是当然!”
太后亦笑着点头,还好这传说中性格古怪的女子,未有做出什么不可料的事来。
纤纭于是莲步轻移,朝乐师们低语几句,乐师们频频点头,纤纭便踏上舞台,舞台高立,离地耸然,登台,俯看台下众人,众人目光一览无余!
绯红流纱装点的贵气舞台,与纤纭一身水红相应明灿,绝色女子回眸一笑,汤汤广袖拂风而起,轻盈裙摆便徐徐若飞!
一曲《上邪》,琴箫和声,筝磬低回,一曲柔婉之音,便在种种音律的集合下,越发有种浑厚气势。
阑珊灯火,水袖裙裳,纤纭凝腻玉指自水雾般凌袖中探出,如洁白梨花映春水,似云雾之中谪仙降。
音律跌宕、时而高山流水滚滚来,时而流波含情影徘徊。
舞正好处,纤纭灵眸一瞥,只见乐巧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适才还满目煞气、脸色凝妒的皇后,唇边立时抿了笑意,伏在太后耳边小声细语,舞乐声喧嚣,不可辩得分毫。
纤纭心思一动,更见皇后翩然起身,离席而去,转身间,目色刻意向正舞如云飞的自己一凝,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玲珑脚尖如点春水,轻盈回身,裙裳撩动,一个出神,脚下忽的不稳,正欲调整,眸中却精光一闪,七窍之心牵动,笑意便浮上唇角,抡腰间,柔水般的水红色丝纱裙,荡漾如碧波流淌,那绰约婀娜的身子,突似坠落云端的仙雀,一忽风过、摇摇欲坠!
众人皆是一惊,明明舞正在好,缘何突地如此?
昔太后目光一聚,十指紧紧扣住坐柄!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她的一句“有伤国体”并非礼节与客套,而是……另有预谋?!
南荣景须似亦明白了她的心思,只冷冷而笑,暗叹她真好胆色,却不明她为何如此?抿一口酒,待看下情!
皇上亦是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正欲飞身上前,却见一个身影矫健,于靡靡夜色中似离弦之箭,倏然刺破夜幕,冲到舞台高空,一个转身,他臂若挽云,轻轻一揽,纤纭水红色坠落的身影,便与他如夜般的黑色交缠在一处!
夜色绮丽、烟火阑珊,灯烛光焰如火如云!
众人一声惊呼,但见那魁梧男子拥着纤楚娇丽的绝色女子,于舞台徐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