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纤纭纱袖紧握,莲步匆匆,目光悲绝却隐忍!
她没有看错,她确认无疑!可是,她却不能问他,不能去问南荣子修!若果真是欧阳夙,那么她问了,便恐怕今生再见,遥遥无期!
所以,她必须忍耐,必须按捺下心中灼灼烈火!
一时,百感交集,玲珑之心乱作一团!欧阳夙,你回来了,是不是?!可是……你却仍然不肯见我!
风动裙裾,灌入心口的却是彻骨寒意!
十 相思劫(2)
※南荣家一行,有太多疑问密密交缠在心里,越是想,越是毫无头绪!
回到宫中,久不成寐,眼前脑海,尽是那抹稍纵即逝的青白背影,欧阳夙,若不是他,却怎会有那般相似的飘逸身形?可若真是他,他却为何会出现在南荣府中,那般突兀!
想着,自己亦不禁怀疑起那一瞬间的惊心,是不是真的是她思念过甚,看错了人?
还有南荣景须,他凭什么便那般自信?凭什么,就断定他必胜无疑?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护国将军,身经百战,而她,只是一介女流,柔弱纤纤?
不会,绝不会!南荣景须何其精明谨慎,可是……
难道,自己竟有什么把柄握在他的手里不成?是姨娘吗?再想起南荣景须那一脸张狂与恣意,颈上疼痛,终是不可成眠!
纤纭缓缓起身,披一件月白色丝绣织绸衣,踱至轩窗边,推开一道缝隙,便漏进月华无数,散落如银。
举头而望,今夜的月色,竟这样好!颈上的伤似也不那么疼了!
突地,听闻一阵微弱琴声自不远处而来,琴声幽幽、如歌如诉,一弦一动,轻微却动人心弦。
纤纭豁然一惊,这一曲,虽在这夜色中略显生疏而凌乱,却分明便是《上邪》!
她连忙转身,推开殿门,月色便似流水,凉丝丝的打在身上!
没错,是《上邪》!
那琴声虽微弱得几不可闻,可那太过熟悉的旋律,是她不会听错的!
她穿过锦花无数,捻裙踏上“碧云亭”白石阶台,一双凝眸早已如水洇洇,她没有看错,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那一声呼唤几乎冲破唇齿,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举眸而望,洇洇眼神却在刹那间,冷如冰霜!
十 相思劫(3)
“怎么是你?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这亭中古琴?”纤纭缓缓落足,神色冷绝。
但见那抚琴之人一身柳翠色宫装,惊颤举首,秀眉容颜大惊失色:“婕妤……”
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奴婢,奴婢只是……只是想起大哥来,一时伤情……所以……所以……”
那抚琴之人正是芊雪,她神色惶惶,紧紧咬唇,一时无语。
纤纭缓步走近琴台,并未示意她起身,眼神拂过那一弦一丝精致名贵的古琴,心神不禁恍惚、落寞至极!
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竟会分不出这琴音之中的距离?怎会听不出这远远不是欧阳夙精妙的琴艺?又怎会忘记,这世上唯一的知音早已去!更忘记了如今自己身在皇宫!
轻声一叹,眼神黯然:“起来吧。”
说着坐在琴台边,青葱指尖划过琴弦如水,流音便似淌入心间的淙淙溪流,飘渺的琴音,是往事铮铮纵纵的点滴,是记忆肆意放纵的情意!
七岁时,她遇见他,渐渐长大,她爱上他,十六岁,他离开她,十九岁,他回来了,却不肯见她!
多少悲欢谱出一首《上邪》,多少离合令奏出琴音如雪?
纤纭秀目微闭,一滴泪便跌落琴弦,支离破碎!
“好曲!”突地一声,惊断琴音,纤纭豁然睁眼,泪水滑落,竟来不急收起悲伤。
芊雪亦是一惊,连忙拜倒:“奴婢参见皇上。”
十 相思劫(4)
纤纭缓缓起身,一身月白在夜幕下尤显得孤郁哀凉:“参见皇上。”
夜幕深沉,亭下风疾,纤纭身子一抖,被赵昂扶起:“你哭了?”
纤纭拭泪,只将眼眸低敛,平声道:“只是忆起从前,不由伤心。”
“从前?”赵昂踱近一步,细看女子扇睫星眸,凝肌如雪,眼神却突地一肃:“你受伤了?”
晚菊满目,簇锦幽幽,纤纭身子一转,立在一簇晚菊边,月色流莹,便被染上一层金彩。
“一点小伤,皇上不必挂心!”纤纭将披衣拉紧,却被赵昂猛地扳过身子,一双如夜鹰眸,凝望间,不怒自威:“说,怎么回事?”
纤纭望着他,眼前男子,正是大瀛朝登基五年的年轻皇帝,他眉如削,鬓如裁,目似星辰朗朗,唇如薄刃削削,一脸英气逼人,一身傲骨挺立,满不是她想象中的皇上!
自先皇过世,权势更加落入南荣家掌控,恐在众人印象里,所谓皇帝,不过傀儡,该是温软怯懦的,可进宫数日,她方才发觉,当今陛下,年纪虽轻,却绝非池中之物!
他……绝不甘于久居人下!
女子眼光清澈照人,月影斑驳,犹若薄雾,望得赵昂心神俱动!
“告诉朕,是谁……胆敢将你弄伤的?”赵昂更近一步,男子炽烈的气息驱散冷冷月光。
“皇上!”
如料的,纤纭身子一挣,挣脱开赵昂的怀抱,转身之间,暗香萦绕,目光却如冰寒冷:“若是纤纭说了,皇上便可为纤纭做主吗?”
言语不过如此,语气却含了试探与怀疑,赵昂脸色一肃,皇帝的尊严,令他容色如霜:“朕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
“是吗?”纤纭淡淡一句,眼神漠然,赵昂倏的上前一步,扣住她纤巧细肩,一双鹰眸,漆黑骇人:“你听着,这天下……永远,只能是一个人的!就是……皇帝!”
十 相思劫(5)
纤纭冷冷望向他,唇际笑纹淡薄,凝定道:“哦?那么就请皇上为纤纭做主,将皇后治罪!”
皇后!
赵昂一惊,孰没料到她竟会提起皇后来:“是皇后?”
他目光将信将疑,纤纭冷哼一声:“皇后是何等高贵,如何会亲自动手?今儿个南荣夫人令纤纭前去,诸多警告,不过叫纤纭事事从命于皇后,如若不从,便是纤纭现在的样子!”
赵昂大惊,再望女子雪颈留痕,一道血色触目惊心!
他目光胶着,定凝在女子颈上血痕。
“皇上,纤纭拒宠固然有纤纭的无可奈何,却也是为皇上着想,南荣家如今势力如此,您与我都早有领略,亦不必避讳,如今,南荣家与傅家联姻,想这其中用意您要比纤纭明晓许多,那么这朝中,唯一还可为皇上所用之人,便只有始终中立的太尉杨羽,而……”纤纭目光微动,一双星眸如丝,避开赵昂惊异的眼神,声音亦低弱下许多:“而皇上,杨辰妃乃太尉之女,皇上切莫因纤纭一区区女子,而冷落了辰妃,误了皇上五年大计,岂不是纤纭罪过?”
赵昂大惊,竟自向后撤步,他不解的望着她,望着女子纤柔秀弱的绝色容颜,望着她那双清可照人、艳可生辉的璀璨墨眸,竟迷惑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看清世人皆不可看清的一切?为什么……她不过才进宫来,便能一语洞穿他五年的心事?
五年来,人人都道他专宠杨辰妃,虽有太尉在后,但太尉多年来默默无闻,朝中之事,极少过问与参与,更如同有名无实,如此而来,便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动机!可是今天……
他望着纤纭,幽声道:“是谁与你讲的这些话?”
纤纭默然,垂首不语。
赵昂冷冷一哼:“南荣家吗?否则……便不会叫你入宫来!”
纤纭依旧不语!
赵昂望她一忽,缓缓平静下气息,落座于琴台边侧,望一展琴台琴冷弦凉,到衬得这月色萧索,突道:“适才你抚得是一首什么曲子?”
纤纭目光一凉,便有冷絮纷纷如雨,强自隐忍住满目泪意,低声道:“回皇上,《上邪》。”
“《上邪》?”赵昂举眸望天,小声叨念:“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语声悠悠淡漠,渐渐凝为秋夜冷雾。
赵昂转眸,紧紧凝视着她:“你仍在思念那个人吗?”
纤纭轻轻叹息,转身,令泪水掉落,身后的芊雪却看得分明,如此一双冰澈水眸,沾染了太多秋的愁楚与萧瑟。
“芊雪,为皇上沏一杯‘翠浮云’来。”纤纭轻声吩咐,赵昂却一挥手:“不必了!”
芊雪停住,赵昂起身,立在纤纭身后,痴狂目光亦不过须臾:“便如你所说,朕且不可冷落了杨辰妃!”
纤纭淡笑:“皇上英明!”
身后,只有风卷绸袍的声音,随即一声,却令心神一动!
“不过朕告诉你!你迟早一天,是朕的!朕……会令你忘记那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